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緣已去,明月心依舊坐在床上,這裏本就是她的修行、起居之所,已經到達渡劫期的她早已經將一切看淡,哪怕是這修行之處都顯得異常簡陋,若不是玄天宗和忘憂穀這一次十年比試她甚至不願意出關!她現在已經甚少管理忘憂穀事宜,冰靈素無心宗門之事,幽蘭若更多陷於兒女情長,曼陀羅修行尚淺暫時不能堪以大任,她也隻能將一切都交給莫子涵……


    “你早就來了!”明月心微微閉目,對著門外說道。


    “是,師父!”外麵傳來了莫子涵的聲音。


    “明日比試事宜都安排妥當了嗎?”明月心再問。


    “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以抓簽定場次,上午一場,下午一場,與子瞻子墨的比試,就由我和曼陀羅師妹才參與;與那兩個臨摹人員切磋,就由蕭憐若和秋穗來參加。”莫子涵道。


    明月心點頭,片刻又道“雖是抓簽,想來你已經安排好對陣!”


    “是,師父!抓簽隻是個幌子罷了!我定是要會會那子瞻的,子墨就交由曼陀羅師妹了!這樣即便師妹負了,我也有把握取勝!蕭憐若和秋穗都修行大成,又各受幽蘭若師姐和冰靈素師姐親自指導,想來取勝定是沒有問題的!這樣我們即便和子瞻、子墨打成平手,隻要他們能夠取勝,也算是我們勝了!在臨摹之人中決出勝負,這樣給子瞻、子墨留足了麵子,也保持了兩個宗門的和氣。冰靈素師姐和幽蘭若師姐沒有參與,使他們兩個堂之人參與臨摹之比,也算是我們忘憂穀所有堂都參與了,也不會讓人有偏倚之說。”


    “甚好!你思考的很是周全。”明月心點頭道。


    “不過明日之比,你和曼陀羅的對陣卻要換一下!由你來對陣子墨,曼陀羅來對陣子瞻!”明月心又道。


    “這是?”莫子涵有些疑『惑』的問。


    “曼陀羅我了解,看似不羈,其實心思極其細膩,她的天資更不在你們任何人之下,與子墨對陣,她並不一定輸!”明月心道。


    “兩局皆勝,那不更好?”莫子涵笑道。


    “我們要一個平局!我們需要用一個平局來緩和和玄天宗的關係!”明月心道。


    “那豈不是討好他們?”莫子涵道。


    “你認為是討好嗎?我忘憂穀沒必要討好任何人!”明月心看了一眼莫子涵道。


    “原來方才師父費盡唇舌對鏡緣說的話,卻是對我說的!”莫子涵笑道。


    “我已經將忘憂穀交給你,你自然要考慮周全些,為忘憂穀的將來多考慮些,這樣我才能放心閉關!”明月心語重心長的說道。


    莫子涵道“徒兒自領命之後不敢有一刻怠慢,處理忘憂穀事情盡力盡心,或許有不如人意之處,但自問並沒有犯下太大的過錯!”


    “你呀!”明月心看看莫子涵,片刻搖頭道“你『性』子太強,這本是我選擇你的原因!可有時候做事情要剛柔互濟,恰如修行,太急功近利也許會導致失敗!”


    “師父所指何事?”莫子涵忙問。


    “為何要數次為難他們?”明月心單刀直入。


    “玄天宗來的這些人?他們太過囂張了,需要煞煞他們的威風!”莫子涵道。


    “我對鏡緣說的那些話,你還不明白嗎?忘憂穀和玄天宗是唇齒相依,若是蒼雲山有難,玄天宗亡了,我們又能撐住多久?不如讓他們替我們頂在前麵!”明月心道。


    莫子涵不語,麵『色』有些難看。


    “我知你明月堂素來對玄天宗多有異議,可現在是非常時刻,我們必須要團結到一起!”明月心又道。


    “可玄天宗數次欺辱我們……”莫子涵道。


    “那也要等將蒼雲山的威脅驅除幹淨!這些仇我都一一記下了,可現在不是急躁的時候!”明月心微微閉目道。


    “是,師父!”莫子涵忙點頭迴應,然後退出了這間簡陋的屋子。


    鏡緣一路迴想著明月心的話,在曲曲折折的路上繞了很久才迴到了他的精舍;精舍內一片黑暗,他微微推開一道縫隙,正欲抬腳而入,腳下一個柔軟的東西瞬間將他腳踝纏住。


    是蛇,鏡緣在萬象法球中有過這種感覺,他當下猛抬起腳踝一甩,一道火光順勢擊了出去,他甚至未見到那蛇的樣子,那蛇已經在火法之下化為了灰燼。


    鏡緣心中一驚,在忘憂穀究竟是誰會暗算自己?他手中‘靈犀’已經出鞘,又是一道火光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


    屋內空空如也,並沒有他預想到的那般危險,就是方才襲擊他的那條蛇,他甚至也感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厲害。是有人和他開玩笑嗎?


    他環視精舍一周,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娟秀的字條


    喂,我來了!可你卻不在!跑哪去了?無聊,送你一樣小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都等了一個時辰,怎麽還不迴來!煩!算了,還是去找子瞻師兄吧!我現在感覺他比你有意思多了!走了,勿念!凝花語!


    鏡緣隻覺哭笑不得,這蛇定是凝花語送與自己的‘小禮物’,可這小禮物也確實嚇到了自己!去找子瞻更好,麵對凝花語的質問,自己的確是沒法迴答;去找子瞻,自己倒是難得安靜下來。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鏡緣心中一顫,以為凝花語又迴來了,遲疑許久還是去開了門,門外卻不是凝花語,而是他許久未見的另一位忘憂穀堂主,傲劍堂冰靈素。


    “是你?”鏡緣倒是有些意外。


    “你從玄天宗而來,應該知道玄天宗的事情!”冰靈素道。


    “為何今日這麽多人問我玄天宗的事情!”鏡緣不由苦笑一聲。


    “我並不關心玄天宗的事情,我隻是關心玄天宗的人!”冰靈素道。


    鏡緣心中一動,他自然明白冰靈素想問些什麽,可陳碩已死,他又該如何來答複她?


    冰靈素靜靜的等著,鏡緣嘴上支支吾吾,冰靈素等上半晌並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陳碩,他……”鏡緣麵『色』慘白,陳碩已經是他極不願提起的往事。


    “他出事了!”冰靈素慘然一笑。


    “他的確出事了……”鏡緣忙答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就讓我心中存著一絲幻想吧!”冰靈素再笑一聲,轉過了身去。


    “您知道的,查找一些秘密總是很危險的!”鏡緣道。


    “是我的錯!”冰靈素歎道。


    “跟你沒有關係!他是被鬼門所殺!”雖然冰靈素不想聽,但鏡緣還是要說出來。


    “也好!沒有死在你們的手裏!”冰靈素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玄天宗絕不會傷及自己的同門!”鏡緣強調一聲。


    “那火晶石之事又該如何解釋?”冰靈素反身問道。


    “不傷及同門?這恐怕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你們玄天宗殺的同門還少嗎?”冰靈素怒問。


    鏡緣沉默,他並不知道該說什麽,片刻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忙問道“火晶石之事?是誰和您說的?難道那個瘋子醒了嗎?”


    “他醒不了了,傷及奇經八脈,身中火晶石之毒,又有誰能醫好?我們隻是勉強將他的身體醫好,可是這火晶石之毒侵入神誌,我們卻是解不了的!”冰靈素道。


    “那同門相殘之事……”鏡緣又問。


    “你忘了上次我救得那個瘋道士了嗎?”冰靈素道。


    “淩若風!”鏡緣驚道。


    “我不知他叫什麽,可我治了他的傷,他也將這些告訴我,我們算是兩清了!”冰靈素道。


    鏡緣沉默,片刻終於問道“那您可以告訴我那個瘋子在你們忘憂穀何處嗎?”。


    “你知道又怎樣?你瘋瘋癲癲的,能做些什麽?”冰靈素冷笑。


    “或許,或許我能解開火晶石之毒!”鏡緣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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