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開口道:「那你們不認為梔明夫人是兇手,是覺得兇手另有其人?當時你們報警了嗎?」


    源真一道:「報警了。因為現場沒有證據證明他殺,就以自殺結案。但母親一直認為梔明夫人是兇手,並以此作為殺害月城小姐的理由。我想,如果你能找到當初的兇手——不論是自殺還是另有其人,就算真的是梔明夫人,我也會想辦法解決掉殺害我姐姐的人,斷了我母親的藉口或念想。」


    月城理世聽得心有戚戚,這樣看來,當初源美玲找她的媽媽交易,也並非自願。而實際上,她覺得就算殺了真正的兇手,源沙奈也不會罷休的。


    但她沒說,這時候她不至於破人家冷水。隻道:


    「可她的念想有什麽用?源沙奈已經沒辦法再生育了,即便我真的死了,她想要繼承詛咒奪取家主的位置,也必須有一位新的女嬰。」月城理世看著源真一頓了頓,慢慢道,「除非……」


    源真一平靜的點點頭:「是的,除非我和翔一其中一人立刻結婚,然後讓我們的妻子懷上帶有源家血脈的孩子。」


    月城理世:「……」


    這嫁到他們家的女人和誕生在他們家的孩子也太倒黴了吧?!


    她也算從小在黑暗裏長大,見不得人的勾當也見過很多,但這種做法,這種犧牲女人和孩子的做法——


    她忽然覺得有些噁心。


    月城理世覺得源沙奈怕不是個瘋子。


    或者說,源家就是個瘋子窩。


    源真一大概察覺到了她的情緒,連忙搖頭:「真正到了那個地步,我和翔一也不會妥協的,我們不能再牽扯進更多的人了。隻……們擔心母親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所以……」他看向月城理世,眼神裏有些抱歉,「其實我和翔一想要趕走月城小姐,也是帶了我們的私心。」


    說幹脆點,就是他們也不想接這個攤子,讓他們家卷到詛咒和權利的爭奪之中。詛咒在月城理世身上,隻要她活著,那源沙奈也就隻能想想。


    月城理世沉默半晌,嘔吐感慢慢褪去——還好站在她麵前的還是個正常人。


    她嘆出一口氣,擺了擺手。


    月城理世無法評判源氏兄弟的做法自私與否,如果是她站在源氏兄弟的立場,未免就能做的比他們好。


    被詛咒的是源家,他們拯救不了全部人,也不奢求權力,隻想保住自己家族的安穩。


    場麵安靜了片刻,再次打破氛圍的是柯南的聲音。他一直握著月城理世的手,這時候又緊了兩分,慢慢貼出細微的冷汗。


    柯南說:「除了被詛咒過的人,剩下的源家人都不知道詛咒內容是什麽?」


    源真一點頭:「說是為了減少有人冒充被詛咒者。」


    「可這並不保險。」


    「還有別的方法,但隻有主家家主和其他各家族的家主才有權知道。」


    「也就是說,除了被詛咒過的人,其他人也不知道破解之法?」


    「……對。」


    柯南沉默了。


    月城理世感覺自己的手正被用力的握著,她低下頭,發現柯南也正垂著腦袋,劉海和眼鏡遮擋住他的表情,看不清他是什麽神色。


    但他的手很用力,甚至有些顫抖。


    「那麽……源家的歷史上,有沒有沒有打破詛咒的人?」


    柯南的聲音像前麵那片楓葉似的輕輕落下,夜風停下來,不再有楓葉被吹落枝梢,庭院進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安靜。


    源真一點了點頭。


    「有的。」


    「那她們……」


    源真一張了張口,眼神看向月城理世,然後錯開。


    「會死掉。」


    -


    天幕上的烏雲漸漸消散,月光白淨如銀紗地灑下來,把月城理世的裙子照的宛如泛著銀色碎閃。


    她稍稍彎下腰,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看向五條悟,朝他們二人道:「放心吧,我不會死掉的。」


    表情是一貫的淡笑,語氣平靜而篤定,顯然早就知道了關於詛咒的事情。


    可她從來沒提過,不論是對工藤新一還是江戶川柯南。


    這件事是及其私密的事情,月城理世隱瞞它很正常,但他心裏還是免不了有些落寞,還有焦慮和擔憂。


    詛咒是什麽?


    既然他和源家不是一夥的,那他能不能幫上月城理世的忙?


    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任何一個人在他麵前死去,更不要說是月城理世。


    柯南握著月城理世的手,少女的手很柔軟,他抬頭看向月城理世,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她正好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低下頭安撫般的笑了笑。


    他忽然想,月城理世絕對不能死。


    他想要永遠看見這個笑容。


    -


    「我姐姐生前的住宅就是這裏了。」


    源真一帶著柯南他們來到一間獨棟平層宅邸,庭院裏的花草都長得很好,修理的也整齊,完全不像多年沒有人住的樣子。


    「姐姐離開後,姐夫也離開了源家。隻有母親一直有派人來定期打掃,房間裏的任何東西也都沒有動過,和十八年前一模一樣,母親希望保留姐姐還在時的樣子。」


    源真一打開門,拉開燈,房間裏的內飾映入眼簾。和源家古樸的外表不同,房屋裏的裝修簡約又很亮眼,在那個年代已然算得上很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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