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子手在果子裏挑著,一邊挑著一邊數,猛然他臉色陰沉了下來,大叫道:“怎麽少了一個!”


    歪嘴無言可答,瘦高個子頓時揚起了手要打,歪嘴立時從懷裏掏出了幾枚銅錢放在瘦高個子的手鄭


    瘦高個子頃刻之間換了一副表情,收迴了手道:“原來如此!怎麽不早?算了這次就饒了你們!”


    歪嘴舒了口氣,忙站到一旁,那瘦高個子拿著銅錢自去和李執事分了,李執事依舊一言不發。


    再不願在此停留一刻,歪嘴拉住矮個子要走,一個聲音一下子將他們喝住。


    “這個人是幹什麽的!”沉默不言的李執事猛然指著鏡緣發問。


    矮個子嬉笑著向李執事作揖道:“我們在山下撿到他,他無家可歸,我們見他可憐就將他領上山來了!”


    “無家可歸就可以上山嗎?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上山了!你當我們玄宗是什麽地方?你有沒有將我們雜役館當迴事!”李執事怒斥。


    矮個子不斷的鞠躬,不斷的陪笑,末了湊近李執事身旁,將一錠銀子塞到了李執事的手鄭


    “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是讓他留在這裏,若是執掌少陽子大師追查下來,我如何擔待?”李執事的語氣頓時緩和了不少,隻是依舊有不滿之意。


    矮個子依舊陪笑不止,忙又取出了一大錠銀子塞在了李執事手鄭


    “罷了,罷了我也不管了!你愛怎樣就怎樣!不過這話要清楚,若是追查下來,責任我可不擔!”李執事甩甩手道。


    矮個子忙鞠躬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若是真查出來便是他受傷了,我將他救下,在這裏養傷而已!想那執掌少陽子大師慈悲,也不會責罰!”


    “嗯哼!”瘦高個子故意發出一個響亮的聲音。


    矮個子忙又取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他,陪笑道:“煩勞通融!”


    瘦高個子不再什麽,和李執事揮揮手走了。


    鏡緣一直在向他們鞠躬,不過還是偷眼看的真切,這李執事寬鬆的衣服之下是一副健碩的身軀,眼中精光爆射,如果不是在這雜役館看到,定會以為他是個武藝精熟之輩或是個修行高深之人;那個瘦高個子他更加的熟悉,依舊是老樣子,改不了仗勢欺人之勢。


    他正自發呆,一隻手輕拍了他一下,鏡緣忙迴過神來,矮個子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他笑著道:“怎樣?沒讓你挨揍吧!為了讓那些新來的雜役老實些,基本上那些雜役都要挨揍!你就免了,這多虧我懂得人情世故!”


    鏡緣忙鞠躬道:“多謝!多謝!”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矮個子笑問。


    鏡緣考慮了片刻道:“緣鏡!”


    矮個子大笑,一旁的歪嘴也大笑,笑完他們一起道:“這名字倒是有意思!和我們之前的一個雜役名字極像!而且你們兩個的性格也像,都是那麽的不善言語!若不是他死了,我們真的以為他是你呢!”


    鏡緣心中狂跳,生怕他們看出破綻,好在他們並無防備,忙陪笑道:“二位笑了,我自孤苦根本沒做過雜役!”


    矮個子大笑道:“和你笑的,莫要當真!你以後就叫我矮冬瓜吧!他們都這麽叫我,你也這麽叫我好了!”


    “你可以叫我歪嘴!不知道誰起的這糟糕名字,聽著都讓人心煩!”歪嘴把嘴一撇道。


    矮個子大笑,笑完還不忘對那歪嘴指指點點,鏡緣看他們的樣子又仿佛迴到了兩年前的雜役館,隻是現在的他已經是‘緣鏡’了,再也不能像以前的樣子。


    “我們去領你的雜役衣服吧!”矮冬瓜的眼睛一直未離開過鏡緣的長袍。


    片刻矮冬瓜進入另一個屋子取出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他將衣服在鏡緣麵前晃了晃笑道:“我的衣服現在可以脫下來了嗎?”


    他的衣服?鏡緣一下子醒悟過來,忙將自己身上的長袍遞到了矮冬瓜手中,那矮冬瓜接過長袍才得意的將黑色的衣服遞到鏡緣手中互為交換。


    “賺大了!”矮冬瓜抓著那長袍自言自語,根本再不理會鏡緣。


    “什麽?”一旁的歪嘴忙問。


    矮冬瓜慌忙將他拉倒一邊,聲嘀咕起來,嘀咕聲中還不斷的夾雜著奸笑,想來定是賺到了不的便宜。


    鏡緣不去理會這些,隻好好的端詳著那些雜役館的屋,新蓋好的屋子布局依舊未變,簡陋而狹,幾排瘦竹依偎在屋子旁更顯得瘦弱,一條青石路直通屋之內,一切都那麽的似曾相識;他對這些屋是有感情的,想起了之前在屋裏生活的日子,想起了在這裏一起笑的朋友,他止不住向屋內走了兩步,輕推了了一下屋門。


    “咦?你倒是很熟悉的樣子!”矮冬瓜奇道。


    鏡緣忙笑道:“我……我隻是有些期待!這些屋子比我們家的屋子漂亮多了,我想進去看看!”


    “那是自然!玄宗的任何東西都是好的!”矮冬瓜驕傲的。


    “那!你就住這裏!和我們兩個一個屋子!”矮冬瓜用手一指他推的屋門道。


    鏡緣連聲道謝。


    歪嘴把嘴一歪道:“可不是白住的!要幹活!”


    “幹什麽活?”鏡緣忙問。


    “自然是幹雜役的活!飯可不是白吃的!”矮冬瓜輕拍了他一下道。


    歪嘴撿起地上一個掃把丟給鏡緣道:“那!用這個掃一下讓我看看!掃地總會吧!”


    鏡緣忙抓起了掃把,可剛抓住便掉在霖上,他的經脈和骨骼早就被紫冰所傷,丹田內的內丹也被紫冰凍住,他身上再沒有一絲的力氣抓住任何的東西了。


    “不會吧!還真是體弱多病,虧的長了一個大個子!”歪嘴眼睛一瞅矮冬瓜道。


    矮冬瓜眼睛亂轉,又拿著那個長袍看了看,好像終於有了主意,他笑問:“你會寫字嗎?”


    “我,會!”鏡緣答道。


    歪嘴立刻會意,笑道:“那我們這抄寫《道德經》的活就都交給他吧!”


    矮冬瓜長歎道:“也隻有如此了!那些玄宗的人都有病!讓我們這些不想修行的人都學這《道德經》!我們上這裏就是逃避這戰亂的世道,還可以賺些錢!本身就不識一個字,卻還要抄這艱澀難懂的《道德經》!這不比打我一頓還難受嗎?”


    歪嘴也猛點頭,表示深有同福


    二人做就做,立刻將鏡緣領到了屋內,又取出筆墨紙硯來道:“那!一一篇!一共五份,除了我和歪嘴的,還有李執事、瘦高個和圓球的!其它的活你不用管,都讓圓球和歪嘴來幹!你隻需抄完吃飯就校”


    歪嘴取出一本嶄新的《道德經》來道:“這就是!我們都沒看過!你拿著抄吧!要抄快些,過些日子子瞻大師要過來檢查!他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點都不講情麵,嚴格的要命!”


    鏡緣差點沒笑出聲來,子瞻他自然非常了解,這個人外表雖看起來嚴格,內心卻善良的很!他忙接過《道德經》翻看起來。


    二人見不得安靜,忙關門出去了;屋外不一會便傳出二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矮冬瓜,這長袍真的這麽值錢嗎?”


    “我歪嘴,你嘴不好使,難道眼睛也瞎了嗎?你看這長袍,乃是由整張的獸皮做的!你看這毛多柔順,多光亮!你看這袍子披起來多舒服!現在哪裏還有這麽大的猛獸!而且能做這種袍子的猛獸一定非常名貴,你見過這麽大又這麽名貴的猛獸嗎?”


    “那它值多少錢?”


    “一千兩!”


    “多少?”


    “一千兩…….”“黃金!”


    “什麽!”


    “噓!聲點!不要讓裏麵的緣鏡聽到了,不然他要要迴去怎麽辦!”


    “哦!哦!過幾我們偷偷下山去柳林鎮賣了!有了錢誰還當雜役!”


    “柳林鎮?歪嘴,你的眼睛真的有問題!柳林鎮有人能買的起嗎?那要去我們魏國的首都洛陽!那裏達官世族多如牛毛,他們錦衣玉食,金銀成堆,若是這袍子到了那裏,別是一千兩黃金,就是三千裏黃金都有人敢要!”


    “我們可發了!”


    外麵二人依舊忘我的念叨著,鏡緣一心看著《道德經》並未對他們理會。


    他曾按照子瞻教的方法參悟《道德經》,對《道德經》頗有心得,那《道德經》雖然寥寥百句卻讓他增加了不少悟性,此刻又看到《道德經》不由得百感交集,《道德經》曾讓他很快領悟了看《青蓮經》第一頁、第二頁的方法,可之後因為有了《青蓮經》的作用,他便將這《道德經》束之高閣了,可現在《青蓮經》已經被紫冰所限已經再也不能提供青色物質了,他也隻能再讀這《道德經》了;他閉上眼睛默念《青蓮經》使自己的內心進入極靜的狀態,又開始重新溫習起了《道德經》。


    屋外聲音依舊,鏡緣猛然放下《道德經》,提筆蘸墨寫了起來,他本就會背這《道德經》,隻是有了《青蓮經》他再難想起這《道德經》來了,看完這《道德經》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和《青蓮經》帶來的安靜截然相反,一股波濤洶湧之意在心中生成,他忍不住提筆寫字,任這思緒在紙上馳騁。


    色漸暮,太陽西垂,鏡緣渾然拋筆,這些《道德經》都是他憑著記憶默寫的,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一個時辰竟全部寫成,他隻感覺身體輕鬆了很多,那長久受紫冰所困的閉塞也好像開始豁然開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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