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嬪得了傳召入內,自然而然地上前接過夏至的活,取了妝台上的一支白玉孔雀簪戴上,白蘇燕見了,微笑道:“真奇怪,明明你我相遇至今也不過半年的時間,我的心思居然一點都瞞不過你。”


    寧貴嬪一麵幫著『插』戴首飾,一麵柔和的道:“就在不久之前,單答應找到了嬪妾,說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這事本來娘娘您不問,嬪妾也不準備提,既然娘娘已經做了決定,嬪妾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另一頭,單答應與姚答應兩人行『色』匆匆往西苑去,卻在往西苑的必經之路上被溫玉夫人給攔下來了,溫玉夫人高坐在轎輦上,冷笑道:“兩位答應走這麽快做什麽,本宮那正晾好了香茶想請你們品嚐。”


    兩人見到她都是下意識膝蓋一軟就跪下,單答應勉強壓下心中的慌『亂』,推辭道:“賤妾們出身低微,不懂這些雅事,怕是會攪擾了娘娘的興致。”


    “無礙,”溫玉夫人指尖點著座椅上的扶手,“就是你們不懂才有意思不是,沒什麽問題的話,就跟著本宮來罷。”


    “娘娘,”單答應忙喚住她,又說不出什麽來,隻得重複的道,“賤妾身份卑微,不懂品茶,不如請穆妃娘娘、妍妃娘娘過來。”


    溫玉夫人臉『色』冷了下來,道:“怎麽,你小小一個答應本宮還使喚不動了?”


    “賤妾不敢!”


    姚答應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絲聲音來,“娘娘容稟,賤妾等是想去給太後娘娘請安,請娘娘念在我等一片孝心,下次再敘。”


    “嗬,今天就是本宮放你們過去了又能怎樣?你們身份低微,也不過是從原來的宮門口跪到現在的殿門口,也見不到太後她老人家的天顏,你們怎麽就不知道認命兩個字怎樣寫呢?”


    “賤妾本就出身貧寒,沒這個好命讀書識字。”姚答應此時此刻眼見離成功就在眼前了,怎能甘心就止步於此。


    “姚答應這一張巧嘴真是伶俐,”溫玉夫人麵上連表情都省了,“不過今日,你們是去也得去,不去,本宮隻好請你們去了!”一聲令下,四名小宮女兩兩上前拽住兩名答應,而跟在兩者後頭的兩個丫鬟倒是想攔,卻被溫玉夫人一個狠厲的眼神給嚇得垂著頭跪在原處,不敢上前,連主子們都沒辦法,她們兩個小小的宮女能怎麽樣?


    “住手,溫玉夫人未免太過分了些,真當這後宮是您一個人一手遮天嗎?”


    眾人抬頭看去,卻見妍妃的鸞轎徐徐而來,轎簾緩緩撩開,『露』出端坐其中一襲盛裝的白蘇燕,眉目冷厲,一身氣勢不輸溫玉夫人。


    溫玉夫人哂笑道:“本宮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小的妍妃,怎麽這就是你的禮數,見到本宮也不落轎見禮。”


    “臣妾給溫玉夫人請安,”白蘇燕並沒有叫人落轎,反而是一動也不動,隻微微躬了躬身算作禮數了,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娘娘身體不適自然是以休養為主,何必這樣滿後宮的『亂』跑,失了體麵。”


    溫玉夫人看著今日不同以往的,眯了眯眼,道:“不知妍妃今日是憑什麽在本宮麵前這樣大放厥詞,是誰在給你撐腰,讓你有這樣的底氣敢跟本宮叫板?”


    白蘇燕勾了勾唇角,道:“自然是陛下了,臣妾是陛下親自托付了半道鸞符的從正二品妃,即使位份上差了您半品,隻要本宮手中執掌著鸞符,本宮就是同娘娘您平起平坐!”


    溫玉夫人道:“妍妃好利的一張嘴,看樣子是那日打得少了,來人……”


    “本宮看你們今日誰敢動手!”白蘇燕越發狠厲,目光似刀子一般,“當日本宮失言,娘娘要罰,本宮不敢不從,可今時今日娘娘您錯了,本宮身為半道鸞符的執掌者,就不得不罰您了!”


    溫玉夫人失笑道:“妍妃,看你信誓旦旦的樣子,你是拿住了本宮的什麽把柄嗎?”


    正此時,姚答應突然奮力掙開兩個宮女的鉗製,撲到白蘇燕的轎前,嘶聲力竭的喊道:“娘娘、妍妃娘娘,賤妾日前在已故王嬪的首飾匣子裏發現了王嬪遺留的告白書,裏麵明確寫下了溫玉夫人多項大罪,求妍妃娘娘為賤妾做主啊!”


    單答應也連忙跟上,“妍妃娘娘,溫氏此時在這裏阻攔,明顯是心虛了,求您幫幫賤妾等——”


    “給本宮掌她的嘴!”溫玉夫人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堆子虛烏有的東西算什麽證據,在這宮中誰人不知死人的東西是全給清理出去作陪葬用的,就是用不起也給燒了,哪裏會留下一個妝匣子,姚答應和單答應大白天的做的什麽夢。”


    白蘇燕道:“溫玉夫人此言差矣,當日王嬪是戴罪之身,加上之後種種直接封了她住的翠紅舍,底下人偷懶有所遺漏也是應該,再說本宮手上有一件非常有趣的東西正準備呈給太後她老人家,不知道溫玉夫人可有興趣陪本宮這一遭?”


    溫玉夫人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收起了輕慢的態度,“看妍妃的意思,今日是不準備給本宮一個麵子了?”


    “那不知娘娘可願意給臣妾一個麵子呢?”白蘇燕嫣然一笑,少見得嫵媚,媚得動人心魄。


    跪在兩者中間的姚答應與單答應見她們忽然轉開了話題,一時間有些惶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玉夫人低垂扇睫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好,本宮今日就給你這個麵子,不過,妍妃你可千萬別叫本宮失望了。”


    姚答應和單答應原先還愣愣地看兩人的鸞轎過去,卻聽白蘇燕道:“你們是要一直跪在那,還是跟上來?”聞言,兩人連忙爬起來追上去。


    在鸞轎上,溫玉夫人與白蘇燕皆是緊緊握著袖口,用力得將衣袖都要劃出個口子,兩人的眼中是同樣的決然與狠厲,一山不容二虎,這鸞符也容不得由兩個人共同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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