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人還等著看佟小鎖如何審人呢。


    結果卻冒出了這麽一句,不免都是麵麵相覷。


    “我們是鏢局的,保人,不殺人。”萬福兒見佟小鎖看向自己,立刻搖頭道。


    佟小鎖隻是很淡定地對她道:“放了他。”


    萬福兒沒敢放手。


    她當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好容易抓的人,如何能放?


    “他對著我們嘴硬,到了衙門肯定就說了。”萬福兒道。


    佟小鎖微微揚起頭,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穀老大。


    “反正今晚他就會死了,又何必驚動衙門?”


    萬福兒還想說什麽,不過塗小酒和白隱兩個老江湖,卻都會錯了意。


    如今這事情牽連極廣,若真把這個穀老大送進衙門,還真隻是個死。


    這佟大小姐,是在嚇唬人吧?


    偏就在這時,天邊忽然響來了一聲悶雷,嚇了在場諸人一跳。


    佟小鎖咧開嘴,和預料到要打雷一樣,笑得像個孩子。


    “你瞧,打雷了,所以他今晚肯定就死了。”


    神神叨叨的,仿佛神棍一樣。


    可是如穀老大這樣的人,神叨些比衙門好用。


    果然,他的臉色變了。


    衡量了一番的塗小酒,對著萬福兒使了個眼色。


    萬福兒見狀,雖然還在猶豫之間,但依舊放開了手。


    恢複了自由的穀老大,立刻就要起身,口中不幹不淨地,還要說話。


    佟小鎖看向他的眼神,變得陰森:


    “穀爺,不如我們打個賭,若你今晚真死了,便托個夢來告訴我這畫裏的人是誰,如何?”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悶雷。


    白隱皺眉不語,萬福兒打了個哆嗦,塗小酒的笑容,終於僵在了臉上。


    他忽然有些後悔,剛才那麽大聲地嗬斥她了。


    方才還視死如歸的穀老大,在佟小鎖極力打造的神叨環境下,在兩聲悶雷之後,一下子就腿軟了。


    他癱在地上,沒有起身。


    佟小鎖整理了一下有些皺亂的衣服。


    “方才這個人的話,你聽見了嗎?”她指著塗小酒,“對這人世間,人人都該存著敬畏之意,我雖然躲不開你的短箭,但是你又安知我不能斷你的生死呢?”


    塗小酒輕輕側了側頭,避開她的手指,但沒有說話。


    偏在這時候,天邊傳來了第三聲悶雷。


    饒是萬福兒那麽膽大的人,如今都嚇得咽了口吐沫。


    這個大小姐,真的……挺嚇人的。


    終於,受不了的穀老大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了不得了,安平公家的大小姐是個雷公妖怪!


    ……


    塗小酒看著穀老大落荒而逃的背影,卻聽見佟小鎖問他:


    “你的傷,要不要緊?”


    塗小酒搖搖頭,警惕地看著她,和生怕她再招個雷下來似的。


    “那我有一個鏢,你敢不敢接?”佟小鎖問得很突然。


    塗小酒一怔,指著萬福兒笑道:“那才是我們的少東家,你……”


    “問她沒用,”佟小鎖隻看著塗小酒,“這事情隻能你來做,而且我知道,你會做得很好。”


    塗小酒手一頓。


    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兒脫口而出一句“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過好在他忍住了,而是正經道:“啊,這樣的呀,可是我的鏢費很貴的。”


    佟小鎖二話不說,從腰間解下荷包,遞給他:“這裏是五十個金葉子,隻要你保護了那個穀爺別死,讓他說出畫中人是誰,這些金葉子,就是你的了。”


    塗小酒再是一愣。


    “少東家,這買賣,做得嗎?”他轉頭問萬福兒。


    萬福兒看了看佟小鎖,又看看塗小酒。


    “別人尋上你的買賣,不必問我。”她道。


    塗小酒這才揉了揉鼻子,道:“好,看在你幫過……這鏢,我接了。”


    吞了一半話的塗小酒,將那袋金葉子搶在了手中,掂了掂,轉身就走了。


    佟小鎖卻沒聽懂。


    我幫過什麽?說話說一半,真討厭。


    怪人。


    剛在生死線走過一遭的佟小鎖,著實懶得和人打機鋒,是以將他扔在腦後,轉而對白隱笑道:“今天的事情,著實有些冒險了。”


    白隱心有餘悸:“是白某想得不周到。”


    佟小鎖正要再說什麽,卻發現萬福兒正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


    “萬姑娘有事嗎?”她笑問。


    萬福兒咬著唇,好半天才問道:“你為什麽要如此犯險?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佟小鎖點點頭:“白公子方才告訴我了。這點子事情鬧到現在,牽扯的人太多了,能救一個是好事兒。”


    萬福兒把眉頭擰成了一團,很認真地思考著佟小鎖這話,是否是真的。


    “我剛看見的時候,還以為你們在演戲……”她喃喃道。


    她自發現齊氏出門了之後,便扯著塗小酒出來找人,這才撞見了那一幕。


    “是呀,拿著自己性命演戲,我也是很拚的。”佟小鎖一笑,倒是不生氣。


    萬福兒本來就當自己藏奸嘛。


    此刻,這位鏢局的少東家,五官都要聚在一起了,隻在思考著真假。


    佟小鎖並不著急,隻在等她做出決定。


    終於,過了很久之後,萬福兒下定了決心,一咬牙,開口道:“老掌櫃去世之前,給了我爹一個鐵塊。”


    “鐵塊?應該是盒子吧?”佟小鎖頗為意外地反問。


    這種時候的標準劇情,難道不應該是留下賬本之類的東西嗎?鐵塊是什麽情況?


    “就是個鐵塊,上麵有九朵刻花,根本打不開,還重,”萬福兒篤定道,“那是老掌櫃去世的前一天,我和我爹去看他的時候,他給我爹的,那時候老掌櫃已經不能言語了。”


    九朵刻花?佟小鎖心念一動,忙問:“那個東西上,有金銀樓的標記嗎?”


    “有。”萬福兒點頭。


    “那你可知道標記上的金釵,是單股還是雙股的?”


    萬福兒迷惑了,徒勞的想了很久,卻隻能道:“沒在意,不都是一樣的標記嗎?”


    佟小鎖終於笑了。


    “那不是個鐵塊,肯定是個鐵盒子。”她肯定道。


    萬福兒卻不信:“可是很重呀,掂著不像是空心的。”


    “興許是摻了其它的東西。”佟小鎖依舊很愉快,覺得這段時間壓在心中的陰霾,都散去了很多。


    “因為我有那個東西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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