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司陣發動汽車,手執方向盤,眼望著前方道。


    印歸湖坐在副駕上,望了一眼還戴在自己腳踝上的腳環,問司陣道:「那他們怎麽不幫我摘腳環呢?」


    「你還沒有完全擺脫嫌疑。」司陣道。


    印歸湖一頭霧水,道:「司隊長,你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吧,快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


    「情況有點複雜,我們迴總部說。」司陣道。


    「直接迴總部?」印歸湖問道,「我們不去案發現場看一下嗎?」


    「不能去了,」司陣道,「我們沒有這個案子的偵查資格。」


    印歸湖沉默了下來。


    兩人心事重重,一直到特案部總部,迴到司陣辦公室,司陣才把兩疊資料放到了印歸湖的麵前。


    印歸湖打開第一疊資料,裏麵是一份epq艾森克人格問卷,印歸湖看著覺得有些熟悉,不過,上麵手寫的部分隻有勾,從字跡上不好辨認什麽。


    印歸湖快速地瀏覽著問卷,不難看出這名被測評者的p量表得分很高,也就是說,這人好攻擊、冷漠、自我中心及非社會化。


    這份問卷沒什麽特別的,直到翻到最後一頁,印歸湖看到了自己的簽名。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剛考進大學時做的心理測評。


    印歸湖翻過epq,就看到了下麵是一份mmpi明尼蘇達多相人格問卷,印歸湖翻了幾頁,粗粗看了幾眼,就把文件合上了。


    印歸湖沒有再看下去,因為他知道結果是什麽,測評的結果就是他有表演型人格障礙和反社會型人格障礙。


    因為這個,協會監察部一直沒有通過他的入職審核,還是牧教授幫他說話,他才能留在協會。


    「就是因為這個,協會現在懷疑案子就是我幹的,所以剝奪了我們的查案資格,是嗎?」印歸湖問道。


    「是。」司陣道。


    印歸湖笑了,他覺得這太荒謬了:「這都是幾年前的了,他們現在怎麽不幫我重新測評一下呢?」


    「現在的你,想測出怎樣的結果都可以。」司陣道。


    司隊長說得沒錯,印歸湖知道測評量表為了保證效度,會包含說謊量表、詐病量表、校正量表和疑問量表。


    他也知道怎麽通過這些量表,得出一份有效性高的完美答卷。


    他已經失去了洗白的資格。


    但是,印歸湖卻要因為自己幾年前的一份測評,因為他的人格障礙,因為他沒有做過的事,就要受到別人的猜疑,就要被釘死在過往的恥辱柱上。


    因為他是一名潛在的犯罪者,所以理應失去自由,理應受到監控。


    印歸湖隻覺得很無力。


    「既然我沒有擺脫嫌疑,那司隊長你又是怎麽把我撈出來的?」印歸湖問道。


    「不是我,」司陣道,「是他又出手了。」


    司陣抽出第二疊資料,翻開,放在印歸湖麵前。


    文件夾裏,是一個兇案現場的照片,照片裏的主人公很明顯已經死亡,她臉色灰敗,角膜混濁,四肢的腹側麵已經出現屍斑。


    「案發現場是一間長租公寓,」司陣把照片貼到白板上,道,「租客留的信息是假的,二房東也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能提供給我們。」


    照片中,長租公寓裏的家具擺放非常整齊,沒有任何生活雜物,也沒有任何血液噴濺的痕跡。


    隻有餐桌上擺放著一條項鍊,旁邊是一套精緻的西式餐具,中間的盤子上擺著一份煎熟的肉,看起來非常誘人可口。


    司陣指著照片中的項鍊,道:「這是第一名受害者從不離身的配飾,她在死之前提到過丟失了項鍊,她的家人也指認了。」


    也就是說,兩名受害人的施害者是同一人。


    「這是被害人的肉嗎?」印歸湖指著餐盤上的肉問司陣道。


    「對,」司陣道,「他模仿了印馳鋒的作案細節,被害人的身上,還有餐具上,同樣有你的dna。」


    這段時間印歸湖都在看守所,也就說他沒有作案的可能,那麽,隻能是別人拿到了印歸湖的dna樣本,假裝是印歸湖作案。


    「這些作案細節,隻有看過印馳鋒案件卷宗的人才知道,也就是協會內部的人。但是,他卻不知道你已經被關進看守所,這很不合理。」司陣道。


    「他知道,」印歸湖盯著照片,道,「他是故意這樣做的,意思是他偽造的證據能騙過物證科,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把我關進去,也可以把我放出來。」


    印歸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衛尋的傳話,所以白狐又作案了。


    他隻能安慰自己道:在白狐的計劃中,這人也會死亡,隻是時間提前了。


    印歸湖看著受害人的照片,說不出是什麽感受,他應該感到愧疚、後悔的,但是他沒有。


    他隻是覺得不堪,因為自己用這樣的方式出來了,他向白狐低頭了,在這一局上,他已經輸了。


    印歸湖握緊了拳頭。


    司陣看出了印歸湖的不對勁,他伸手合上了資料,對印歸湖道:「看出什麽了。」


    「他沒有吃那塊肉。」印歸湖低聲道。


    「什麽?」司陣皺眉問道。


    「說不上來,現場太幹淨了,沒有那種偏執瘋狂的感覺,他對受害者也沒有任何占有欲。」印歸湖道。


    「這個人隻是模仿作案,他沒有印馳鋒那樣的作案動機。」司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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