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沉身上還套著手術服。


    不像助手,更像是拿手術刀的主治醫生。


    墨修遇驀地想到了自己坐輪椅的那段時光。


    他的主治醫生在國際上已經享有盛大的聲譽了。


    可哪怕那般厲害的人,還總說自己不夠厲害,常常歎息他們的主任年少英才,是個神醫。


    墨修遇找了那名神醫好久。


    可神醫神龍見首不見尾,藏得深,他怎麽調查都沒能調查到。


    真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見到,並且還是以現在這種方式。


    墨修遇的視線稍微往下,就看到了賀宴沉環住了黎悄的腰際。黎悄一隻手還握住了他的,十指交纏。


    不是強迫的。


    她是自願的。


    這樣的認知叫墨修遇打心底滋生出一股不爽。


    “對。”懶懶地收迴了視線,見墨修遇在注視著黎悄。完全不服輸般的,賀宴沉挑釁地越發攬緊了黎悄,“我是醫生。”


    時至今日,也不用再隱瞞了。


    以往是怕麻煩,賀宴沉這才刻意掩藏。畢竟他還誌不在當醫生,可高明的醫術擺在那,難保沒有人會煩著他。


    隻是早上為了給黎景謙做手術,他那會兒就沒隱瞞了。這會兒麵對墨修遇,就更加無需隱瞞了。


    “我是這個醫院的主任。”


    “這樣?”眸底極快地劃過了一抹詫異,墨修遇微微一笑,“我的腿也是賀少爺醫治好的?”


    賀宴沉微微一挑劍眉:“對。”


    “不愧是神醫。”墨修遇不遺餘力地誇獎道,“真是年少有為,前途無可限量。也多虧了你,才能救迴黎大少。”


    賀宴沉沒否認。


    隻是麵對墨修遇的時候,心裏暗自滋生出了幾絲敵意。


    這種敵意,和第一次調查墨修遇時的感覺不太一樣。


    抬頭看了眼男人,莫名的,就覺得這人哪裏發生了變化。


    “你手受傷了。”黎悄倒沒在意墨修遇是否發生了變化。相比站在這互相對峙,她更在意的是,賀宴沉手上的傷,“我幫你包紮。”


    賀宴沉沒拒絕,看向她的神情轉瞬溫柔:“好。”


    完全是無視了墨修遇。


    他拉著黎悄轉身就走。


    站在後頭的墨修遇看著兩人逐漸遠去,拐個彎,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原本還強擠笑容的俊臉唰地陰沉。


    有些嗜血地舔了下唇。


    他倏然又笑開。


    陰森的弧度。


    啊,light,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


    **


    “這個傷口……是手術刀刺傷的?”


    黎悄正在給賀宴沉的傷口上藥。


    彼時在手術室中,為了搶救黎景謙,賀宴沉讓助手做的包紮,也隻是簡單的臨時處理。


    包紮布條一扯開,露出的傷口仍舊觸目驚心。


    “嗯。”桀驁不馴的賀大佬永遠隻有在麵對黎悄時,才會乖巧聽話,“一不小心沒握住。”


    “撒謊。”許久不再做包紮這種事,可相比第一次,黎悄的動作明顯熟練了不少,“刀口向外,一看是麵對著你刺下的……別人刺的?”


    那會兒在手術室裏,他們該是忙著給黎景謙做手術才對。為什麽會對賀宴沉出手。


    想不通。


    黎悄那眉頭就不由擰緊。


    方皺起,賀宴沉溫潤的指尖就抵在了她眉心上,輕輕揉平。


    “不要皺眉。”絲毫沒將掌心這道刺傷放在心裏,賀宴沉笑了笑,非常樂意誇讚黎悄,“悄悄真聰明。嗯,是外科主任一不小心沒握住。”


    “……”


    這人,就隻會跟她玩語言戰術。


    眉心一被觸碰,黎悄也不由伸手摸了下,臉有些熱,“那什麽主任,為什麽……”


    “哦,護士長不小心絆倒,撞了下他。”


    黎悄一下又心生疑惑。


    通常而言,和性命息息相關的手術室,是絕對不容忍“被絆倒”這種低級錯誤的出現的。能進去當助手的護士長肯定也是經過千錘百煉的。


    “悄悄。”男生的嗓音稍顯低啞,卻是性感的好聽,刻意壓低時,更像是撥人心弦。


    黎悄怔了下,迴過神時,臉有些熱。可是見賀宴沉又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她也不由正了正身形:“嗯?怎麽了?”


    賀宴沉眨眨眼,一本正經:“這是你,第三次幫我包紮了。”


    黎悄:“?”


    “你忘記了嗎。”想到最開始黎悄對自己的敵意,賀宴沉情不自禁地低笑了聲,“第一次是在校醫室,第二次是在班級裏。這一次,是你主動……啊!”


    還以為賀宴沉會說什麽大事的黎悄,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太慣著男朋友了。雙手一扯繃帶,帶上了力道的。


    疼得賀宴沉一下沒了形象,齜牙咧嘴地倒吸涼氣。


    “少受點傷。”想到這是因為他為黎景謙做手術所受的傷,黎悄還是不由柔了嗓音,“比起包紮,我寧願不替你包紮。”


    知道未來女朋友這是在心疼他,賀宴沉隻覺得哪怕再多的疲倦都能消散:“嗯。”


    **


    替賀宴沉包紮完,黎悄轉而還是去了黎景謙的病房裏。


    哪怕賀宴沉說黎景謙已經脫離了病危,可不親自確認下,黎悄一顆心還是提著的。


    “車是我開的。”邊往病房走去,黎悄邊和賀宴沉迴憶了車禍的發生經過,“開到半路的時候,口有些渴。我就下車買水……”


    誰知,她剛一下車,黎家的小轎車就飛了出去。


    更不幸的是,拐彎處還出現了大卡車,想停都停不下來。


    “卡車應該是意外卷入。”休息了會兒,賀宴沉精神恢複了好些。還能撐著陪黎悄去探望黎景謙,“需要調查的是,是誰撞了車。”


    黎悄點了點頭:“嗯。”


    她現在唯一遺憾的是,九零年代的馬路,監控器不如未來發達。不然調查下監控帶,是誰肇事,至少會明朗很多。


    “路況上是沒有監控器,可商場應該是有的。”賀宴沉擰眉思索了下,順勢推開了病房的門,“我去調……”


    “查”字未出,他看著擠滿了病房的檢察官,瞳孔猛然一縮。身前的黎悄已然僵直了身形,手上握著的保溫盒啪嘰地落在了地上。


    蓋子開。


    保溫盒中的湯汁濺出,有些落在了腳趾上,卻叫人渾然忘記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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