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難得有這樣齊聚的時候。


    幾姐弟樂嗬嗬地圍著老太太噓寒問暖,長時間的分別並沒有讓她們的感情隨風變淡,反而在成家之後,幾姐弟還如當年過日子那時候般團結,但凡哪個有點什麽事兒,大家都會電話聯係,盡量幫助對方度過難關。


    患難見真情,富貴如浮雲,最終陪你走到盡頭的一定是能陪你吃苦的那個。


    張二姑張馨雯是個爽利人,哄得老太太連連嗔笑的時候,找個由頭便拉著張媽媽去廚房幫忙煮飯做菜,她丈夫是個北方人,牛高馬大,性格倒是斯文和氣,做起生意來也是一把好手。


    張馨雯隻生了一個兒子,比張靜北還小兩歲,現在正是軟軟糯糯最好玩的時候,張小北領著幾個姑姑的孩子上樓玩,趁人不注意,在小孩臉上偷偷幾次,軟軟滑滑的皮膚可嫩,惹得人歡喜地想親了又親……小崽子不由眯了眯眼,唔,他好像找到了童年時候自己老是被親親摸摸的源頭了。


    張媽媽和幾個小姑子相處的都不錯,她不是個小氣的,每逢年節給幾個小姑子送節禮,打電話聯係感情,甚至在她們忙得脫不開身將她們小孩寄放在張家時,她也是盡量一碗水端平,如愛護自己孩子一樣疼愛她們,就是幾個孩子也是一樣愛戴這個漂亮善良的小舅母。


    孩子就是母親的命,你對她們孩子好,作為母親的幾個小姑子哪裏還會對她這個小嫂子心存芥蒂,自然親親熱熱好相處。


    兩姑嫂擠在廚房裏悄悄說私房話,張二姑輕輕撞了下張媽媽的肩膀,眨著眼促狹地笑,“嫂子,你和大山最近怎麽樣?家裏生意可好?媽這段時間老風濕又犯了沒?……什麽時候再給小北添個弟弟妹妹啊,哈哈……”


    這二姑子二起來的時候也是真二,張媽媽年輕時候剛嫁進來時,可真有幾次被她捉弄到,偏偏這丫說風是雨,還沒等她生完氣呢,第二天又沒事人一樣親親熱熱湊過來,嫂子長嫂子短的,有時候真能把死人給氣活了。


    張媽媽噗哧一笑,你呀你呀你,這麽多年怎麽還是這麽個老樣子呢……她是無奈又好笑,抿著嘴幾次想對她嚴肅說教,最終還是彎唇笑了,“別光說我,你家不也是隻有小瑞一個?想要就生你的去,還管到我肚子上去了。”


    張馨雯老沒正經地抖抖眉,裝模做樣地湊過去小聲說話,“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們夫妻兩的‘性’福嘛,哈哈。”


    張媽媽被逗得有些臉紅,不過對於再添一個孩子的提議,她認真想了想,忽然又歎口氣兒,悠悠道,“北北現在還小,又調皮,再多出個孩子分散我精力,我怕會照顧不好他,你不知道他是個怎樣敏感的孩子,但凡我對他輕忽一分,這孩子暗地裏指不定便難過成什麽樣……況且,大山現在事業正起步,若嫩幫到他什麽,再小的事情我也是願意做的,孩子的事兒以後再說吧。”哪怕張小北再怎麽假裝大方不在意,她生出來的孩子難道她還不知道嗎?


    張馨雯搖搖頭,想要勸說幾句,又實在不願意讓自家小侄子傷心,想了想,隻好笑著轉開話題,“今天大姐夫怎麽沒來?現在都到飯點了,我看大姐好像也沒打電話讓他過來的意思。”


    她的語氣是純粹的疑問,對鄭荀的質疑比對張大姑的不解多,單純的隻以為鄭荀又哪裏惹張鴻雁生氣了。


    張媽媽沉吟幾秒,心裏揣測著張大姑的意思,半晌才淡淡將其過程三言兩語解釋清楚,而旁邊的張馨雯已經是完全驚呆了。


    天,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蠢貨,放著一條粗粗的大金腿不抱,去養那朵能吃人的小白花,簡直……勇氣可嘉。


    實在是張鴻雁在她們心裏的印象太過深刻不可磨滅,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去惹她們大姐這樣兇殘的人物好嗎?就是娶迴家當菩薩一樣供著,也好過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等著被擼得連內褲的不剩的好啊。


    張二姑憂鬱地仰天四十五度角,突然有些同情鄭荀這個傻二渣了……默默為遠去的大姐夫點蠟。


    張媽媽隻以為張二姑的沉默是因為張鴻雁的事情而難過,柔聲安慰了好幾句,才借口拉著人讓她到外廳去陪老太太說話。


    實在是真相太兇殘,張二姑隻好默默咽迴嘴裏想說的話兒,垂著眸出去了。


    實際上,鄭荀現在也確實不是太好過。


    原本在張鴻雁的刻意之下,兩夫妻哪怕隻是表麵功夫,也算相處的很和諧,何況這段日子張鴻雁為以後發展鋪墊了這麽多,鄭荀因張鴻雁的人脈見到的大人物沒有是個也有八個,通通都是分量重、說話做事絕對一把手的人物。


    鄭荀是怎樣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張鴻雁不會不知道,但她就是要給這個一心一意沉迷權勢的弄權小人,體會到她能給他的機會的魅力,讓他一次次與權勢擦肩而過,偏偏有門難入,這種有苦說不出的苦黃連紫薇,連年紀小小的鄭樂鄭欣都品嚐過,作為這事兒的始作俑者又怎麽可以忽略過去?


    張鴻雁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會因為兩個女兒而厭惡這個男人,甚至幾次都想下手毀了他,但是到最後關頭她還是忍住了。


    她能給鄭荀的東西有太多太多,但這個男人從來隻知索取不知感恩,甚至狼心狗肺到拿她的錢去養別的女人,失去了的她不會去計較,但是能拿迴來的東西她也不會放過。想要權勢,她有的是人脈,但看你拿不拿的下來?想要錢財給自己的虔誠鋪路,那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心情拿錢打發他?


    她會讓他知道,毀了他的不是張鴻雁,而是那個由始自終被他放在心坎上疼愛的女人。


    張鴻雁這樣愛惜羽毛的人,怎麽可能讓自己沾染上那些肮髒汙穢?不怕別人說她冷血還是無情,若當年是這樣的天真單純,恐怕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張鴻雁站在這裏,她最擅長的不過是冷眼旁觀,坐山觀虎鬥罷了。


    自張鴻雁帶著連女兒迴娘家過年之後,鄭荀一直沒出門,他沒去馬阮阮那裏,隻是守在張鴻雁和兩個女兒待著的那個家,在沙發上呆呆坐了一整天。


    當然你要說他是在懺悔自己不該和張鴻雁起爭執什麽的,那你就太天真了!這丫的思前想後,思來想去,最後結論不過一個,他覺得馬阮阮最近有些不安份了。


    是的,這人不會去想自己的做法有多麽的過分,想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別人的過錯了。


    可惜,碰上張鴻雁這麽個精於算計的女人,就連此刻鄭荀會做出如何反應她都揣摩地分毫不差,不過她原本也沒期盼更多,隻要他現在腦子還算清醒,就一定會對已經越了線的馬阮阮產生芥蒂,這樣,即便馬阮阮再如何溫聲軟語,鄭荀就是當場心軟了,但是背後的疑心卻會愈發地壯大起來。


    人的疑心能毀滅一切,精通心理戰的張鴻雁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了。


    專門用來和馬阮阮聯係的電話關機了一天,另一隻和張鴻雁聯係的電話卻是一天都沒響過,鄭荀望著這兩個手機怔怔出神。


    想著,張鴻雁這段時間費盡心思經營這個家,對自己也是關心備至,在人脈商場上更是長袖善舞、運籌帷幄,這樣有才有貌的女人,要說鄭荀不動心是說謊的。就是這段時日,他連去馬阮阮那裏的時間都少了很多,心裏想得更多的,恐怕就是這樣一個出色漂亮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那般的無限滿足和虛榮感。


    這人的天枰一旦有所偏頗,失衡不過是注定的事情,僅這一點馬阮阮就輸了前招。一個菟絲花和一個戰鬥力爆表的火焰玫瑰相比,論被依賴和共同戰鬥的誘惑,鄭荀會選擇哪樣並不是無跡可尋,單看他此時此刻更需要哪種便可知,人類趨利避害的天性從來如此。


    一個無法幫助自己,還要拖住自己後退的女人會得到怎樣的對待?鄭荀心裏早已有了結論,下了決心要冷著馬阮阮幾天,鄭荀再去想其他事情的時候,行動上便更加俐落了些,第二天,他就開著車去了張家。


    張靜北趴在陽台上笑眯眯地看,看著鄭荀沒事人一樣和氣有禮地和張家人打招唿,又從口袋裏掏出包煙,客客氣氣地請幾位小姑丈抽煙,完全沒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張家人包括幾個小姑丈都已經知道了鄭荀的事情,鄭荀眼裏男人的親密無間,不過是他們冷眼看猴戲的表情罷了。


    男人偷腥是常事,原本他們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但是鄭荀情況又不同,張鴻雁對比他,那是相當於下嫁了,男人沒本事,吃老婆軟飯也就罷,還敢拿女人的錢去養別人的女人,這就令人不恥了,何況張鴻雁這個大姐對他們這幾個笑妹夫一向關心照顧,他們對鄭荀的行為便更加看不上眼了。


    上輩子,鄭荀將張家害得這樣慘,張靜北迴來之後就一直耿耿於懷地想要算計他,報複迴去,可惜他年紀尚小,戰鬥力完全不值一提,這個認知讓他自餒又沮喪。


    不過,在張家大姑和張家兩個小姑還有幾個姑丈眼前的表現來看,他完全可以搬了小沙發,磕著瓜子看戲嘛……嘖嘖,他還是小看了他們家這恐怖的戰鬥力,也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隻小蝴蝶這輕輕地一扇,會帶動這樣的風勢走向。


    雖是意外之喜,但是張靜北心中的鬱結卻是放下許多。


    抖抖眉,小崽子趿拉著小拖鞋就蹬蹬蹬跑迴房間,準備和李博陽好好分享分享他的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去看附近球場的球賽了,嗷嗷,迴來好晚,不過看著好興奮,哈哈~


    新生活還不錯,新工作也在慢慢適應,總之一切都會好的,麽麽噠~愛你們喲~


    我去上班了,嗯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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