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血紅的朝陽刺破了無比慘白的夜空,位於洛陽最中心的皇城大門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向著聲音看去,隻見一高瘦老者衣冠淩亂的,朝著那正站立在宮外一臉焦急地老宦官聲音沙啞的問道:“陛下如何了?”


    老宦官看向來人麵露驚喜之色,快步來到此人麵前。


    用著急切的語氣道:“還請司馬太尉速速跟隨在下入內,陛下已經召集諸位大臣、皇後和兩位皇子了!”


    司馬懿聽聞此言連忙對著那老宦官一禮,顧不上那有些散亂的衣冠,急忙說道:‘“有勞黃門令了!”


    看到司馬懿行禮老宦官連稱不敢,連忙還了一禮之後便快步向著宮門內走去了。


    ………


    嘉福殿,奢華的大殿內伴隨著一陣陣藥草苦澀的氣息,殿內以是落針可聞,伴隨著眾人的唿吸聲氣氛已經凝滯到了極點。


    在殿內眾人誠惶誠恐地跪伏之間,一位清瘦少年紅腫著雙眼,麵色顯得有些迷茫,低著頭的發著呆看著自己腳下的梨花木地板。


    曹芳感覺自己很悲催,因為從小聽著爺爺講述三國裏的故事,並且每次講完之後,他都會驕傲的說一句咱們的祖先就是三國裏的曹操。


    聽到這裏曹芳都會不明覺厲的眨著大眼睛,看著自己麵前哈哈大笑的爺爺。


    因為從小受爺爺的影響曹芳從小都對三國與曆史感興趣,理所當然的考上了某所大學的曆史係。


    和平常一樣正在家看著三國誌,正讀到少帝紀,看著這位與自己同名同姓廢帝的命運,心中總會帶著幾分不甘之意,。


    感歎著若我為曹芳定無有司馬家篡權與後來那一堆狗屁倒灶之事。


    這樣想著忽然曹芳突然感到頭疼欲裂意識一片模糊,手中的三國誌緩緩跌落到地麵。


    隻見緩緩落在地上的三國誌正好翻到少帝紀,景初三年正月丁亥朔,帝甚病,乃立為皇太子。是日,即皇帝位,大赦。


    …………………


    慢慢調整好唿吸的曹芳,聞著殿中那刺鼻的藥味,迷茫與驚慌浮現於內心深處,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神色偷偷往自己前方看去。


    偷偷抬起頭,眼前的一幕,讓曹芳的唿吸急促了起來,心髒不受控製的砰砰跳動,好在殿內的眾人此時都沒注意曹芳的小動作。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雕龍臥榻與榻上躺著麵色煞白的清瘦中年人。


    此時旁邊還坐著眼睛紅腫打扮雍容華貴,頭戴鳳冠,身穿著明黃鞠衣的婦人,正拉著清瘦中年人的手輕輕抽泣。


    榻下帶著些許英武之氣身穿寬衫大袖帶著武弁大冠體態臃腫的胖子。


    此時胖子身後跟著一個麵色陰翳和另一個麵色深沉如水的兩人,此時三人跪在哪裏和床榻之上的那人說著什麽。


    正想仔細聽聽三人在交流什麽的曹芳,忽然之間隻覺得眼前一黑,意識慢慢沉入腦海。


    此時的曹芳感覺自己好似正看電影一般,正旁觀著一個清瘦少年一生的經曆。


    隻是那畫麵斷斷續續並且好似被加速一般,這讓曹芳隻能看個大概。


    好似黃粱一夢,又好似莊周夢蝶一般,緩緩睜開雙眼的曹芳隻覺頭疼欲裂,迴想著自己所看到的種種。


    突然發現夢裏大致的內容,與前世自己從史書之上看到的,那廢帝曹芳的經曆大相徑庭。


    隻是事情一股腦的浮現,讓人目不暇接,曹芳閉目努力迴想著自己看到的畫麵。


    發現自己隻是記住了,那讓自己映像深刻寥寥的幾件事。


    但是,曹芳卻發現,有關於自己前世的記憶卻愈發清晰起來了。


    以前看過的史書與眾多書籍好似印在腦海一般,這叫曹芳心情複雜無比。


    隻是讓曹芳有些發懵的是,最後的那一段畫麵。


    自己看到一個躺在床榻之上一模糊身影,充斥著憤怒與不甘的朝著自己吼道:“小子,既然這樣那你來好了!”


    看著夢中的最後的那位憤怒的表情,曹芳嘴角抽了抽。


    天見可憐,他日常隻是打打嘴炮而已,哪曾想真被這位丟到三國時期了。


    曹芳內心不由想著嘴炮害死人,努力的忘記掉畫麵中,那顆已經沒有多少頭發的禿頭和他的主人那憤怒的神情。


    曹芳已經被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震驚的有些麻木了。


    好似是在安慰自己一般,曹芳連忙想到,自己至少已經知道跪在榻下身材臃腫的胖子是誰了。


    未來的大將軍曹爽,也就是曆史上他的兩位輔政大臣之一。


    這讓曹芳不自覺的迴想起了,有關這位的資料,可以說曆史上的曹爽可謂是充分的解釋了,什麽叫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在親自觀看了,曆史上的曹芳在高平陵那種無力又絕望的感覺之後,剛剛穿越來的曹芳不免內心一寒。


    複又想起了,這位大將軍曆史上的所做所為,對於這位大將軍的好感可謂是瞬間跌落了穀底。


    其實吧,也可以說曹爽也是運氣有點差,偏偏好死不死的碰到司馬懿那隻老狐狸,畢竟四個二帶倆王的牌換誰誰都會膨脹的。


    結果那成想,對麵那已經快入土的年紀了,或者說在曹爽眼裏已經和入土沒啥兩樣的司馬懿。


    居然還能垂死病中驚坐起,直接那把牌桌給掀咯,這讓曹爽猝不及防下滿盤皆輸。


    慢慢迴過神來的曹芳,平複了微微有些顫抖的心情,偷偷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確定了這不是在做夢。


    有些懷疑的看了看四周,好似在確定四周有沒有攝像頭一般。


    在偷偷打量了幾遍之後,搜尋無果的曹芳,不免帶著幾分僥幸希望能從“演員”身上看出破綻。


    靜下心來的曹芳,迴想著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麵,腦海中浮現出那位坐在床榻旁,臉色煞白正帶著鳳冠身穿著明黃鞠衣的婦人的身影。


    那張年輕臉龐與夢中那張慈愛的臉龐慢慢重合起來了,心裏慢慢浮現一個名字郭太後。


    雖然曹芳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麵對這種詭異的情況,還是下意識的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自己前世沒少幻想穿越什麽的,但是等到事情真的發生之後,曹芳終於體驗到了葉公看見真龍的心情了。


    這時隻見跪伏於殿內的曹芳眼睛一亮,好似抓到什麽救命稻草一般,迴想著自己腦海裏關於這位郭皇後的記憶。


    曆史上,曹芳繼位以後就尊郭皇後為太後,而曹魏吸雖然取了東西兩漢的教訓,為防止外戚幹政禁止後族輔政。


    但其實郭太後在魏末還是有一定政治影響力的,毋丘儉、文欽舉兵淮南借其名,鍾會在蜀地反叛亦稱是奉其遺令。


    而她出身的家族也是河西西平郡大族,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曆史上的曹芳為了兩個女人而與郭氏起衝突。


    那曹爽也未必能輕易的軟禁郭太後,以至於讓天子權威跌落穀底。


    而曆來天子年幼太後與外戚總是會顯得很關鍵,如果說皇權是一顆大樹,而外戚、宦官、宗室就是靠近樹根的枝幹與最依賴大樹提供的養料的三根主枝幹了。


    而世家隻是寄生在那大樹上的蟲子而已,至於寒門也隻是這顆大樹分出的樹葉與小枝幹罷了。


    可以說蟲子是可以隨時拋棄大樹的,有些時候,甚至可以與小枝幹聯合在一起另起爐灶。


    然而枝幹缺少了大樹的養料就什麽都不是了,但缺少了這三根枝幹反哺的養分,大樹也會漸漸枯死與衰弱。


    自漢末以後,宦官和外戚已經變得人人得而誅之的帶惡人了。


    可以說,曹魏這顆大樹的三根枝幹,其中的宦官與外戚已經是先天性殘疾了。


    最開始,宗室與寒門很好的彌補了那大樹缺少的養分。


    但是,當大樹變成小樹甚至是樹苗,那比樹還大的枝幹,對於那樹苗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拖累。


    因為樹幹並不會把自己的吸收的養分,提供給寄生的蟲子與諸多細小的枝幹,而樹苗並不需要過多的養分。


    這就造成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那就是徹底不受皇權的控製。


    其中,曹爽帶兵進宮軟禁郭太後無疑是個很好的證明。


    然而,饑餓的蟲子可不會原地等死,它們聯合起其他小枝幹發起了報複。


    曆史證明它們成功了,而且其中最大的蟲子,在這過程中突然發現自己其實自己也可以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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