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北,救命!!!你快來把趙寧寧給弄走,媽的我招誰惹誰了我,她這是給誰刺激的,嗚……老子都要瘋了。


    餘子茂打電話過來哭訴的時候,張靜北還是一頭霧水,他最近忙的很,眼瞅著就要放暑假,之前交給張大姑的項目也已經從鄭荀那裏拿下了,現下他得開始提前著手準備好資料,到時才好跟著張大姑一塊去工地實地考察去。


    那邊餘子茂還在唧唧歪歪的哭訴,恰巧張靜北瞄見文件上的一個漏洞,眼一瞥就轉了心思,等到那邊終於吐槽完,打量他是真說完了,覺得自己竟然能耐下心思聽他嘰歪半天,真是夠了。


    頓了兩下,又瞅一眼那文件,手一抖就掛斷了電話。耳邊一直迴響著電話忙音讓餘子茂簡直欲哭無淚,老兄,他是無辜的!


    話說那日餘子茂也是一臉茫然,一切就在他連反應都不能的時間以內迅速發展到讓人無法接受的程度……他是怎麽也搞不懂趙寧寧是怎麽想的?誰都知道她喜歡了張小北那麽多年,怎麽就能說變就變,被拒絕就移情別戀呢?


    餘子茂努力迴想著自己最近是不是做出什麽事兒讓人誤解了?正想著,手裏的手機就一閃一閃地嗡嗡直響,一看那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餘子茂嚇得手一哆嗦,直接把手機扔到了地上,半天猶豫著不敢撿起來,隻好哭喪著臉等它鍥而不舍地在地上打了半天滾,終於安靜下來才心有戚戚般做賊一樣撿起,四處瞅瞅,沒人,拔腿就跑。


    也不怪餘子茂會被嚇成這樣,實在是趙寧寧這舉動太反常了,反常即妖,也是她平時‘積威深重\'',餘子茂實在懷疑這姐們是不是一個刺激過頭,昏了腦子?


    趙寧寧瘋了嗎?當然沒有,頂多也就是被刺激過度,有些草木皆兵罷了。


    電話沒打通,餘子茂跑了沒一會兒就被趙寧寧從二樓走廊的男廁所外頭堵住了,頂著旁人異樣戲謔的眼神,餘子茂隻差給人抱腿跪下來,扯著嗓子幹嚎,我到底哪兒招你惹你了?趙寧寧你說,說了我改還不行嗎?


    趙寧寧眉眼耷著,眼皮都不帶掀一下,陰著臉直直看他,那你放學帶我一塊去?去哪兒啊我去?


    姑奶奶,我求你了,您別老跟著我啊,你還哪來去哪兒行嗎?我求你了……餘子茂癟著嘴簡直想哭,不就是賈魯昕打了電話過來,約他晚上一塊去吃頓夜宵,結果不知怎麽就讓趙寧寧知道了,這就堵了半天說不讓去,不然就要跟著一塊去。


    餘子茂覺得自己就是根小白菜,被人捏著攥著可憐兮兮的。


    趙寧寧涼涼瞥他一眼,陰鬱煩躁的心情愣是被他這副死沒出息的慫樣兒給吹散不少,抿著嘴想笑,又拉不下臉,隻好板著臉瞪他幾眼,才軟了語氣耍無賴道,反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當初是誰指天發誓說會一直陪著我的啊?說沒幾天呢,別想耍賴,哼。


    餘子茂捂著猛地被抽冷子彈了一下的腦袋,哼哼唧唧幾聲,到底也沒敢當著人麵矢口否認,隻看那甕頭甕腦地點頭就知道他確實是憋屈得狠了。


    趙寧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張怒揚的臉立馬便平順下來,瞧著也總算是柳眉大眼,恢複到平時明眸善睞的模樣了。


    少年的心中住了一隻鬼,少女的心中也住了一隻鬼,各自恐慌,卻麵目強硬故作鎮定。


    餘子茂想,也許她隻是暫時需要一個肩膀給她靠。


    趙寧寧想,我可不能讓他和張小北一樣,在同一條死胡同裏沒有退路的一條道走死。


    ……她需要我。


    ……我要拯救他。


    於是,默契就此達成。


    賈魯昕約了餘子茂在離學校不遠的一處西餐廳見麵,當年那個有著可愛娃娃臉的男孩,如今褪去可愛的嬰兒肥,拉長了臉部線條,逐漸體現出作為一個正逐步向成熟男人靠近的眉目棱角,雖然笑起來時還會露出那顆可愛的小虎牙,卻再將他和當年那個少年的模樣重合在一起了。


    看到餘子茂,賈魯昕很高興,沒等人走近就主動快走幾步到他麵前,咧著嘴正要張臂給他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哪知背後突然鑽出一人,正是一直緊跟餘子茂死活要跟來的趙寧寧。


    ……賈魯昕一張笑臉僵在原地,臉色變了又變,才在理智和現實的強迫下逼自己收斂幾分情緒,勉強在餘子茂和趙寧寧兩個,麵前露出一個尚算溫和的笑臉,溫溫柔柔地和他們問好。


    趙寧寧素來愛裝,也就在張小北這群發小麵前毫無形象、破罐破摔,在外人麵前一向言語矜持,極為愛護形象,所以在賈魯昕尚有臉麵,且還沒撕破臉皮之前,她還算客氣地點點頭,半點沒打算跟人見外的拉著餘子茂找了個位置坐下,麵上一派笑意盈盈的端莊大方。


    其實她挺煩男人與男人的那點子狗屁倒灶的事兒的,但她拿張小北沒辦法,也拿李博陽沒轍,畢竟這兩人是和她從小一塊長大,基本連兩三歲那些尿床的破事雙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交情,她就是再不忿、再矯情也不至於不要臉去跟個男人搶男人。


    但賈魯昕就不一樣了,或者說是除了餘子茂之外所有意圖對他有不軌之心的男人,趙寧寧都不放心。在趙寧寧從被迫失戀的苦海中瀕死掙紮時而無意間了解到的消息裏可察,除了賈魯昕之外,陰謀最大的還要數賈家另外的太子爺,也就是之前頻頻出現在餘家的賈高林,誰見哪家有這樣的兄長,平時一來杏楊鎮就隻知找餘子茂而不理睬自己親生弟弟的?也是當時趙寧寧正追著張小北打得火熱,一時也顧不了哪些人和他打交道?


    因為有了張靜北這個前車之鑒,這當時挺正常的事情放到現在來看,趙寧寧就覺得很疑心了。每件事兒但凡有了這個苗頭和懷疑,再去考證就很容易找出那些蛛絲馬跡來,而這點從趙寧寧這段時間對餘子茂每日活動訊息極為嚴密的了解和控製中就能察覺出來。


    隻是,考慮到餘子茂那根粗到可以晾衣服的腦神經,趙寧寧覺得,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弄清楚餘子茂對那方麵是否有這樣的傾向?畢竟,張小北和李博陽那樣的關係一直瞞得很緊,若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會這樣貿貿然大白於自己麵前。再加之餘子茂平時行為還是很正派的,也沒見和哪個男生膩膩歪歪的怎麽樣?所以在這方麵上,趙寧寧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的。


    不過……


    趙寧寧有些漫不經心地隨手翻看著手裏的點菜單,略略垂眸,假裝自己沒看見賈魯昕在看著餘子茂時眼裏毫無掩飾的光亮和傾慕之情,她想,不管餘子茂有沒有這個意思,反正賈家這個是一定有的。


    那邊餘子茂還毫無所覺地翻著菜單指指畫畫要了好幾樣海鮮,賈魯昕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看著,隻在餘子茂偶爾猶豫不決時擺出一副老子對這裏很熟、老子很有學問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暗暗提示說哪個哪個更鮮美,哪個哪個更合餘子茂的胃口……臉上帶著全然自信的笑容。


    趙寧寧心裏冷哼一聲,啪地合上手裏的點菜單,懶洋洋往椅背一靠,麵上依舊笑得矜持從容,隻是唇角翹起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讓賈魯昕礙眼,她指著點菜單上的幾道菜有些意興闌珊的搖頭,這個、我不喜歡。


    趙寧寧指的那幾道菜正是賈魯昕剛才特意提起的。


    餘子茂撓撓頭,拖長音啊了一聲,瞅一眼那列的滿滿的菜單,眨眨眼猶豫了下,為難地問,真不要啊?我覺得挺好吃的……


    張小北上次帶我去了一家做鵝肝手藝特正宗的西餐廳,下次我帶你去。趙寧寧嘴是和張靜北一樣出了名的挑,能讓她特特提起的說明是真得好,有更好的,餘子茂自然不會再讓自己遷就眼前的,所以趙寧寧一說這話兒,餘子茂是半點猶豫沒有就點了頭的。


    這下,賈魯昕的臉簡直黑得不能再黑。


    好在,大多時候趙寧寧都是知書達理,極有禮貌的。在等餐過程中,賈魯昕一直在找話題和餘子茂聊天,一直默默觀察的趙寧寧在這點上不得不承認賈魯昕確實有幾分心機和手段,他知道餘子茂最重情義,所以他的話題一直圍繞在以前相處的日子,他能敏感察覺出趙寧寧對他的敵意,所以在話題中聊得都是有關男生的事兒,不算私密但女生絕對插不上嘴。


    趙寧寧多精一小死孩子,賈魯昕故意製造冷場,她難道就會著了他的道兒?不,她才不會這樣。她隻是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裏新買的手機,時不時地在兩人稍有停頓的間隙拉著餘子茂討論著新手機的配置,聊得多是些瑣碎而零散的話題,但是在這過程中餘子茂的關注度顯然被她有意無意地拉過去許多。


    等到上了餐,賈魯昕可談論的話題便有多了些,並且這次他學聰明了,在和餘子茂交談的同時他也會拉著趙寧寧一起交流,隻不過話題空間往往比較小眾,屬於可談卻無法深入交談的範圍。


    趙寧寧懶得搭理他,更懶於計較他這點上不得台麵的小心思,她是沒興趣參與他們的話題的,因為她向來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傻子才用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硬碰硬。


    她隻是將懶字訣實行到底,但凡吃法稍微麻煩點的海鮮,她都一並推到餘子茂麵前讓他幫著拆卸、剝好,甚至到後麵連蘸醬都是餘子茂一一塗好擺到她麵前的。


    她嬌氣,她任性,她就是傲慢地讓人隻可仰視。


    趙寧寧用自己的行動向賈魯昕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挑釁和不屑,也許她的初衷隻是為了維護自己發小的性向安全,但是作為一個驕傲矜持的女性,任何一個敢於挑戰她權威去動她護著的人的敵人,都是對她高貴尊嚴的一種挑釁,這是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情。


    於是,請為賈魯昕默哀。


    趙寧寧看誰不順眼,要找誰的茬兒可是從來不挑日子。


    賈魯昕氣得肺都要炸起來,偏偏對麵還坐著悶頭苦吃的餘子茂,為麵子計,他是怎麽也不好當著人麵和趙寧寧一個女孩子計較的,何況對上趙寧寧,賈魯昕壓根就沒占到什麽便宜,說起來實在沒臉。


    趙寧寧和賈魯昕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不屑和這樣一個小家子氣的男孩子說些糟七糟八的,更懶得出手給他什麽教訓。說實話,就連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要幹什麽?她隻是遵從自己心裏的想法,想好好守著餘子茂,就像守衛她自己的尊嚴一樣。


    至少、至少在餘子茂真正懂得感情方麵的問題後,等到他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找到值得他鍾情一生的伴侶……那時候,趙寧寧想,她大概才能放下張靜北和李博陽帶給她的衝擊和震撼。


    ……男人和男人,是不對的。


    趙寧寧在心裏找了一萬個可以反駁同性戀存在的理由,但她卻沒辦法狠下心對自己從小喜歡到大的張小北去口吐惡言,去辱罵他、攻訐他……所以哪怕她心裏一直覺得這樣是不對的,麵對現實,她也隻是沉默。


    人與人是不同的,一件事兒從一個人放到另一個人身上,那態度和效果自然亦是截然不同的。


    於張靜北,趙寧寧可以勸服自己,怪隻怪李博陽下手快,怪他一直纏著張小北,纏著纏著就再也難分開了,而餘子茂卻不同,他的性向是正常的,甚至在中小學時期他還曾跟著趙寧寧屁股後頭告白,屁顛顛地當著她的小跟班,直到後來漸漸長大雖然態度不如以前殷勤了,卻也不能說他不是喜歡女生的,所以在經曆過張靜北和李博陽的衝擊後,偶然察覺到的賈魯昕和賈高林對餘子茂的心思,這便讓趙寧寧格外憤怒和難以忍耐了。


    媽的,喜歡的人變成了gay,這我也就認了,轉個身發現曾經喜歡自己的人也將被人謀算成gay,簡直叔能忍嬸不能忍!!!


    趙寧寧是越想越火,心裏的小人扛著大刀恨不得將天下狗男男都砍得一幹二淨,好在她理智還在,就算心裏火氣直冒也隻對和自己及身邊有關的人,無關人等一律無視。


    因此,至今還杵在她麵前,就為了能多點和餘子茂相處時間的賈魯昕果斷悲催了。


    不說那明裏暗裏的彼此交鋒,更別說趙寧寧嘴賤無敵的語言攻擊,那是句句經典、字字珠璣,一句一句冷嘲熱諷罵的你狗血淋頭,偏她還用詞文雅,一個髒字都沒說出口,直逼得‘手無寸鐵’差點出手揍人的賈魯昕簡直甘拜下風。


    飯後臨別,賈魯昕還想拉著餘子茂說些什麽,被趙寧寧一個當機立斷的倒過去,扶著額一副不勝嬌弱的模樣,揪著餘子茂腰間衣角的手指青筋直冒,麵上依舊‘柔弱無力’道,哎喲,我頭好暈,餘小茂快送我迴去。


    被趙寧寧悄無聲息摸到腰間用力掐起的餘子茂哆嗦著唇,痛的麵目猙獰了下,嘴裏偏還裝得人模樣狗樣地說瞎話,哎喲,我就說你剛才喝多了嘛,來來來,站不穩了吧?我扶你……一扭頭,朝賈魯昕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半扶著趙寧寧飛快跑了。


    ……剩下賈魯昕一人,仰天無語。


    他們壓根就沒點過酒好嗎?這借口能不能再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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