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走迴軟榻前坐下“其實嬤嬤您年長知道的東西比我多,我也很喜歡你教的一些東西,但我實在是不喜歡你那太過的主仆之分了,何為主子,手底下有一群聽話的忠心的人,若是身為當家主母,府邸的人對你都是陽奉陰違,試問你該如何治家有方?”張嬤嬤被她問的語塞,芸娘繼續道“你可知為何我的院子裏隻有這麽幾個伺候的人?”“不,不知”張嬤嬤確實不知道為何她身為一個丞相府的四姑娘,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加起來也就五六個,一開始還以為是身為當家主母的大娘子苛待庶女,可見她的吃穿用度根本就不是一個庶女能有的,這臨安城裏許多嫡女享用的東西都沒有她好!“因為她們陪著我長大,在我這兒她們從來都不是單純照顧我飲食起居的奴婢,更多的是我的玩伴朋友甚至是親人”“是,奴婢知道了”“我知道嬤嬤您不太喜歡我這樣的行為,但我請您忍一忍,我還有一個多月就出嫁了,等我出嫁後,您也就會從哪兒來迴哪兒去,咱們之間也不會有太多的瓜葛”“奴婢明白了”“嗯,今日我有些累了,不想學了,嬤嬤也下去歇著吧”“是”張嬤嬤唯唯諾諾的退下,她前腳剛走,後腳翠兒就小跑了進來,關切的看著芸娘“姑娘,張嬤嬤沒有訓斥您吧”芸娘要吐否認“翠兒”“奴婢在的”芸娘伸手拉住她的手,有些愧疚“這些日子教你受委屈了”翠兒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事情,笑著搖頭“隻要姑娘好奴婢怎麽樣都不覺得委屈”“傻瓜”“姑娘,奴婢才不傻呢”“是是是,咱們翠兒可聰明了”“那是自然的”“既然如此,聰明伶俐的翠兒能不能讓我找點事做呢”“可以呀,姑娘您等著”翠兒說著走向一旁的箱籠,從裏麵拿出一件淡粉色的厚實披風搭在芸娘的身上“姑娘小憩一會兒吧”“可我睡不著怎麽辦”“姑娘閉上眼睛什麽都不想就能睡著了,您這些日子實在是沒睡好,奴婢擔心你的身子”i芸娘隻好點頭“好好,我睡”臘月十二,是一個良道吉日,傍晚時分,臨安府尹顧長安迎娶丞相府的四姑娘柳芸娘,大娘子送芸娘出府的時候,紅了眼圈,芸娘雖不是她親生的,但自小就養在她的跟前,勝似親生,到了府門口,芸娘拜別了父母,由媒婆扶著上了花轎,顧長安騎著馬風光的將芸娘迎娶迴府一路上敲鑼打鼓熱鬧的看,臨安城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一些調皮的小孩子跟著娶親的隊伍一邊跑一邊喊著“娶新娘子咯,娶新娘子咯”平時苟不言笑的臨安府尹顧長安今日臉上也有些許的笑意,他把芸娘迎迴了顧府,顧老夫人坐在上首,笑容十分燦爛,這個兒媳婦可算是她親自選的


    拜過天地之後,隨著一聲送入洞房,芸娘被王媒婆攙扶著進了新房,翠兒緊隨其後,王媒婆扶著她坐在喜床上,床上不知有什麽東西雄咯到她了,伸手去摸,好像是花生,她又不能掀開蓋頭隻好小聲地問“我手裏的是什麽,床上好似有很多”王媒婆笑道“姑娘,哦,不對是夫人了,夫人,這床上啊!放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芸娘聽她喊自己夫人蓋頭下的一張小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了,“這,這是什麽意思?”“寓意早生貴子”轟的一聲,芸娘隻覺得此時自己的臉如同火燒一樣,而且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手腳也有些發軟,王媒婆笑嗬嗬地說“我們就先出去了,夫人有什麽需要喊一聲就是”說完就出去,守在門口的翠兒見她出來了想要進去,王媒婆阻攔道“夫人沒有喊就不能進去”翠兒隻好站在外麵等著,沒一會兒一襲大紅喜服的顧長安迴來了,他推門進入,芸娘以為是翠兒“翠兒,是你嗎?快來幫我把這鳳冠弄一下,好沉”說著她自己就要伸手去弄,手還沒碰到蓋頭呢就被一隻大手給抓住了“這是為夫的事,怎敢讓夫人代勞”芸娘又鬧了個大紅臉,連帶著唿吸聲都不敢太響了,纖細白嫩的手被他握住,她掙紮了幾下,他鬆了手並未說話,屋子裏一片沉寂,沒一會兒,鳳冠霞帔下的芸娘就聽了細碎的腳步聲,他是要出去了嗎?漸漸地那腳步聲由遠既近,接著,蓋頭被掀起來了,屋子裏光亮如同白晝,顧長安手裏拿著如意秤正看著她,今日的芸娘甚是美豔,一雙水眸在紅燭的光線之下愈發的流瀲,似是含著無限的唇色,嬌俏的小臉上含羞帶怯,盤起來的發髻上帶著精美的鳳冠,襯托她多了幾分婦人般的貴氣卻又散發著少女的嬌羞可人,顧長安看入了神,芸娘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垂下頭,他這才迴過神來“可餓了?”“還好”他端了走迴鋪著紅綢的桌子前,端起兩杯酒,一杯拿在手裏,一杯遞給她“我,我不喝酒的”“這是合巹酒,寓意著往後你我夫妻二人將是一體的”聽到他說往後他們夫妻一體,她又臉紅了,伸手接過酒杯,聞到那濃烈的酒氣,柳眉微皺,他緩緩地俯首湊近她“喝一口吧”說著伸手與她的手腕交纏在一起,如此一來,兩人就挨得十分的近,芸娘有些羞怯的撇開了腦袋“我,我不勝酒力”“無妨,喝了這杯酒便全了禮數,到時你可先安置”“那,那你呢”“我得出去應酬那些賓客”“好”芸娘鼓著勇氣將杯子裏的酒喝了一大口,從喉頭辣到了胃裏,她不擅長喝酒,也從不喝酒,就連府上廚娘釀造的果酒她也不會沾一滴,如今喝了這麽大一口,頭好像都有些暈乎了,眼前好像出現了兩個顧長安,她拿著酒杯的手指著他,“你,怎麽有兩個?”說著還站了起來,塗抹著胭脂水粉的小臉上染上了一層比這屋子裏紅燭更紅的紅暈,腳步有些不穩的指著他,顧長安沒有想到她是如此的不勝酒力,隻是一杯小小的合巹酒就會讓她喝醉“沒事吧”芸娘晃晃悠悠的指著他,“我,我沒事我去放,放酒杯”說著搖搖晃晃的朝著桌子走去,還沒走出兩步嗯,身子一歪就要摔倒,顧長安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住了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歇一會兒吧”“我,不,不勝酒力”她現在隻覺得自己頭好暈,腦袋也暈暈乎乎的,“嗯”看出來了,


    顧長安低頭看著她,見她似有些難受,柳眉緊蹙,無奈的伸手將她抱起,打算將她放到床上歇息,在看到床上那些紅棗花生蓮子後,無奈的喊道“來人”一直守在外麵的翠兒終於派上了用場,推門進來,見顧長安抱著自家姑娘,有些擔憂“姑娘她怎麽了”“喝醉了,把床榻收拾一下”“是”翠兒將床上的東西全數收拾幹淨,顧長安將她放到床上,拉過大紅的被褥替她蓋上“好生照顧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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