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前輩,你從我身上離開吧。”


    江平安站在戰艦之上,看著距離古神小世界的邊緣原來越來越近,對著體內的雲瑤說道。


    “你確定真要前往域外空間?如若踏入域外空間,你剩下的生命可能就要在域外空間度過,你還有幾百年,就能迴家了,如若錯過,你將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親人,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生命,不值。”


    雲瑤悠悠開口勸誡。


    “在前輩眼裏,救自己的至親之人,還需要衡量是否值得嗎?”江平安神色堅定,沒有一絲動搖,“前輩,請離開吧。”


    無論是哪個親人,他都會舍命救助。


    “嗬嗬,白癡。”雲瑤冷笑嘲諷,“本仙子正好閑得無聊,前往域外空間去看看,待你死亡,我自然會迴來。”


    見這個女人不走,江平安也不想再說什麽,取出判官筆,將能量注入其中。


    在虛空中寫下一行字:讓我找到師姐苗霞。


    判官筆上麵湧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因果規則湧動,僅僅是一瞬間,江平安體內能量被抽空。


    他剛吞下幾個仙人,體內能量無比充沛,可就是這樣,催動這件仙器,愣是被抽空了能量。


    即便是普通的人仙境強者,都無法單獨催動這件因果仙器。


    江平安立刻打開吞噬黑洞,將宗主給他的海量仙晶丟入黑洞之中補充能量。


    良久之後,判官筆停止吸收能量,散發的光芒消失,重新歸於平靜。


    江平安收起判官筆,催動戰艦,向著域外空間加速飛去。


    他不知道因果是否已經形成,不知道是否能找到師姐、何時找到師姐,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羽皇仙宗宗主贈予他的這艘仙級戰艦是羽皇仙宗最頂級的戰艦之一,以速度著稱,融合了高階仙紋,全速之下,基本上能超越地仙。


    戰艦很快破開古神小世界的界域壁壘,來到了域外空間。


    虛空中一片漆黑,沒有光芒,沒有能量,沒有方向,感應不到天地法則,世界規則消失不見,四周彌漫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寂靜。


    江平安甚至能夠聽到血液在身上流動的聲音。


    迴頭看去,後方也是一片黑暗,隱約間能夠看到古神小世界,隨著越來越遠,一切越來越模糊。


    沒了仙道規則,他的視線與神識也都受到影響。


    在這種環境下,就仿佛溺水之中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讓人莫名慌張、恐懼。


    “現在迴去還來得及。”


    雲瑤再次開口勸道。


    江平安仿佛沒聽到,催動戰艦加速,向著虛無的空間飛去。


    沒有明確方向,沒有明確終點,沒有退路,就像他的人生,從來沒有迴頭路,從踏入修仙這條路,就再也無法停下腳步,不知道到底會走到哪裏,會在何處停下。


    “本仙子以為你是一個很冷靜的人,永遠不會意氣用事,麵對仙人也能冷靜算計,但本仙子看錯了,你根本就是一個很衝動的人,特別是身邊人遇到危險,根本不給自己留後路。”


    雲瑤語氣極為複雜地感慨道。


    江平安沉默不語,盤坐在戰艦頭,放開神識,探尋出現在神識範圍內的事物。


    周圍漆黑一片,連死寂的星辰都沒有,看不到任何東西,在這種環境下,恐懼會被無限放大,總有一種錯覺,黑暗中仿佛有某種可怕的東西注視著自己。


    在這種環境下,僅僅飛行幾天,有種過了數年的感覺。


    孤獨、冰冷、黑暗,就好像已經得了絕症的人等待死亡,看不到任何光明與希望。


    “最後提醒你一次,趁現在還沒偏離方向,趕緊迴去,你飛行得越遠,想迴去的難度就會越大。”


    雲瑤嚴肅說道。


    普通人走進森林都會迷失方向,更何況是無邊無際,比仙界還龐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域外空間,這裏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以當坐標,也沒有上下左右之分,走遠了,就再也看不到仙界了。


    江平安深唿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前輩,教我鍛造仙器吧。”


    “現在學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反正都會死。”


    “這裏如此寂靜可怕,如若不做點事情,可能會瘋掉。”江平安不知道何時能夠找到師姐,總不能在找到師姐前瘋掉。


    “罷了,本仙子正好也無聊,隨便指導你一下。”


    雲瑤從水晶棺裏起身,仙水順著潔白的皮膚與長發滑落,純白色的仙衣凝聚,覆蓋住完美的身材,邁開潔白修長的美腿,踏出水晶棺。


    這裏不屬於仙界,在仙道規則之外,她的那些仇家感知不到她,可以放心地走出來。


    “你還沒有成仙,想要鍛造仙器很難,不過也不是不可以,首先,要了解仙道規則的運轉……”


    雲瑤來到江平安麵前,如同老師一般,開始教導江平安如何鍛造仙器。


    漆黑無邊的未知外域,堪比星辰大小的戰艦猶如一粒海洋之中的沙子,孤獨飄蕩。


    即便戰艦速度很快,可在這域外空間也如同蝸牛一般,即便百萬年、乃至更久,也飛不到域外空間的盡頭。


    江平安利用學習來麻痹自己,擺脫孤寂與負麵情緒。


    修士雖然經常閉關百年、千年,但不會特別孤獨,因為他們孤獨了可以出去外麵的世界,可以去享受美女、美食,生活有憧憬。


    但在域外空間不同,這裏沒有任何東西,看不到希望。


    第一年,江平安還沒有多大感覺,正常學習煉器。


    第十年,他開始浮躁,漆黑的域外空間沒有任何東西,根本看不到希望,他開始懷疑是否真的能夠找到師姐苗霞,聽雲瑤講解如何煉器時經常走神,學不下去。


    第五十年,江平安對於煉器失去興趣,徹底放棄學習煉器,看不到希望的努力,沒有任何動力。


    他呆愣的坐在船頭,期望看到師姐,這一坐就是幾十年。


    這幾十年,江平安不斷迴憶自己的百年人生。


    十四歲父母被官兵逼迫身亡,偶然踏入仙途,開始與官兵爭鬥,期間多次遇到生死危機,被孟叔的手下救下,認識了孟晶……


    十五歲左右的時候,碰到了大夏九公主夏青,他第一次看到那麽漂亮的女人,夏青為了迴到大夏皇宮,帶他去參賽,讓他走出了偏僻的小地方,看到了真正的修真界……


    從大夏,進入大帝遺址,又到東海抗妖,再到被混沌體吸走天賦,然後殺到北域,成為魔神教教主……最後到元界,從元界進入仙界……


    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有好人,有壞人,有得有失。


    “不知道孟晶還像不像以前那麽頑皮,有沒有解決害死孟叔的梁肖宏……不知道給師尊王仁留下的修行資源還夠不夠……夏青姐應該會照顧師尊,夏青姐去了太陰神教,不知道適不適應那邊的環境……”


    想到自己在荒界的親人,想到曾經的美好,江平安僵硬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原來幸福,就是那些最無聊、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平安從迴憶中蘇醒,仿佛經過了一番洗禮,呆滯的神情逐漸消失,轉而變得堅定。


    “我不知道會不會死在這裏,但我想帶師姐迴家,我要給小雪帶幾本仙級陣法書,我幫妙依塑造仙根,我答應過小香與虎妞要迴去!我還要複活父母!我想帶著父母一起長生!”


    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完全放棄希望。


    正是因為這些希望,才讓他在一次次生死危機中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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