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不管一路上經曆了多少磨難與萬千險阻,獨孤離總算是收拾好了裝備準備好了幹糧,真的踏上了迴家的路程。


    相較於前幾天來說,這距離家門口的最後一段可以稱得上是風平浪靜,除了每天風吹日曬,日夜忙著趕路沒有休息之外,都幾乎沒費什麽太大的力氣。


    所以當獨孤離好不容易重新站到了小屋麵前時,她根本壓抑不住內心的各種衝動,獨孤離四周看了看周圍什麽人也沒有,非常安靜。小屋的大門還像她被那幾個大漢綁走的那一天一樣敞開著,看來這幾天沒人來過這裏,而鍾子遇顯而易見也還沒有辦完他的事情。


    獨孤離心情複雜的拍了拍大門,他並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她的心情才更為合適。


    獨孤離還是選擇笑了一聲,她這個比較知足,她迴頭極目遠眺身後那個一眼望不到邊的荒漠,長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活著迴來了,這就很好了,我求得不多,隻要活著就好。”


    獨孤離走進小屋關上大門,把身上掛著的裝備都直接簡單了當的扔在了地上,她嫌棄的看著身上這身已經快一個月沒換過的衣服,隨後直接坐到院子裏的竹藤椅上蓋著被子開始休息。


    後來獨孤離是被人從被子裏揪出來的,獨孤離不耐煩的把肩膀上那隻手直接用力拍了下去,嘴裏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麽。


    那人甩了甩手又叫了一句獨孤離的名字,聲音蒼老。獨孤離迷茫的掙紮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人。眼前的這張臉逐漸跟記憶中的一張臉重合起來,獨孤離一下子就落下淚來,她跌跌撞撞的衝進眼前人的懷裏哭喊著說:“鍾子遇你怎麽才迴來啊,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這幾天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啊?”


    來人正是鍾子遇,他剛辦完事就日夜兼程趕迴來了。


    鍾子遇本來迴來之後看著獨孤離渾身髒兮兮的還穿著的一身破衣服就裹著被子在躺椅上睡著了,也不怕著涼。他本以為這孩子是他走了這麽多天都沒洗過澡換過衣服,所以才想把她叫醒去好好洗個澡,誰知道剛把她拽起來就看見她哭了。


    怎麽,現在的孩子起床氣都這麽大的嗎?


    鍾子遇不敢在說些什麽,隻能好言好語的抱著獨孤離道歉又哄了幾句,他本以為哄幾句就得了,誰知道這不哄倒還好,這越哄獨孤離哭的就越傷心。


    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鍾子遇家暴自己閨女呢?


    鍾子遇無奈的拍了拍獨孤離的肩膀,半是無奈半是疲憊的哄了句:“好了,別哭了,你看你爹我這不是迴來了嘛,有什麽事跟爹爹說說,爹爹給你做主還不成嘛。”


    “爹爹……”獨孤離掙紮著抬頭看著鍾子遇的麵容,雙眼認真的轉了轉,像是在辨認他到底是不是鍾子遇,她低著頭聲音也悶著說:“我好想你啊。”


    鍾子遇看著自己懷裏的這個閨女抱著自己訴說思念之情,不知怎麽的他這個從來沒被情愛所困的人心中忽然柔軟起來,以前他總嘲笑那些心中有牽掛的人,現在自己算是也栽倒著上麵了。


    之前要獨孤離認他為父不過是一時性起的逗小孩子玩,現在想想平白多了個真麽聽話可愛長得還不錯的閨女感覺還挺好的。起碼以後,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還知道家裏有個人再惦記自己。


    鍾子遇溫柔的拍了拍獨孤離的肩膀,柔聲哄著說:“爹爹也想你了。”


    獨孤離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雙眸睜大,看著麵前這個孩童模樣的老者,神情頗為驚訝,聲音也放大了:“爹?你真的迴來了?”


    “怎麽?難不成你還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迴來了?”鍾子遇看獨孤離醒了,就鬆開了抱著她的雙手,獨孤離想起剛才自己的崩潰大哭,頓時臉就通紅起來,不好意思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鍾子遇早就嫌棄她身上這身破衣服了,看獨孤離還在整理它直接不耐煩的指了指屋裏,又把懷裏的背包扔給獨孤離:“趕緊迴屋換一身衣服,這身破衣服你從那招來的,穿多長時間了也不知道換一身,這樣子好像是我鍾子遇虐待自己閨女一樣,趕緊的啊,還完出來找我。”


    包袱裏是鍾子遇這次出門辦事的時候看到街上的成衣鋪子,想起來家裏寶貝閨女的衣裳還都是讓他一針一線拿自己的舊衣服給改的,還就那兩身。


    鍾子遇特意問掌櫃的定的幾身現在街上最流行的小姑娘們穿的衣服裙子,具體尺寸什麽的他大致都記得清楚,獨孤離穿上應當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果然,獨孤離換上新衣服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感覺不一樣了,平日裏是穿著粗布麻衣,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今天身上穿了一身月白的繡紋金線海棠羅蘭裙,裙擺層層疊疊由月尾白織就而成,上麵用金線繡著一共一十八朵僅限海棠,腰間是一根霧色的束腰帶,上繡滾紋卍字祈求吉祥。


    獨孤離摸著身上這身新衣服,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鍾子遇原本隻是給家裏的閨女添置東西,現在瞧見獨孤離這麽開心自己心裏也莫名其妙的跟著開心起來。


    “好看嗎,爹爹?”獨孤離站在鍾子遇麵前轉了一圈,月白色的裙擺順著動作搖曳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鍾子遇笑著拍拍手:“好看,我閨女長得這麽標誌,穿什麽衣服都好看。”


    女孩子都是喜歡聽別人誇獎自己的,果然聞言獨孤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嗔怒似的瞪了眼鍾子遇,責問道:“你怎麽現在才迴來啊?這麽長時間都幹嘛去了?你知道我這些天受了多少委屈嗎?”獨孤離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過得不容易,嗓音中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哭腔。


    鍾子遇原來還以為隻是小姑娘埋怨自己迴來晚了,現在一聽又哭起來頓時覺得不對勁了,連忙把獨孤離拉到自己麵前,他俯下身子,雙眼直視著獨孤離那雙因為哭泣而微微泛紅的杏子眼。


    “阿離別哭了,都是爹爹不好,跌跌迴來晚了,讓阿離受委屈了。”鍾子遇從袖子裏掏出手帕來替獨孤離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聲音更加溫柔:“阿離告訴爹爹,到底是誰欺負敢我們阿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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