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們這一族對龍的氣息尤其敏|感,娘親吞了這個東西以後就趕緊遊走了,雖然一直沒弄明白它的用途,但這東西是用龍族的爪子做成的,這一點不會錯。後來娘親就贈給了我,再後來……”她歎息一聲,“孟水鯉族就遭遇了滅族的大禍,隻有我和弟弟逃了出來!”


    唐方微一遲疑才道:“這樣說來,你們佩戴它的時候,也遭遇了厄運?”


    花想容冷笑:“你想說,這東西還能害人?且不說它有沒有詛咒附著,我現在修為已近真仙,再不是當年可比。這東西怎可能對我生效!”妖怪的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道行越精深,命格也會越強大,這樣說起來,世上還有幾人比她命更硬的?


    唐方卻搖頭;“你現在身子嬌貴,修為會開始下降吧?如果這詛咒足夠強大,怎知一定不會影響你?”


    遲天雪也說過,這砂瓶的上幾任主人當中有修仙世家,能與仙人往來的都不是普通貴人。就這樣還走不脫身死道消的下場,可見砂瓶的威力著實不小;並且無論是人是妖,一旦有身,道行總會下降,直到生產時甚至要變迴原身,再維持不住人形。花想容就處在這樣特殊的時期,對邪祟的抵抗力下降也不奇怪。


    花想容心裏雖然不以為然,但既是心上人的疑慮,就值得她重視了。她想了想:“好罷,先去打探一番。對了,遲天雪說得沒錯,三百年前,也就是我娘親拿到這瓶子時,裏麵的砂粒是銀色的,這麽多年過去,才一粒一粒都轉為赤金。”


    牧雲府是這裏的地頭蛇,唐方貴為長老,也交代下去。不出四、五天的功夫,就有了下文。


    遲天雪的確沒有說謊,她的家中的確掌握兩個商會,其中一個名為鼎祥商會,曆史悠久,已經做了七百多年的生意,不過經營範圍主要在附近的三、四個大州。這個商會裏都是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對三百年前的舊事都不了解。牧雲府前去交涉,鼎祥商會翻動老庫房,果然找到了遲天雪所說的那一本圖錄。


    鼎祥商會的夥計看牧雲府修士的眼神更加崇拜了:“仙老爺們真是厲害,連我們都不知道商會裏有這個東西,您居然曉得。”


    現在,這本圖錄就被花想容捧在手裏。三百年前的舊物了,封皮都破破爛爛,裏麵的紙頁更是發黃卷邊,又薄又脆,翻動起來都要格外小心,否則當場破碎。這上麵的字跡也是變淺、變模糊了,幸好某些紙頁上繪製的圖片還能看出個輪廓和大概來。


    她信手翻過十幾頁,目光為之一凝:


    遲天雪所說的砂瓶,果然也記錄在裏麵,並且配了個插畫。鼎祥商會的實力畢竟和天上居、寧遠商會沒得比,用來造冊的不可能是水針皮這樣數百年不腐的物事,也沒有用神通固化下來的拍品動態圖。但這張插畫至少繪出了砂瓶的全貌,標誌性的銀砂、上下封口的龍爪,看起來都和花想容脖子上掛著的這一個毫無二致。


    並且拍品說明裏麵,也將這瓶子的斑斑劣跡都點了出來,可見當時人們對於古怪邪崇之物反倒興趣滿滿。厄運之瓶首先被一名富商所得,不出半年他就在走商途中遭遇悍匪,不僅錢財被搜刮一空,連命都沒保住。更可憐的是事發地點離他所住的城市隻剩下十二裏路程了。


    瓶子跟著消失了一年多,很快有了第二任主人。


    這就不再是凡人了,而是像濟世樓那樣龐大的修仙世家,說起來和一個宗派並沒有什麽區別。這個家族以渠為姓,花想容和唐方原本也有耳聞,它占據著這附近三個大州,門派當中有兩名仙人坐鎮,論實力已經遠超普通的中小仙宗。


    這個修仙世家在當地已成一霸,幾乎隻手遮天,在凡人眼裏更是盛極一時。不過它最後惹上了不該招惹的對手,三戰全敗,嫡係子孫幾乎被殺個幹淨,偌大的家族從此一蹶不振。


    它惹上的對手,是奉天府。


    然後,砂瓶就到了鼎祥商會的發賣會裏,準備尋找第三任主人。


    這下麵又有一行小字表明,砂瓶最後被龍虎山門的二公子拍走了。


    商品既然已經拍出,並且沒有再流迴發賣行,鼎祥商會自然不再標注更多。


    龍虎山門就不是本地仙宗了,牧雲府查之不易。翌日,花想容就將此事寫作書麵,飛訊報與青鸞,請她代為搜尋。


    青鸞與她同在寧小閑座下,是三百多年的交情,接了她的消息也不怠慢,著手去查。


    這時隱流的暗探以寧遠商會為依托,已經遍布整個南贍部洲,不出十日就有了結果。再過得五日,消息就傳到了花想容手裏。


    唐方拿著訊報:“三百零四年前,龍虎山門掌門的二公子奉父親之命前往疊津州商洽要務,中途失蹤。龍虎山門出動大量人手,沿著他的行程一路搜過去,皆無所獲。至今這人還是下落不明。”


    青鸞給出來的情報其實很細致,還附上一張二公子的行程圖,將他離家到失蹤期間行走的路徑都標了出來。


    唐方就看到花想容的麵色一下變得凝重。


    “怎麽了?”


    花想容慢慢伸指,在地圖上點了一下:“這個山峰叫作紮勒峰,看到邊上這條彎曲的線條沒?”


    唐方點頭。地圖上的確有兩撇彎曲的墨線,這代表了水流。


    “這條就是桑切河。”花想容輕聲道,“它是季節性河流,枯水期的流量隻和小溪差不多,所以地圖上沒有標記出來。”


    她的娘親,當年就是從桑切河中得到了砂瓶項鏈,最要命的是連時間都對得絲絲入扣哇。


    唐方俊麵一下轉為嚴肅:“這東西還是不要留著了。”


    花想容啼笑皆非:“娘親送我的遺物,也就這麽一件而已。再說怎知前幾任主人的死真是它的厄運導致的?”


    唐方也沉下了臉:“難道你要等它下一任主人再來尋這答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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