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上的一間女子閨房內。


    連琪坐在鏡台前,任由幾個丫鬟梳妝打扮。


    鏡中的連琪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她的肌膚白細猶如凝脂,眼睛覆著霧一般的長睫毛,眸子黑玉般晶瑩,明亮如夜星,仿佛注滿了仙界的靈氣,一頭長發烏黑嫵媚,如華緞閃亮飄然。


    她作新娘子打扮,紅袍霞帔,滿頭墜飾,這身裝束本來有些鋪張奢華,但在連琪那超然脫俗的氣質對比下,竟一點不顯惡俗,反而給人幾分清雅之氣。


    幾個丫鬟為連琪打扮同時,暗暗讚歎,也隻有這仙女一般的人兒,才配得上劍神宮的劍子吧。


    呆呆望著鏡中的自己,連琪不禁歎息一聲。


    “大喜之日,就不能開心點嗎?”身後一名二十多歲的黃衫女子笑道,眼中露出憐惜之意,她容貌秀美,雖不及連琪,但眉目間有幾分書卷氣,別有一番動人之姿。


    她叫文竹,是連琪的師姐,平時關係不錯。


    “文師姐,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我能開心的起來嗎?”連琪苦笑道。


    “你還真相信愛情啊,涉世未深呀,”文竹搖了搖頭,“我也長你幾歲,作為你的師姐,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勸你,嫁人千萬別看什麽愛情,門第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人的感情分很多種,最靠不住的就是愛情了,親情友情能持續幾十年甚至一輩子,愛情呢,多則一年,少則一個月,就淡化了,就沒有了,愛情靠得住,母豬都上樹!”文竹侃侃而談。


    連琪聞言沉默,文竹十幾歲時曾喜歡一個男人,那男人家境不好,武道修為也一般,為此和家裏要死要活的,兩人最終成婚,但一次爭吵後,男人跑掉了,文竹從此成為了古藥宗女弟子的反麵教材。


    “劍神宮的劍子可不是一般人,隻有天賦極為優秀,被當作核心弟子培養的,才有資格被稱為劍子殿下,人家能看上你,是多大的福份啊!”文竹繼續勸說道,“就算他隻是貪圖你的美色又如何,女人最美麗的年華也就七八年,趁著青春還在,賣出一個好價錢才是最好的,你嫁過去還是正妻,不像有的女人,被男人白玩了,連個身份都沒有!”


    文竹說到這裏,臉色恨恨,顯然想到了自己的傷心往事。


    連琪默然,她追求的是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和文竹不是一類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也無用。


    文竹沒有察覺到連琪抵觸的態度,甩了甩頭,自我開解的笑了笑,道:“你不會早有情郎了吧,如果他知道要娶你的人是劍神宮的劍子,他還敢來救你嗎?”


    “我沒有情郎,不過,倒是有一個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來救我的。”


    連琪神色溫柔,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小男孩的身影,他會拖著鼻涕找姐姐要糖吃,他會屁顛顛的幫姐姐拎東西,他會被姐姐哄騙戴上假發還一臉傻笑。


    “我不信,敢忤逆劍神宮的,全國不會超過五個人,哪怕他貴為皇子也不行。”文竹哼道。


    “我希望他不要知道。”連琪輕歎一聲,以弟弟的性子,肯定不會甘休的,要是得罪了劍神宮和連家,弟弟會有生命危險。


    “琪妹,誰會來救你?”忽然門外有聲響動,一個二十七八的英俊男人衝進閨房,隻見他臉有怒色,雙手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連正,你來做什麽?”連琪眉頭一皺,此人是她表哥,一直糾纏不休,很是討厭,因為連琪是隨母姓,所以兩人都姓連。


    “你剛才說誰會來救你,是你的心上人麽?原來你早有男人了?!”連正臉色發紅,眼中滿是嫉妒之意。


    “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出去!”連琪提高聲音道。


    “連正,你出去,別妨礙我給琪師妹打扮,耽誤了婚禮的吉時,劍子殿下震怒,你承擔不起。”文竹也喝斥道。


    “你不用拿什麽劍子嚇我,”連正哼了一聲,直直看著連琪,走近兩步,道:“琪妹,我對你一顆真心,你卻如此待我,你想想,有沒有良心,我這次來,就是帶你走的,隻要你點頭,我們就遠走高飛。”


    “然後呢?”文竹冷笑道。


    “什麽然後?”連正一愣。


    “然後就上了床吧,你不就是貪圖琪師妹這點麽?”文竹冷笑不已。


    “你少插話,琪妹,你是什麽意思?”連正目光熱切期盼。


    “你死心吧,我們沒可能的。”連琪斷然拒絕。


    “那……那你要和劍神宮的劍子結婚嗎?”連正臉色鐵青,恨恨道。


    “沒錯。”連琪道,她已認命了,連家強逼她迴歸家族,就是把她當作棋子,與劍神宮聯姻,她根本沒有力量反抗,反抗還會給家人招來災禍,隻能選擇認命。


    “和我沒可能,和那劍神宮的劍子就有可能了,你還裝出多麽清高,還不是勢利女子,他是劍子了不起,我連正也未必不如他了,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得到你。”連正冷笑幾聲,拂袖而去。


    連正走後,文竹氣道:“什麽東西,你嫁了劍子殿下後,把這事告訴夫君,劍神宮有的是辦法整治他。”


    “不了,我終究流著連家的血,我不想理他們,但也不能害他們。”連琪搖頭,以她溫婉的性子,即使受了屈辱,也沒有想過傷害別人。


    文竹隱約知道連琪的身世沒有這麽簡單,似乎連琪的父母與連家不和,連琪也是最近才迴歸家族的。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婦人走進房內,她容貌還算美麗,隻是顴骨高聳,鼻梁無肉,透出幾分煞氣。


    “連琪,你剛才和正兒說什麽了?”中年婦人劈頭問道,她是連正的母親,也就是連琪的舅媽柳淑貞。


    文竹縮到一邊,她敢怒斥連正,可不敢惹柳淑貞。


    “沒說什麽,就是閑聊幾句。”連琪道。


    “你還騙我,正兒出來的時候,臉都紫了,你眼看就要嫁作人婦了,還狐媚正兒,要不要臉?”柳淑貞呸了一口。


    “我沒有。”連琪道。


    “還敢狡辯,你娘本來就是一個騷貨,和野男人苟合,生下你這個野種,給連家蒙羞,你和你娘一樣,天生勾引男人的賤貨!”柳淑貞指著連琪鼻子罵道,唾沫星子飛濺。


    “你胡說,是連正糾纏我,我拒絕了他。”連琪爭辯道。


    啪!


    柳淑貞甩手就給了連琪一耳光,嘴上罵道:“野種!”


    連琪白玉般的臉上,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兩行清淚盈滿眼眶,性格溫婉的她,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惡毒的女人,還是所謂的親戚。


    “你在外麵浪蕩慣了,迴了連家就要守規矩,守婦道,要是和你娘一樣再弄出個野種來,連家可丟不起這人!”柳淑貞得意說完,揚長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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