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啊。”獨孤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站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朝著歸家的方向極目遠眺。


    小女孩之前給的水囊已經快喝完了,但是這片荒漠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長,還要烈日炎炎。


    獨孤離勉強攢了幾口口水使勁吞咽了下去,水流的滋潤短暫的撫慰了她幹涸疼痛的喉嚨,獨孤離晃了晃水囊聽這裏麵還有晃蕩的聲音就稍稍放下心來。


    她從包袱中拿出一片大餅,走的時候隻想到大餅容易保存還比較頂餓,卻沒想到大餅特別幹燥,要是沒有水陪著的話基本吃不下去。


    獨孤離認命的大咬了一口手中已經變得幹冷堅硬的餅子,原本白嫩柔軟的肌膚在連日太陽炎熱的照射下已經變黑了幾度,瘦弱的小身板上也滿是傷痕。


    獨孤離努力挺起她瘦弱的肩膀,走在烈日炎炎下,走在剛烈冷風前,走在星河滿天前。萬千星辰都壓在這個肩膀上,世間山水都依附在她的身軀上。


    她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過眼了,隻要她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那群大漢那麻繩綁住她的身子把她又重新捉到城裏去的畫麵,不能再讓他們找到自己。


    再被捉迴去的話,就真的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獨孤離站上一座黃土山丘,打開水囊想喝點水滋潤一下快要跟土地一樣被曬裂開來的喉嚨,卻腳下不穩,一眼沒瞧準就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手裏的水囊也無意間落在了地上,獨孤離將痛唿的聲音壓抑在唇齒間,立刻站起身來去找自己的水囊。


    水囊是開著的,周圍的砂石已經被水囊中僅存的最後一滴水滋潤了身軀,獨孤離鐵青著麵龐拿起地上的水囊對著嘴使勁的甩了甩。什麽都沒了。


    “這下子,是真的沒水了。”獨孤離嘴角掛著一抹笑,她像是自嘲一樣輕笑了一聲,眼淚被蓄在一雙滴溜溜的杏子眼中。


    她看著地上那一片被水滋潤過的土地,片刻後突然低下身子用雙手捧起那一捧濕潤的土地湊到嘴邊,她努力地用嘴去吮吸土地中的水滴,直到再也沒法弄出水來之後才放棄。


    這是最後的一點水了,她不能浪費。


    獨孤離站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中,她距離歸家的路還很遠,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計劃,現在失敗的幾率又大了一分。


    “老天爺真是待我不薄。”獨孤離笑這擦掉眼角那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她不能哭,她還要迴家,完全沒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必要的小事上。雖然是這麽說著,可獨孤離眼角還是不停的落下淚來,獨孤離雙手不停地擦掉一串又一串淚痕,不停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哭,可她最終還忍不住雙手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


    她現在什麽都沒了,獨孤離心想。她的哭聲淒慘悲切,如同荒漠中痛失親人的孤狼一般,哭聲直達人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獨孤離哭完之後擦幹眼角的淚珠,找到一塊還算平坦的石頭,剛好旁邊還有一顆足以乘涼的大樹,今天晚上天空萬裏無雲,星辰跟月色都一如往日一般照在獨孤離身上,她靠在大樹旁伸出手去夠天上的星辰。


    盡管她費勁全身的力氣去爭取,去努力,去幻想得到。


    可是那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獨孤離長長久久的歎了口氣,她紅唇輕啟,媚眼如絲,她說:“我不信,我不信我會死在這。”


    “如果說萬般都是命的話,我從不信什麽狗屁命數!我的命,除了我自己之外,沒人有資格有能力掌握。”


    “我的命,隻能是我自己的!”


    獨孤離不再說什麽,收拾好了東西之後安置在枕邊就一天為被地為床躺在石頭上眯了一晚上。


    今天的苦痛與悲哀,就讓它隨著夜晚的涼風都消失在星辰月色中,明天還是一場新的征程,容不得退縮,容不得慌張。


    獨孤離睜開清冷的雙眼,她眨了眨一雙黝黑的眸子看著天上一輪彎彎明月,天還沒大亮,太陽還沒升起來,這個時候趕路還不算太熱。


    獨孤離就這自己的唾沫吃完了一張大餅之後正式開始趕路,她大致記得那群壯漢把綁來的時候行走的路線跟幾個比較明顯的標記物,但是在遇到小路分叉或者一望無際的平原沙漠什麽提示方向的東西也沒有的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現在就是該做出選擇的時候。


    獨孤離四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什麽也沒有,全是沙子跟石頭,她要是一步走錯,就可能真的死在這個大荒漠裏頭了。


    “反正都是九死一生的機會,不如賭一把自己的運氣。”獨孤離極目遠眺看著遠處的風景,在她右手邊的荒漠最遠處,她能看到些許綠色,她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運氣很好的人,尤其是在經曆過昨天的事情之後。


    但是現在,除了運氣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來選擇一條合適的路。


    獨孤離轉身之前迴頭看了眼身後那座早已看不見的城池,她突然想起鍾子遇那天的背影,她笑著歎了口氣說:“鍾子遇,看在我叫你一聲爹的份上,保佑你閨女平安迴家,平安等你迴來。”


    說完就頭也不迴的朝著右手邊走去。不管這條路是否正確,她都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獨孤離摸摸包袱中僅剩的幾片大餅,水已經沒了,現在這些糧食根本不夠支撐她走完這條路發現不對勁兒後又返迴到一開始的起點。


    這條路如果獨孤離選錯了,那她就隻能在這條路上餓死或者渴死。獨孤離蹲下身子撈了把腳下的吐自嘲的笑了一聲,她想著如果真的選錯了,真的走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步。


    “真是一個十分殘忍的死法啊。”獨孤離歎了口氣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


    剛才她摸了摸這裏的土質,要比在外麵摸到的細膩很多,說明這裏受到的太陽照射時間段或者是底下地水資源要比外界的豐富。


    獨孤離終於露出一個被綁走這麽多天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她雙眸清亮,五官精致,笑容真誠而極易打動人心。


    她這麽多天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來了,獨孤離摸著自己腰間的水囊笑著說:“看來我的運氣其實還算不錯。這下子就算選錯了路,能找到水源也能支撐我迴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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