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算。”她聳了聳肩,在大發雷霆之前搶先道,“我隻能告訴您,現在攢到了多少錢。”


    蒸騰而上的怒火被她暫時中斷,微愣:“什麽?”


    “有十萬人用過了我們的傀儡獸,到目前為止沒退還押金的有七萬三千人左右。”不必翻賬本,這些數字她都記得,“每人三百墨金,七萬三千人一共給了我們兩千一百九十萬墨金,折合為二十一點九墨晶。”


    怔住了:“什麽意思?”


    “押金。”寧小閑清聲道,“每人使用傀儡獸之前要先前交付押金,但又想著下次得點實惠,所以這三百押金一般都未要求退。現在,這些錢都在您的賬上了。”


    她笑了笑:“王儲殿下,現在它們是您的錢了。”


    眨了眨眼,流露出少見的憨態:“等一下,這二十多墨晶隻是押金吧,最後還要退還迴去不是嗎?”


    “是。”寧小閑笑了,“可是現在它們在您手裏,就是您的錢。按您的要求,我替您‘攢’到了錢,這就叫流通。至於退還押金之事,您不用顧慮。”


    她溫聲道:“現在隻是個開始。王都有一千七百萬常住人口,也就是說,後麵還會有源源不絕的平民加入進來掏出三百墨金,隻為節省兩位數不到的小錢。隻要您手裏的錢越來越多,一旦湊夠了二百五十墨晶,就可以向大監國申請借款了,他也必須履行自己在王廷所有人麵前許下的承諾。”


    懂了!目光漸漸亮了,忽然站起來仰天長笑:“是,隻消這般攢夠了錢,我就能去找王叔了!哈哈哈,他一定料不到為了刁難我才開出來的條件,居然這麽輕輕鬆鬆就能完成!我一定要讓他連腸子都悔青!”


    才五天,五天就賺足了,哦不,是攢足了二十多墨晶,那麽十天呢,十五天呢,一個月呢?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真地離二百五十墨晶的目標不遠了。想當初他為了籌錢要將快活運賣掉,結果擺去拍賣行二十墨晶都沒人要!現在呢,隻用了五天,它就替他全部賺迴,並且後麵必定還源源不斷!


    “那麽,就不關成本、獲利什麽事了?”


    “暫時不關了。”寧小閑知道這人對生意的觀念大概隻停留在原始的買和賣上麵,對資本流通、資本效率沒有多少概念,所以也不打算給他解釋,隻笑了一笑,“隻要應付過大監國的難題,後麵您不是可以再拿到二百五十墨晶嗎?有這筆錢在手,什麽問題不能解決?”


    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當即憂慮盡祛,洪聲道:“重溪有功,我賞你……”


    話未說完,寧小閑咳嗽一聲。


    聲音不大,這個音節卻正好卡在他字句當中,輕輕巧巧就將他的話打斷了:“待攢夠王儲需要的墨晶再說罷,此時尚未功成。”開玩笑,她處心積慮搞出這麽大陣仗,難道隻為了拿這家夥一星半點兒打賞嗎?


    嗬嗬笑道:“好,你有信心那是最好。接下來還要作些什麽,若要我出手也隻管開口。”


    寧小閑早料到他會這樣說,想也不想就應:“快活運還按下了兩萬隻傀儡獸,作為後期投入和替換破損之用。既然開啟了這樣的模式,就要讓王都的居民盡量使用方便,在哪一個棧點都能租到傀儡,否則他們就會要求退還押金了。”


    點了點頭,聽她繼續道:“目前快活運的傀儡獸,扣掉已經破損不能用的,其實運力還遠不能滿足王都需要,所以我計劃再增五百個租還點,再進貨一批傀儡獸。”原本一輛貨車配四隻傀儡獸,她將貨車拆去賣了,所以快活運就剩下八萬多隻傀儡獸,整補和噴漆用了二十天時間,送上場的有六萬多隻。王都太大,一千個供應點其實太少。配套越便利,用的人才會越多。


    這迴很大方道:“可以。”


    “後麵買賣做起來,人手更緊張,所以要加配八百人。”奴隸雖然是最廉價的勞動力,可是受教育程度普遍低下,想將這門生意做得省心一點,還得雇人。


    這個道理,王儲童鞋還是明白的,當下大手一揮:“好,都給!”


    #####


    夜風徐徐,拂起重羅帳。


    烏謬散發披衣而起,立到窗前,如水的月輝就輕輕柔柔地撒在他完美無暇的麵龐上。他對月而望,於是月光也將他的瞳孔映得幾近透明。


    他出了一會兒神,就順手拿起桌上的幾封函報,這是下午還未看完的東西。


    他取出一件展開來,看得格外仔細。


    身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隨後一雙欺霜賽雪的玉臂環過他的頸部,往下輕撫他寬闊而堅實的胸膛,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嗬氣:


    “良宵美景,大監國何必急著看這些無趣的東西?


    身後是個一絲不掛的尤物,長腿細腰,纖發如瀑,笑起來更是千嬌百媚。


    大監國笑了,任她掛在自己身上。他揚了揚手上的報函,聲音低沉而誘|人:“你知道這是什麽?”


    美人瞄了一眼,不由得笑道:“快活運,是那個將傀儡獸刷得好像蹦羚的快活運?”蹦羚是天外世界特有的生物,身體為赤紅帶白斑點,快活運的傀儡獸的確有點兒像它。


    “你知道?”


    美人嘻嘻一笑,將俏麵埋在他綢子一段順滑的發絲當中:“自然知道,我和姐妹們這幾天可真沒少見了。據說是王儲殿下的發明。”


    “哦?”烏謬不置可否,“你覺得怎樣?”


    她……覺得怎樣?美人沒有料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屏息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王儲殿下大約想完成和大監國的約定?”這事情早就傳來,貴族當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都當談資議論了不知多久。


    “你覺得,他能完成?”


    美人“噗嗤”一笑:“怎可能呢,聽說快活運的傀儡租金隻收市價的一半都不到,後頭再用還能再便宜。儲君殿下必然是太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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