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下角有他的名字,漆煦毫不遮掩,也從未打算遮掩。


    但是看到那顆小愛心淩江沅還是有些尷尬了。


    漆煦看著他:「那你幫我改這首。」


    「……行。」淩江沅隻能裝作沒看到,看不懂。


    漆煦坐在一旁把他盯著,盯得淩江沅完全沉不下心來工作,每當他打算認真去修改詞的時候,右下角自己的名字就蹦了出來喊著他,讓他看著自己,淩江沅的腦袋都快炸開了——再加上旁邊還有一雙虎視眈眈的雙眼,似乎在等著他的表現。


    淩江沅認命的抬起頭來:「這首歌寫得挺好的,你進步很大,沒什麽需要改的。」


    漆煦說:「我用了真情實感寫的當然好。」


    「嗯,」淩江沅一臉平靜,仿佛沒聽懂他的意思,「挺好,以後寫歌的時候繼續保持。」


    「哎——」漆煦往前探了探腦袋,突然湊到了淩江沅的麵前,把那個本子拿過來,說,「淩江沅,你還記得你欠我一首歌嗎?」


    「什麽?」


    「就上次,」漆煦提醒他,「我說你先欠著那次。」


    「……記得。」淩江沅其實根本就沒忘過,但實在是糊弄不過去。


    「很好,」漆煦攤開本子,往前麵一放,順便把淩江沅放在一旁的李狼的吉他取了出來,塞進了淩江沅的手裏,「我突然想到讓你唱什麽歌了——」


    「就這首吧。」


    淩江沅望著本子上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漆煦這小孩平時看著憨傻,怎麽關鍵時刻這麽難纏?


    淩江沅總有一種自己好像被調戲了的感覺。


    「你欠我的。」漆煦說。


    這首歌淩江沅畢竟沒彈過,所以熟悉了一會兒旋律。歌詞寫得還挺直白,淩江沅甚至怕自己唱不出口,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淩江沅彈奏出第一個旋律時,便沉入了這首歌的感情之中,接下來的唱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一個和弦上去,淩江沅壓著聲音看著本子唱出了第一句。


    「你手中握著的亞當的蘋果,是丘比特說出的愛的密碼。」


    「你眼裏看著的說愛情的我,是隻在你眼裏擁有的永存。」


    ……


    「伊甸園裏唱過的歌……」


    漆煦壓低聲音,也和進了淩江沅的聲音裏,淩江沅一愣,錯掉了一個音,被漆煦摁著手繼續下去。


    淩江沅不敢抬起頭看漆煦,隻覺得握著自己的那雙手散發出的熱度,足夠燙化他的手腕骨。


    淩江沅垂眼看著本子上的歌詞,漆煦略微低沉的嗓音不由分說的鑽入他的耳膜裏。


    窗外月光傾斜,新裝的吉他弦上有極淡的銀輝,彈奏時似乎跟在指尖流走,將此刻凝固成了永恆。


    淩江沅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危險,但他逃無可逃,隻能任由沉淪。


    「是你贈予我的蘋果。」


    繃緊的吉他弦顫抖了一瞬。淩江沅抬起眼,看向漆煦。


    「挺好的。」淩江沅把吉他取下來,又撥了一下吉他,說,「不過這首歌不太適合我們的樂隊。」


    「一首慢情歌,」漆煦說,「本來也不是寫給樂隊的。」


    淩江沅裝作不懂:「怎麽,你還打算另找他人投奔啊?」


    「沒,」漆煦說,「寫給……某個人的。」


    他說完還偷偷看了一眼淩江沅,對方低垂著眼,看不清眼中思緒,甚至有點像是在發呆。漆煦心裏偷偷地嘆了口氣。


    淩江沅將本子合起來,說:「漆煦,你挺有天賦的,這麽短的時間就成長了這麽多,我也教不了你太多了。」


    「足夠了。」他看著他,站起身來,「你睡吧。我給你唱安眠曲啊。」


    淩江沅笑道:「我又不是孩子。」


    但漆煦真的彈起安眠曲來。淩江沅翻了個身,背對著漆煦,一直強忍著的情緒終於從眼神中可尋端倪。


    漆煦就在他的身後坐著,一直一直。


    淩江沅睡過去,漆煦小心翼翼的把懷裏揣著的吉他取出來,放進了吉他盒子裏。


    輕輕的闔上房門,漆煦在門口靠了會兒,然後跟瘋了似的繞著客廳跑了兩圈,發出無聲的尖叫,嘴角都快咧到了後腦勺去。


    天知道他剛才拿出那個本子的時候有多緊張。


    不管怎麽說,他總算邁出了巨大的一步——雖然淩江沅好像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但至少他是往前進了一步了。


    漆煦把自己一直揣在兜裏的手機取出來,摁下了結束錄音,戴上耳機聽著剛才淩江沅唱的那首歌,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24章


    「老淩又遲到。」咬著脆蘋果的劉佳佳坐在床上晃腿,臉上寫滿了八卦,「以前老淩從來不遲到的,這個月遲到第五次了,老淩是不是……」


    「是什麽?」謝從嘉看著他,沒明白他的意思。


    「談戀愛了啊!!」劉佳佳把咬完的蘋果扔進垃圾桶裏,一下子蹦起來,「這你還不明白?你戀愛都談多少年了!」


    一旁撥弄李狼吉他的漆煦手一抖,錯了個音。他抬了抬眼,不動聲色的看著劉佳佳的方向。


    不遠處李狼在練歌,聽到這話也側過頭來看了眼,說:「不可能吧。」


    「是啊,不可能啊。」謝從嘉贊同的點頭,「江沅那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麵上看著溫溫柔柔的,其實和誰都有界限,有個安全距離,女孩子裏麵,除了白嬰和季婭他沒有走得特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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