路明非對著耳麥喊了兩聲自己的問題,可三個人的語音頻道裏除了他自己的話語,就隻有不斷的海水拍打聲,剛才溫蒂妮突然的加速對他來說是個驚嚇,對薑楚二人而言更甚,那無疑是等於坐上了一艘時速兩百,還沒有安全措施的過山車,路明非在心中默默祈禱他們兩個人沒有在這個過程中被甩下去。


    然而下一刻,路明非忽然發現在溫蒂妮不斷收緊的尾部方向,一道略顯嬌小的身影忽然沿著它的脊背從水下狂奔而上。


    “薑黎!”路明非驚喜地喊道。


    那影子身上的水滴都因為過快的速度被甩在身後,直至她抵達頂部一步踏前才停下片刻,薑黎利用龍款台階重新迴到了甲板之上,她在稍做停歇後說道:


    “明非,讓我考考你,怪物獵人的精髓是什麽?”


    “哈?”


    路明非的一腔熱情被薑黎這話澆滅了大半,他半虛著眼吐槽。


    “你還真是生命不息玩爛梗不止……”


    薑黎沒有搭理他的不配合,反正知道他get了梗就好,她忍不住輕笑一聲,壓低身子將手中的劍插入右手盾的卡扣之內。機關啟動的哢嗒聲從盾上有節奏地響起,她的身形微頓,重心後壓,手中原本的劍與盾登時重新變化組合,轉換成了另外一種形態。


    那是怪物獵人中盾斧的第二個模式,僅幾秒之內,薑黎儼然已經舉起了一把與其體型並不相稱的巨型大劍!


    路明非對這一幕目瞪口呆,橙汁哥真不愧是技術大佬啊,居然還真的給他做出了一把變形武器來。


    薑黎舉著手中的盾斧在周身貼近地麵的地方舞動半圈,一段橫掃,武器上的煉金紋路沿著她手握的地方依次亮起,金色如電流般的能量在迴路中溢出亂竄,武器巨大的重量帶起她的身軀轉動,可此刻她竟是僅僅依靠左手承擔著整把盾斧的重量!


    她的左腳前邁出一步,踏得甲板一陣震顫,隨後腰部帶動全身的力道,後仰的身體宛如一張緊繃的弓,扭轉著提起了巨劍形態下的盾斧,薑黎兩隻手臂上的肌肉收緊,龍血咆哮著釋放出力量,她大笑著再度踏出另一隻腳,雙手握緊劍柄,看似笨拙的盾斧從她身後劃出一個完美的半圓,自上而下,帶著千鈞之力重重劈砍在溫蒂妮的龍尾之上!


    路明非此時已經看呆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問:“怪獵的精髓是……超解?”


    “這種帥氣的時候你應該大聲喊出全稱,不是超解,是:超高出力屬性解放斬!”


    薑黎在放出這樣氣勢宏大的一擊之後也有些脫力,她喘了口氣,重新把盾斧拆解到劍盾的形態,嘴上還是固執地糾正了路明非的說法,


    “而且你迴答錯了哦,怪物獵人的精髓當然是……”


    “斷尾。”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路明非發現溫蒂妮的尾部已經無力再糾纏於亥伯龍號的甲板之上,那虯結的尾巴僅剩一絲皮肉未斷,將其與餘下的軀幹連接在一起。


    “我不知道現在該露出什麽表情。”路明非心情很複雜。


    “隻要微笑就好了。”薑黎的迴答十分配合。


    這時兩人對麵的船舷處伸出一隻肌肉線條流暢的手,楚子航一撐欄杆慢慢爬了上來,他的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間,顯得有些狼狽。


    “你好慢,我都解決了誒。”薑黎歪著腦袋看他。


    楚子航甩了甩頭發上的海水,沒有搭理她。


    “嗯……畢竟師兄最喜歡的遊樂園項目不是過山車,而是小熊維一尼和它的朋友們嘛……”


    路明非小聲地用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拆著他麵癱冷酷師兄的台。


    “啊喔……?”薑黎挑眉,視線上下打量著楚子航,“還有這種事?我都不知道呢。”


    這下楚子航望向路明非的眼神像是在看叛徒,說好的要大家互相保守秘密,你怎麽忽然就在薑黎麵前把我賣了呢?


    “路明非也怕坐過山車。”


    內心受傷的他果斷選擇出賣了自己的師弟。


    “那還真是難為你們了。”薑黎想起了幾人以前的趣事,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溫蒂妮的上半截龍首依然搭在船上,赤金色雙瞳中的火焰黯淡得像是隨時要熄滅,逐漸脫力的軀體肌肉再也無法支撐住它自身的重量,一下子滑落到了海裏,三個人攔也攔不住,但薑黎他們都知道這個東西其實還沒死透,她和楚子航隻好再度帶上武器跳到了海裏,用鉤索束縛住龍身,沿著它的脊背一路剖開龍脊骨的神經關節。


    “嗯……?”


    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薑黎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


    她的劍還插在龍身半截的地方,但一瞬之間,兩人腳下半透明的龍軀像是被無數尖刺戳穿了一般,由內而外炸開無數冰刺,好似一朵冰結成的送葬之花,薑黎麵色驟變。


    該死的!她忽然迴憶起來了,在上一次她失血過多意識模模糊糊的那段時間裏,隱約記得eva和楚子航他們討論過,海底下是有兩條龍的!


    之前他們戰鬥的過程中,薑黎完全沒有發覺第二條龍的蹤影,她也萬萬沒想到,它居然會是以類似寄生的形態藏在另一條龍的身體裏,直到自己的宿主死後才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就在冰花炸開的同一時刻,薑黎的血液再度沸騰起來,她施展開自己的言靈,無形的領域從她周圍蔓延開來,連帶著將一旁的楚子航也包裹在內,心髒被捏緊的抽痛感覺讓她忍不住躬起身子,楚子航看見她好像強行忍著痛扔出了什麽東西,然後拽著他大吼:


    “跑跑跑!”


    即使是遇到這種突發情況,楚子航也幾乎沒有晃神的片刻,他知道薑黎的言靈在需要覆蓋到旁人時,對她是一種很大的負擔,他一把扯過薑黎的手腕,帶著她飛速遠離起海下漂浮著的冰刺龍屍。


    幾秒之後,薑黎的言靈支撐不住破碎,時間重新在二人身上流動起來,他們趁這段時間遊開了幾十米,楚子航忽然聽見身後有爆炸的聲音傳來,他沒有猶豫地把薑黎拉到麵前保護好,讓自己背對著爆炸聲的方向,暴血開啟龍化的堅硬身軀準備迎接衝擊。


    “轟!”


    “嘭——”


    “嗷!楚子航你tm!”


    第一聲是爆炸,第二聲是薑黎和楚子航狠狠地撞在了亥伯龍號的船側,第三聲是薑黎在叫。


    薑黎感覺自己後背一陣鈍鈍地疼,她身上受到了兩人份的壓力,但其實這還好,因為那種痛感完全比不上她額頭遭遇的重創。在那股爆炸的衝擊波下,楚子航的腦袋控製不住地重重磕了過來,他暴血了之後腦瓜子倒是硬得跟棒槌似的,撞了也跟沒事人一樣,問題是她剛才沒暴血,還一點準備都沒有啊!這猝不及防的一擊搞得她現在有點暈頭轉向的,眼冒金星。


    “……呃,抱歉。”


    楚子航帶著些心虛把視線移向了別處,為什麽感覺如果現在做一下結算,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可能比那條龍還大。


    “算了算了。”薑黎歎氣,“反正也是我的疏忽,還好有炸……臥槽!”


    薑黎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麽,雙眼忽然睜大,神情中帶著些驚恐,她一把推開楚子航往下方潛遊,楚子航愣了一下,很快跟了上去:


    “怎麽了?”


    “我的盾斧!剛才跑路的時候這玩意太重我直接扔下去了,要是搞丟了柳橙要殺了我的。”


    “……”好吧,原來是這事,嚇他一跳。


    楚子航這才放下心來。


    好在薑黎很快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自己下沉的武器,還有那半截徹底與身體脫節的龍尾,兩人帶著最後的戰利品迴到了船上。


    “怎麽迴事啊?”路明非問他們,“我剛才聽見水底下爆炸了?”


    “嗯,那條大龍的身體裏大概有另一條寄生的小龍存在,我們差點中招,還好在言靈成型前我就把它炸掉了。”薑黎心有餘悸。


    “炸掉?你哪裏來的炸藥?我沒在船上找到啊。”路明非納悶了。


    “你的項鏈呢,落在水底下了?”


    楚子航上下掃了薑黎兩眼,好確認她剛才沒真的受傷,這時候關注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記得薑黎脖子上原本掛著一個很有特點的吊墜,但是現在不見了。


    薑黎撇了撇嘴,一指路明非:“問題。”二指楚子航:“答案。”


    路明非開動他聰明的腦瓜思考了幾秒,神情頓時有些恍惚,又帶著些許的不可思議:


    “你的項鏈是炸藥?”


    “也不能完全這麽說吧,它是個類似於引信炸彈的東西,畢竟體積不大當量很低嘛,就像你引爆核彈也要一個觸發雷/管一樣,剛才其實是配合了武器內匣裏的另一種炸藥才把第二條龍炸死的,而且那條龍言靈那麽強力,又是寄生體,我推測它應該是身體比較脆弱的類型。這種炸藥是柳橙給我的迷你版精煉硫磺炸彈,雖然對龍類有特攻,但是威力本身沒有那麽大。”


    “威力沒有那麽大,但還是把一條龍炸死了。”路明非木然。


    “對,把一條龍炸死了。”


    “你把它戴在脖子上。”路明非悚然。


    “嗯,我把它戴在脖子上。”


    “橙汁哥給你做了條能把自己炸上天的項鏈!!!你還天天戴著!!!”路明非幾乎要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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