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晨聽到白畫陵三個字後,激動地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千木,見狀好奇地問:“晨晨,你怎麽了?”


    朱曉晨沉默良久,方才將白畫陵送那人青卿穀和雲靈馬的事告訴了千木。


    千木聽完“啊”了一聲。


    “木木,那位老先生為何給你取名叫千木?”朱曉晨目光炯炯地看著千木問道。


    千木想了一下後說:“那位老先生沒有告訴我原因,隻說以後我自會明白的。”


    朱曉晨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朱曉晨神情一直有些恍惚。千木見她精神狀態不好,於是提前結束了聚會,打發安琪和她到客臥去睡覺。


    朱曉晨一進臥室便徑直朝鋪著粉紅色床單的大床走去。


    “晨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安琪問道。


    朱曉晨停下腳步望向身後的安琪:“什麽事安姐?”


    “來,晨晨,咱們先坐下,我再慢慢跟你說。”安琪拉著朱曉晨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坐下後,將她想請朱曉晨幫的忙說了出來。


    原來安琪正在拍一部戲,她在戲中飾演的是一位名叫吳琴的女總裁,吳琴還有一個妹妹叫吳倩,深愛著一位名叫陳浩的男子。


    可吳琴為了達到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害死了陳浩,吳倩得知自己的姐姐害死了自己深愛的男子後,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她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潛入姐姐的臥室,打算殺了姐姐。


    然而最後的結果是吳琴趁著自己妹妹不注意,奪下妹妹手中的刀,殺死了妹妹,並一臉猙獰地看在躺在血泊中的妹妹,狂笑不止。


    安琪說她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多遍,可總是演不出當吳琴麵對自己妹妹屍首時猙獰的模樣,因此她想請朱曉晨陪她將這段情節演一遍。


    朱曉晨聽完這出戲整個頭皮都發麻了,況且她也知道自己壓根就不是演戲的料,所以她用委婉但卻堅定的語氣拒絕了安琪的請求。


    可安琪卻一再的央求朱曉晨幫她這個忙,後來都差給朱曉晨跪下了,朱曉晨實在不好意思三番五次的拒絕千木女友的懇求,因而最終隻得答應幫忙。


    安琪為了讓自己和朱曉晨能夠更投入一點,居然真的找來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要朱曉晨拿刀表演。


    朱曉晨嚇得連忙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慌的說道:“安姐這刀就不用了,我怕會傷到你”


    誰知安琪對演戲敬業到了癲狂的地步,非要讓朱曉晨拿刀表演,最後在安琪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讓雙方受傷的情況下,朱曉晨懷著壯士斷腕的心情接下了安琪手中的水果刀。


    “晨晨那麽開始吧”安琪說完,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安姐我要怎麽做?”朱曉晨右手握著水果刀,站在離安琪四五步遠的地方,一臉茫然地看著安琪。


    “把我想成殺死你深愛男子的親姐姐,然後自由發揮,隻要你能夠表現出對我的刻骨仇恨就行了。”


    “哦”朱曉晨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然後右手哆哆嗦嗦地舉著水果刀,一麵緩緩地向一臉驚慌的安琪逼近,一麵顫聲說:“姐姐,你明知道我深愛著他,你為什麽要害死他,我今天就殺了你替他報仇”


    “停”在朱曉晨離安琪還有一步遠的時候,安琪沉聲喊道。


    朱曉晨立刻垂下握著刀的右手,長唿了一口氣,唉,當演員真不容易!


    “晨晨,你剛才表現的就好像是隻受了驚嚇的兔子,我從你的臉上根本沒有看到一絲怨恨。”安琪表情嚴肅地盯著朱曉晨說道。


    “對不起,安姐”朱曉晨有些抱歉地說道。


    “晨晨,這次你投入一點,忘記你是朱曉晨”


    “嗯”


    “好了,開始吧。”


    朱曉晨努力投入,可是這次她的表演還是令安琪非常不滿,在這之後,朱曉晨又被安導喊停好幾次,最後安導說:“晨晨,我先去洗個澡,你先好好想一想該怎麽演出吳倩對吳琴的怨恨。”


    安琪說完,起身走到衣櫃跟前,打開衣櫃,從中取出一件黑色的真絲睡裙和一條黑色的浴巾,然後輕移蓮步走進了浴室。


    不久,浴室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朱曉晨呆呆地坐在床上自言自語地咕噥道:“木木家怎麽會有安琪的睡衣,難道木木和安琪同居了?他們是成年人同居很正常,唉怎麽才能演出吳倩對吳琴的怨恨呢?我就不應該答應安琪的,我根本就不是演戲的料。沒想到安琪演戲的時候這麽嚴肅,安琪怎麽不讓木木扮演吳倩呢?木木這時候睡了嗎?啊,我好困啊,好像睡覺,為什麽木木不和安琪一起睡……”


    “晨晨準備好了嗎?”


    “啊”朱曉晨愣愣地抬頭看向浴室門口,隻見安琪身穿黑色的真絲睡衣,隨意披散著一頭半幹的長發,邁著優雅的步子向她款款走來。


    朱校曉晨覺得此時的安琪與穿白色長裙時的安琪簡直判若兩人。


    若說穿白色長裙時的安琪是一位清新脫俗的仙女,那麽穿黑裙子的安琪,就像是一位高貴美豔的女王。


    “晨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安琪走到朱曉晨跟前後柔聲問道。


    “那個安姐,我覺得我真的演不了吳倩,要不”朱曉晨一臉愁楚地望著立在自己麵前的安琪。


    安琪在朱曉晨旁邊坐下,柔聲說:“晨晨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行的”


    “可是安姐”


    “晨晨,你有深愛的人嗎?”


    聞言,朱曉晨愣了半晌,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你就把我想成殺死你深愛之人的兇手,你先醞釀一下情緒,我上床躺一會兒”


    朱曉晨呆坐在床邊,不過安琪剛才的話給了她很大的觸動,她想要是真的有人殺死了他,她一定會恨死那個傷害他的人,過了一會兒後,安琪再次問朱曉晨是否準備好了。


    朱曉晨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於是表演又一次開始,這次安琪讓朱曉晨直接騎坐在她身上。


    朱曉晨一聽表演尺度居然這麽大,嚇得幾乎奪門而出。


    可安琪絕非等閑之輩,她先是對朱曉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見效果不太明顯後,她又苦苦哀求:“晨晨,請你看在木木的麵子上幫我一次吧,這部戲是我的轉型戲,對我今後的演藝之路至關重要,如果這次我演砸了,今後恐怕隻能一直演那種白蓮花一般的角色”


    “可是幹嘛非要我騎在你身上啊”朱曉晨為難地說,她一方麵很想幫安琪,她覺得幫安琪就等於幫千木,能夠幫到千木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之一,但另一方麵她真的有點接受不了這大尺度的戲碼。


    “晨晨,我剛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吳倩就是在吳琴睡覺的時候,半夜潛入吳琴房間,騎坐到了吳琴身上。她這樣做一來好讓吳琴沒有還手之力,二來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一直高高在上,從不把她放在眼裏的姐姐。晨晨,我們要演就要演到位一點,我覺得這是對藝術最起碼的尊重啊。”


    “可是安姐我”朱曉晨可憐兮兮地看著安琪,她覺得這十七年來,她還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為難過。


    “晨晨,如果你覺得為難那就算了吧。是安姐不好,對不起”安琪說著淚水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朱曉晨心中看的很不是滋味,最終朱曉晨一咬牙說:“安姐,我演”


    朱曉晨脫下鞋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騎坐到安琪身上,然後雙手舉起那把水果刀,想象著她胯下這女子,殺死了她最愛的小凡。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怨,片刻後,她終於開口,語氣冰冷:“姐姐啊,你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你為什麽不連我也一起殺了,你知道嗎我好痛苦……”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麵部肌肉也開始微微顫抖。


    安琪看到時機成熟,放聲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聽到安琪的唿喚朱曉晨怔住了。


    安琪忙說:“繼續,別停”


    聞言,朱曉晨繼續憤怒地衝安琪怒吼,但她手中的水果刀始終與安琪保持安全距離。


    安琪則繼續喊起了救命,須臾臥室的門突然砰的一聲開了,緊接著隻穿了一條白色內褲的千木和身穿藍白相間條紋睡衣的亮哥,先後衝了進來。


    “安安,晨晨,你們在幹嘛?”千木疾奔向床跟前。


    朱曉晨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始料未及,一時間大腦忘記了反應,雙手握著水果刀,一動不動地起坐在安琪身上。


    就在千木離床頭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安琪忽然雙手抓住了鋒利的刀刃,刺目的鮮血,立時順著安琪白皙如玉的手指間滲了出來,一滴接著一滴落在了她黑色的睡裙上。


    “安琪姐,你這是幹嘛”朱曉晨反應過來失聲驚叫道。


    “晨晨,求求你別殺我,你殺了我小千會很傷心的。”安琪用充滿哀求的眼神望著朱曉晨,語氣恐慌至極。


    “安姐,你在說什麽啊?”


    “晨晨,快放手”千木喊道。


    聽到千木的聲音,朱曉晨一下子鬆開了手中的水果刀,轉頭帶著一臉茫然無助的神情看向了千木,而下一秒千木立刻彎腰抱起了朱曉晨。


    她的臉一下子變紅了,“快放我下來”。千木直接將她抱到亮哥跟前後,才輕輕地放下了她。


    隨即千木像一陣狂風般跑出了臥室。


    刹那的功夫,千木提著一個醫藥箱匆匆闖了進來,他徑直越過朱曉晨,疾步奔至床邊,扶起滿臉淚水,柔弱可憐的安琪,接著打開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為安琪清理包紮她手心上兩道細長的傷口。


    至於那把兇器,此刻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它上麵的鮮血已經幹涸了。


    千木為安琪包紮好傷口後站起身,幾步跨到朱曉晨麵前,一雙小鹿般清澈明亮的眼注視她,聲音有些沙啞地問:”晨晨,這是怎麽迴事?


    經過這幾分鍾的思考,朱曉晨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被安琪設計了,安琪這出苦情戲是演給千木看的,她要讓千木恨她。


    不過此刻她從千木的臉上並沒有看出憤怒,看到的隻有驚慌不安,似乎還有一種更重要的情緒,可那是什麽,她有些看不懂。


    “木木,我說是安琪讓我騎在她身上,並拿刀對著她的,你信嗎?”朱曉晨凝望著千木,輕聲說道。


    “哈哈,真是荒唐可笑,朱曉晨難道我瘋了,我怎麽可能讓你拿刀對著我。”安琪用哀怨嘲諷的目光望著朱曉晨,聲音淒然地說道。


    聞言,千木轉身望向安琪,有些不解地問:“安安,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晨晨她說她很愛你,她說隻有殺了我,她才能夠和你在一起”安琪緩緩地說,她臉上雖帶著嘲諷的笑,但眼神中卻蘊含著無盡的悲傷,她這副哀婉淒惻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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