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緣不知道陳碩什麽時候離開的結界,他很感激陳碩,因為在他看來這場勝利就是陳碩給他的,同時他心中也對陳碩有著無限的敬佩,他能在玄天宗隱忍十載,這恐怕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他心中已經暗暗下了決心,必須將陳碩的交代辦到,他一定不會使陳碩這十年的努力白費的!


    他不知道那麵的比試是否已經出了結果,但這麵他感覺到了莫名的壓抑,是因為陳碩的身份,還是因為火晶石那沉重的故事,亦或是因為他與方才陳碩的對決他說不清楚,吞了兩顆丹『藥』,他隻感覺心『亂』如麻,再也沒有心思調息,沿著透明的邊界,他不知不覺走出了結界。


    外麵由符紙映『射』出的巨幅圖案上正顯示著另一邊二人的爭鬥,李磊對戰張廣靈,同樣沒有什麽懸念,李磊這個隻有道術所長之人又如何是全麵的張廣靈的對手?盡管漫天青光飛舞,盡管李磊同樣準備了充足的符籙和丹『藥』,但張廣靈或許也和劉仙芝一樣,壓製了境界,他對這次比試勢在必得,他的道術同樣不弱於李磊,何況他的靈氣和劍術又遠勝李磊!


    數招之下,李磊頹勢明顯,他的白猿劍根本不能近的張廣靈的金劍範圍之內,即便他身上那怪異的青光能不斷的吸納住張廣靈襲來的道術,但鏡緣知道他已經撐不了幾個迴合了,張廣靈是個極聰明之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會為自己留有後手,他之所以沒有如此迅速的擊敗李磊,是因為他還要為下一場準備,他不知道下一場要對陣的是誰,若是陳碩,他必須保存好足夠的體力!


    鏡緣將頭偏向一旁,他太了解張廣靈了,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而且偏偏天賦奇高,在玄天宗幾乎沒有人能超越!


    一個人緊張的看著結界內的比試,是拓跋金燕,她的神情緊張,似乎張廣靈的勝敗能決定什麽,鏡緣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如何牽扯在一起的,或許張廣靈的目的已經不在玄天宗了,修行隻是他的一部分,他或許更渴望權利,更渴望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因為他自小孤苦慣了,或許一個小小的玄天宗並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一個人緩緩的向鏡緣走了過來,是子瞻,他走到鏡緣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將目光投在那符文製造的結界中,猛然說道:“你取勝陳碩,純粹是幸運!可是張廣靈卻不同!你看,他在對陣李磊的時候並沒有發揮出他真正的實力!”


    鏡緣一驚,他本以為張廣靈對陣李磊如此輕鬆,是發了全力,可依照子瞻所說,他並未發出全力!若是他真的對陣自己,用出全力一搏,自己又能有幾分勝算?


    “我曾和他交過一次手!當時的他,劍道合一已經接近完美,隻是靈氣尚且不足,所以我的‘天玄界’可以輕易的阻攔!依照現在的比試,他並沒有發揮出那時的水平,顯然他是在隱藏!而靈氣顯然也早已積攢無數,甚至有突破結丹期的可能,或許是因為要拿下這次諸峰論劍的魁首,所以他並沒有選擇進境!”子瞻說道。


    鏡緣認真的看著子瞻,他像是在提醒自己。


    “他還有一套劍術沒有用!他取名為傲世訣!他當時說是從掌門屋內的畫中領悟到的!使用起來孤傲於世,卓絕無比!甚至有取勝玄天宗四種劍術之意!你可千萬千萬小心!”子瞻說道。


    鏡緣身上冒出一絲冷汗,他猛然想起了當年打掃鏡玄屋內的場景,當時他剛剛學會《青蓮經》,卻無端的被畫中吸引,幾乎奪去他的魂魄,原來裏麵暗藏劍術,或許當時自己多看幾眼也可領悟,隻是那是在有《青蓮經》的輔助之下,而張廣靈沒有任何的輔助,隻憑借悟『性』便能從中領悟出劍術,他的天賦會是一個什麽程度?


    “我再提醒你!張廣靈不但有我玄天宗的東西,也能使出其他宗門的東西!譬如其他宗門的符籙,或是其他宗門的丹『藥』!他這個人從來沒有宗門之見,一切都是在為他自己服務!這樣的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甚至會用出些詭計!”子瞻說道。


    鏡緣猛點頭,這一點他是同意的,張廣靈當年在他身上貼的符紙就是天師宗的,也曾給過他一些其他宗門的丹『藥』,子瞻說的沒錯。


    “可這些,你看他在對陣李磊的時候用了嗎?別說是李磊了,就是他之前的對手他都沒有用過!他會這些,可為什麽要隱藏呢?因為他想出其不意!他的目的是諸峰論劍的魁首,他會將這一切都用在該用的地方,比如和你的比試!”子瞻說道。


    “那我該怎麽辦?”鏡緣問。


    子瞻難得一笑:“他既然肯用其他宗門的東西,你應該也可以用!別說你不會,你身上靈氣的運行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鏡緣沉默,片刻異樣的看著子瞻。


    子瞻笑著將兩塊木頭塞在鏡緣的手中,木頭之上便是符文,鏡緣正自懷疑,子瞻又說道:“這是兩張被削減威力的木符,留作為你防身;木符本為結丹期以上之人才可使用,若是結丹期之下想用,必須由打造之人降低木符之上所帶的符法,我已經將上麵的符法降低了一些,你應該能夠使用,隻是這樣一來木符的威力定是會被削減,不過也足夠你防身用了!”


    鏡緣感激的看了子瞻一樣,忙行一禮。


    “記住,這隻做防身隻用,切勿隨意傷人!不過在你遇到危險之時,也不可吝惜,保住自己的『性』命最為關鍵!”子瞻說道。


    鏡緣感激子瞻的話極有深意,不過他對張廣靈同樣了解,為了取勝,他定是會不擇手段的。


    “若遇謙謙君子,隻可憑實力對決,勝負由天定,即便輸了,太清殿也不會怪你;若遇卑劣小人,需小心提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必循規蹈矩!”子瞻生怕鏡緣出現意外,忙仔細叮囑。


    鏡緣猛點頭,他會小心的,他更不能讓太清殿失望,子瞻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走開了。


    “喂,那位是誰啊!”一個人輕輕的踢在他的腿上,片刻又一笑。


    鏡緣迴身,正看到凝花語笑著看向自己,忙說道:“沒!是我的師兄,子瞻!”


    “子瞻!這名字真讓人難懂!一個‘子’有什麽好‘瞻’的!”凝花語笑笑道。


    “這是他的名字,‘子’是他的輩分!而‘瞻’這個字”鏡緣想了好久,卻解釋不上來,因為他也沒怎麽讀過書。


    “瞻,是瞻前顧後?那他做事還是個謹慎周到之人啊!”凝花語笑笑道。


    鏡緣感覺今日的凝花語奇怪了些,怎麽突然問起子瞻的事情,他奇怪的看著凝花語,惹得凝花語好一陣發笑。


    “不和你開玩笑了!師父說那張廣靈厲害,使你千萬小心!”凝花語笑道。


    “哦!”鏡緣自然知道張廣靈厲害,這個又怎麽需要幽蘭若提醒呢。


    “‘哦’什麽!難道我說的話還有假?”凝花語皺眉道。


    “沒有!沒有!”鏡緣將頭搖的像撥浪鼓,生怕得罪了這個難纏的人。


    “那還差不多!我帶了師父這句話,順便出來玩玩!你可不知道,那金台上的場景都跟結了冰一樣,凝重的要死!我可受不了,所以就出來透透氣!”凝花語嬉笑道。


    鏡緣心中踏實了下來,她果然不是隻為傳話,這樣反而讓自己放心了,他轉身,準備再入結界之中,等待著即將麵對的對手,可誰知後背又被抓了一吧。


    “你這個人真無趣!我才來你就要走!”凝花語急道。


    “可是可是,我還要比試!”鏡緣忙說。


    “還比試什麽,比試的結果那金台上早就討論好了!”凝花語笑道。


    “什麽?”鏡緣一驚,這可是公開的作弊,這在玄天宗是玩玩不允許的!難道掌門會犯這種錯誤,不可能!


    “看你那個傻樣!”凝花語忍不住笑出了聲。


    鏡緣頓覺尷尬,頭偏向金台上看了幾眼,又將頭轉迴到了凝花語身上。


    “實話和你說了吧!金台上有一大部分人是支持你的!我忘憂穀自然首當其衝,而道玄大師更是極力渲染你,幾乎已經將你捧上了天!”凝花語笑道。


    道玄會支持自己,鏡緣是沒有想到的,他還想再問出什麽,另一旁的結界已開,一人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正是已經失敗的李磊;鏡緣忙棄了凝花語,向李磊奔去,身後是凝花語不甘的大唿小叫


    李磊看向奔來的鏡緣,眼神之中歡喜之情大盛,可隻片刻,他的眼神完全換了一副陌生的姿態,像是根本不認識鏡緣一樣,頭腦中李淩的話再次出現,他閉目凝思,想使勁將這些話甩幹淨,可卻發現如何都揮之不去!


    “李磊,我是為了你好!李執事已死,你必須尋個新的目標,切不可栓死在一棵樹上!”李磊想著他的叔叔和他說的話。


    “你要那下這個諸峰論劍的魁首,這樣我們才會有機會在玄天宗出人頭地,我們這個從外宗而來之人才不會被別人看不起!”李淩的話再次浮現在李磊的腦際。


    “可鏡緣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擊敗他!李執事給我的使命,就是及早脫身,幫助緣鏡”李磊向著他的叔叔反駁,可卻又被他的叔叔狠狠的打斷。


    “李執事已經死了!死了,你懂嗎?不會再活過來了!我們終究不是天姥宗的弟子,我們也必須另尋他途!而現在唯一的途徑就是諸峰論劍,在諸峰論劍中拿得魁首,你才有在玄天宗說話的資格!”李淩狠狠的說。


    李磊不語,李淩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上印出一片緋紅。


    “你不止代表你自己,還有我!你難道想看我一輩子做玄天宗卑微的弟子嗎?你難道想我看老態龍鍾之時還停留在煉神期嗎?我可是將你養大,傳你修行之人,更是你的叔叔!”李淩憤怒的說道。


    李磊再不言語,手中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


    可即便他拚盡全力,他依舊是輸了,輸給了張廣靈!他的內心一陣慌『亂』,他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的叔叔,更不知如何麵對自己的朋友;他轉身向著遠處走去,就像根本沒有看到奔過來的鏡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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