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年少的時光結束,我的母親給我安排了婚姻,我必須生下一個孩子,繼承詛咒,為了家族。」


    蒼老的聲音還帶著些遺憾,老人的眼神也重新渾沌起來。


    月城理世:「……」


    她覺得對麵的人正渾身散發著聖光,為家族犧牲自己的狗血已經濺到了她臉上。


    月城理世懂了,源梔明又是迴憶青春又是痛惜往事,兜兜轉轉就是想給她洗腦,讓她也為家族做出犧牲。


    她可去他媽的。


    別說她不想結,現在就算想結也不結了。


    她麵無表情,開門見山:「別說了,我是不會生下帶有詛咒的孩子的。」


    源梔明搖了搖頭,想要繼續說服她:「詛咒其實並沒有那麽恐怖。你知道你的母親明明不想屈服,卻最終還是完成了詛咒嗎?」


    月城理世頓了頓:「……為什麽?」


    源梔明抿了口茶。


    「在我之前,我的母親隻告訴過我詛咒是要讓一個人愛上自己,但從我的詛咒對象是百合子,以及香禮最終還是破解了詛咒,我就明白了。」


    「詛咒的對象,是我們的初戀。」


    源梔明的聲音不大,卻平地驚雷般把月城理世炸懵在原地。


    初戀?


    她的初戀是工藤新一?


    「不可能。」她立刻否定,「我根本就沒見過——」


    ……不對。


    她聲音一頓,忽然想起白天在車上時她迴憶的過去。


    那個在美國救下她的男孩,那個她在黑暗裏偷看的男孩……


    是她的初戀。


    第83章 迴家


    禪房靜了下來, 月城理世說出口的話吞下去後半截,隻餘一張露出驚愕神色的臉。


    源梔明抿了口茶,將嘴角稍揚起的一絲笑意一同抿了迴去。


    「所以,這並不是一個多麽令人排斥的詛咒, 不是嗎?」她故作輕鬆的拂了拂袖擺, 也不看月城理世, 隻繼續道, 「我是因為世俗眼光的阻攔才不能和百合子在一起,但是你瞧,香禮不是也和她的初戀結婚生子……你的初戀, 是那個幫你拍照片的少年吧?」


    「!」


    月城理世猛的抬頭看向源梔明,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


    「這些年, 你一直在監視我。」


    她聲音很冷,眼神直視著源梔明。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刃, 那源梔明此刻一定早就被戳成了馬蜂窩。


    是了。


    源真一說源家得知她和母親的消息是十五年前,那時候她爸爸才剛剛失蹤, 然而這十五年裏, 源家找沒找過媽媽她不知道, 但她在巷子裏、在下水道邊、在垃圾桶旁的那些時光, 可從未見過源家的人。


    他們隻為了隱瞞詛咒的事情,讓她毫無所知的完成任務、組建家庭,什麽都不知情的延續詛咒,以維持他們這個破家族的權利繼承。


    可這些她都認了, 隻有一件事、那一件事——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救媽媽?」


    月城理世的聲音微微發顫, 握著茶杯的手骨節泛白, 幾乎要把茶杯捏碎。


    源梔明一頓, 才道:「十年前,京都發生了一起非常嚴重的咒靈戰役,我們被迫把各地的咒術師全部召集了迴來……」


    「你們難道就不知道媽媽會有危險?!」


    「但五年了,五年間我們從未見過北川嘴裏的『那些人』,那場戰役隻一周不到,這簡直就是0.3%都不到的概率!」


    「爸爸就不曾叮囑過『那些人』有多危險?他難道不應該最知道!」


    「沒有,沒有!但凡我們多知道一些信息,也會先下手為強。但北川鎮隻說了你們有危險就——」


    源梔明的話戛然而止,她著急爭辯的蒼老臉龐一怔,厚重眼皮下的眼珠滾了滾。


    「不對,你在套我的話。」


    禪房再次安靜下來,月城理世看著她冷哼一聲,把手裏的茶杯隨手一聳,傾斜的茶杯咕嚕咕嚕滾到地上,茶水浸進木質地板。


    「看來這令你犧牲百合子的權利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連殺害女兒的殺人犯都找不出來。」


    「理世,你還小,還沒有徹底了解源家的權利,你可以先——」


    「不用了。」她打斷了源梔明,慢慢起身,拍了拍下擺,「請叫我『月城小姐』吧。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我也不會同意你的提議。如果你當真那麽想要這個詛咒——」


    月城理世頓了頓,她下頜稍揚,忽然咧了個相當惡劣的笑意:「那你就自己懷個孩子,等我死了之後生下來吧。」


    源梔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月城理世。而月城理世冷哼一聲,冷下臉,轉過身就朝著房外走去。


    源目賀就坐在外麵,月城理世和他對視了一瞬。


    剛才的那些話一定全被源目賀聽了進去,月城理世都做好了他會攔下她的準備,結果源目賀隻坐在那裏,在對視的那一瞬後低下了頭。


    一句很淺的「對不起」飄進月城理世的耳朵。


    緊接著就是身後源梔明一掌拍向桌子的聲音,她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等等——」


    「哦,對了。」月城理世又打斷了源梔明。


    她轉過身,麵色平靜的看向源梔明。


    「那位百合子夫人,她大概也不會知道,曾經拋棄自己的戀人再次迴憶往事,竟然是為了用詛咒換取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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