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病房時,病房裏隻有離憂和那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正在午睡,而離憂則坐在床上玩手機。


    離洛先前放在床頭櫃上的兩份盒飯,一份離憂吃了,另一份則原封不動地擺在櫃子上。


    不過這餘下的一份,很快便進了離洛的肚子,朱曉晨是親眼注視著離洛將一盒滿滿當當的飯菜以驚人的速度全部吃掉的。


    見識過離洛吃飯過程的朱曉晨感到自愧不如,離洛雖然吃得極快,但吃飯的樣子,一點都不顯得生猛粗魯,當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得歸功於離洛擁有一副上上乘的相貌。


    “嫂子,你別看我哥瘦得皮包骨頭,但他是一個大胃王,特別能吃,再有這樣三份盒飯,他也能一口氣全吃光。”在離洛將一次性飯盒扔進垃圾桶的時候,離憂笑著對朱曉晨說。


    聽了這話,離洛轉過頭來用好氣又好笑的神情看著離憂:“臭小子,我哪又瘦得皮包骨頭?”


    朱曉晨不動聲色地將離洛上下打量了一遍,她覺得說離洛瘦的皮包骨頭有些誇張了,但他確實挺瘦的。


    她真不明白他那麽能吃,為什麽會這麽瘦。唉她對離洛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他剛才在太陽底下黑眼圈還很嚴重,可剛迴到醫院,他的黑眼圈便突然消失了,唿吸也立馬變得平穩了,不過麵色還有一些蒼白,事實上在她有限的印象中,她記得他的麵色本來就帶著一絲蒼白。


    還有在麵館,她根本沒有告訴過他,她不愛吃洋蔥,她也肯定他以前從來沒有機會知道她不愛吃洋蔥這一事實。但他好像會讀心術一般,將她討厭的洋蔥全部挑出來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吸血鬼的話,他的種種表現讓她簡直要懷疑他是吸血鬼或者吸血鬼與人類的混血兒。


    “阿晨你在想什麽?”聽到離洛的聲音,朱曉晨迴過神來,見離洛用好奇的目光望著自己,她一時起了逗弄的心思,表情故作嚴肅的說:“我在想你會不會吸人的血”


    “嫂子,我告訴你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離憂興衝衝地叫道。


    朱曉晨看向離憂,隻見離憂麵帶著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朱曉晨挑眉問:“什麽秘密?”


    離憂壓低嗓音說:“我哥其實是吸血鬼,每當月圓之夜,他就會吸少女的血”


    “是嗎?那你呢?”


    “我是狼人”離憂神色傲然的說。


    朱曉晨給了離憂一個我早就看出來的眼神,然後轉頭笑問離洛:“洛洛,你弟弟說的是真的嗎?”


    “阿晨你覺得呢?”離洛帶著淡淡的笑意反問。


    “嗯,從種種跡象來看,大有可能”朱曉晨一本正經地說。


    “如果我是吸血鬼,那我也隻吸阿晨你一個人的血”離洛用深情的目光注視著朱曉晨,語氣認真地說。


    朱曉晨沒料到離洛看起來如此斯文的人,竟會跟她開這種玩笑。驚愕之餘,情不自禁望向了離洛的眼眸深處。


    被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視著,他心裏開始發窘,白皙如玉的麵龐上也跟著騰起了一絲紅暈,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不該跟她開這樣曖昧的玩笑。


    雖然他和她認識已經很久了。然而畢竟對她而言,他隻是一個陌生人,這樣跟她說話未免有些唐突了,想到這裏,離洛用歉疚而略帶不安的目光望著朱曉晨說:“阿晨我剛才的話是開玩笑的,請你忘記我剛才所說的話吧。”


    朱曉晨看出離洛的困窘,拍了下離洛的肩頭,豪爽地說:“嘿,咱們是兄弟,兄弟之間有什麽玩笑開不得的。俗話說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不是嘛”


    朱曉晨說罷見兄弟二人皆用怪異的目光注視著她,她心裏感到有些不自在,麵上卻故作淡定地嚷嚷道:“看什麽看,以後你們兄弟倆的老婆就是我老婆。”


    聽到這句驚世駭俗的話,離憂嘴張得幾乎可以吞下一個鴨蛋了。


    而離洛先是一愣,繼而用十分溫柔動聽的聲音說:“阿晨在那個大雪紛飛,寒風刺骨的冬天,你將我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後,我便發誓等我長大後,我要做你的媳婦陪你共度一生。”


    朱曉晨沒想到自己當時隨口說的話,他竟還記得。由於小時候她經常跟一群生性豪爽粗獷的水手們待在一起。因此在她還不諳世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爺們兒,長大後是要娶媳婦的。而且那時她下定決心長大後一定要娶一個很漂亮的媳婦。


    五歲那年冬天,在洛林市的火車站,當她看到長得像小天使一樣漂亮的離洛後,她立刻萌生出了一種將來要娶他為妻的念頭。隻不過這念頭在她返迴東華市後,就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了。


    她根本沒有想過此生會和當初被她所救的小男孩再相遇,更沒想過曾經的小男孩長大後會變成一位絕色美男,會在電梯中再次被她所救,會對她說出“我要做你媳婦”這樣的話。


    盡管知道離洛是開玩笑的,但她還是被他說這話時無比認真的模樣戳中了笑點,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喂,你是豬,我哥在跟你表白,你這什麽態度啊?”離憂見朱曉晨對離洛的深情表白沒有感動得熱淚盈眶,反而不屑的笑了,這心裏登時就不爽了。


    朱曉晨看離憂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氣鼓鼓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地說:“我娶媳婦可不隻要長得好看的,而且還要會生孩子的,小憂你哥會生孩子嗎?”


    離憂要用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看著朱曉晨冷哼道:“我哥又不是女的”


    “哦,那實在是有些可惜了,不過既然不能生孩子,那我可不要。”朱曉晨又是歎氣又是搖頭地說。


    “哎,朱曉晨你該不會是男的吧?”離憂小聲問道。


    朱曉晨故作驚訝地叫道:“呀,這都被你發現了,看來豬也有聰明的時候嘛。”


    “可你長得很像女的呀,難道你做過變性手術?”離憂一臉嬉笑地說,說完突然變了臉色,沒好氣地嚷道:“你才是豬。”


    麵對離憂這異乎尋常的腦迴路,朱曉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同時也讓她不由地對離憂和離洛這些年的經曆產生了好奇,於是便有意將話題引到了這上麵。


    原來當年洛林市的警察接到朱大海的報案後,在朱大海的協助下,通過跟蹤那位蓬頭垢麵的高個子人販子,警察在離火車站不遠的一個偏僻小巷子裏抓捕了幾十個人販子,找到了成百名失蹤的兒童。


    當時大部分兒童都被人販子打殘了手腳,用來博取人們的同情。隻有少數長得好看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為了討人們的喜愛,才沒有被冷酷無情的人販子打殘,而離洛和離憂便是那少數中的兩個。


    離憂比離洛小兩歲,兩人都完全記不起自己是如何被人販子拐騙至那個偏僻小巷的,也記不清自己的父母長什麽樣子,家住在哪裏。


    兩人隻記得人販子個個十分兇殘,他們動不動就用各種可怕的方式折磨被他們拐騙來的小孩。


    說起人販子的兇殘,離洛用充滿感激,同時又帶著幾縷憂傷的目光望著朱曉晨說:“那些人販子每次帶我出去乞討時,我會用眼神哀求過路人救我,但他們無一例外地將我的眼神視作了乞討的眼神,於是他們會慷慨往我麵前扔幾張錢,並說幾句同情的話,然後轉身離去。


    我也曾試著逃跑過幾次,可最後都被人販子抓住狠狠地毒打了一頓。


    阿晨如果當年不是你救我,隻怕如今我要麽早都死了,要麽已然淪落成了和那些人販子一樣冷酷肮髒下流的東西。”


    朱曉晨聽了這番話,心裏莫名地湧起了一股恐懼,她慌忙搖著頭大聲說:“不會的,不會的。”


    接著她穩了穩心緒,問:“洛洛,當時我聽說你被洛林市的一位富商收養了,是真的嗎?”


    離洛聽了這話,神思開始變得恍惚,他沉默了許久後,將他自獲救後,這些年的經曆,大致給朱曉晨講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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