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燕動了動嘴唇,道:“關氏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站出來首告,陛下與太後寬厚,也不會太為難她一介無辜。”


    寧貴嬪搖了搖頭,道:“嬪妾不是這個意思。”


    白蘇燕轉過頭來看向她,寧貴嬪道:“嬪妾聽說關側妃的姐妹,關蔚閬也沒來得及入宮,恐怕……而關側妃現在已經病得不成樣子,連床都下不來了,連她娘家的人都不願和她走得近,隻逍遙王妃看她可憐,撥了個人過去關照,也不能做得更多了。”


    白蘇燕點了點頭,道:“本宮明日同太後說一聲,畢竟是皇家媳『婦』,不會虧待了關側妃。”


    寧貴嬪幫著梳理白蘇燕的一頭秀發,平靜的道:“娘娘,嬪妾不建議娘娘救關側妃。”


    白蘇燕一怔,下意識要迴頭,卻被寧貴嬪阻攔,白蘇燕問道:“什麽意思?”


    寧貴嬪道:“關側妃病成這樣,娘娘真以為太後不知道嗎?逍遙王妃畢竟身份在那,早就派人去請過太醫了,可是太醫沒有來,娘娘覺得是誰有這個能耐壓住太醫院?溫玉夫人與穆妃的『性』子絕不會去計較這些。”


    白蘇燕迴過味來,珝月太後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地為難小輩,隻能說是真被雨安王這養不熟的白眼狼給氣到了,對關側妃明知她不知道太多,中秋宴上也隻是按著女德遵從自己的丈夫,難免遷怒。


    寧貴嬪繼續說道:“嬪妾今日想了許久才說與娘娘聽,不是為了讓娘娘心煩,而是希望娘娘有所準備,關側妃大概是活不久了,她母親去後,她們姐妹一直就成了那個側室的眼中釘。


    她一介側妃之位卻被那雲側妃管得死死的,根本幫不了妹妹什麽,如今這樣她自己心裏也有數,隻是在等一則消息……”


    白蘇燕沉默了一會,明白關側妃是在等她妹妹的情況,想用她這條命最後為妹妹謀個前途。


    白蘇燕有些遲疑的問道:“關大人……不管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寧貴嬪道:“關大人可能是不知情吧,畢竟後院的事,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時時刻刻的看著。”


    “好了,你迴去休息罷。”


    在街上逐漸有了人煙,出去探路的禦林軍也沒發現什麽問題,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三日後,宮門大開,除了皇室宗親皆放了出去。


    白蘇燕幫著穆妃安排眾位妃嬪搬迴到自己本來的宮室之中,正忙『亂』間,穆妃臉『色』煞白的迴來了,一把拉住她走到一旁,道:“妍妃娘娘,逍遙王向太後請辭舉家出宮。”


    白蘇燕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對,想了想還是謹慎的道:“逍遙王一個大男人在宮中確實不太好,想早點出去也是能理解。”


    穆妃看著有些急躁,道:“本來也是沒什麽的,可是那位關側妃居然在逍遙王前腳出門,後腳就拉著逍遙王妃一塊,求同去。”


    “同去?慢著是本宮理解錯了嗎?同去,哪個同去?”白蘇燕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穆妃情急下用錯了詞。


    穆妃臉『色』很是難看,道:“如果隻是一般的就,娘娘以為我會這樣失態?娘娘您是沒看見逍遙王妃的模樣,本來不過是好心施與援手,結果救下一頭白眼狼。”


    白蘇燕慢慢攏起秀眉,道:“太後怎麽說?”


    “太後她老人家自是大發雷霆,我看是動了真怒,將我同其他人都趕了出來,說要處置關側妃。”穆妃也是實在不知道找誰商量了,眼看宮外的事情都往好的發生,宮裏又出事了。


    說真的,關側妃病得快不行了的事穆妃是一早就知道了,她也在同家人相聚後去看了一眼,麵黃肌瘦的說句不客氣的她身邊伺候的姑姑都比她漂亮,逍遙王再饑不擇食,也絕不會找她這個弟媳,更沒這個膽子。


    白蘇燕則有別的看法,“關側妃隻要老老實實的待著,看她這副命不久矣的模樣,陛下安全迴朝後,出來首告,有什麽不太過分的要求,陛下肯定無一不允,且她一個病人……還是說有人在陷害她?”


    穆妃也是很頭疼,這事涉及皇家顏麵,尤其宮裏還有不少大臣在,現在最頭疼的是想瞞都瞞不住,她第一時間去管束宮人,並親自出麵對還沒出宮的大臣及親眷恩威並施了一番,又馬上約束下人,已經是竭盡所能將事情在最短的時間內控製在比較小的範圍裏。


    即使眾所周知的,逍遙王如何燈紅酒綠,卻唯獨在女『色』上很是收斂,在貝側妃入府前,除了逍遙王妃就一名通房,在豪門大家裏很是寒酸。


    此時此刻卻沒人會想起逍遙王平日裏有多麽的潔身自好,人天『性』就喜歡聽誇張虛假、曖昧的謠言,尤其對於平民那些對他們高入雲端的人,比起什麽正經的曆史人物傳記,一些口頭流傳的野史更得她們的喜歡。


    良久,白蘇燕敲了敲額頭,幹巴巴的道:“此事,既然太後已經知道了,你我就已經沒有『插』手的餘地了,隻能想方設法關注下麵人的嘴,或者……本宮現在去見太後,勞煩穆妃娘娘在這看好,不能讓人離開一步,即使隻是個灑掃的內監宮女!”


    “妍妃,等等,太後吩咐了不見人!”穆妃下意識提起裙擺追了幾步,卻沒白蘇燕跑得快,同樣是廣袖長裙,白蘇燕就像穿得是戰甲一般,動作迅速利落。


    眠月殿——


    珝月太後已經很久不動怒了,尤其她的兒子當了太子後,她習慣了端著溫婉大度的樣子,冷眼看著她腳下的人,隻要不觸及底線,她樂得當“善良的人”。


    這次關家顯然是觸及了她的底線,她直接讓人拿下關德傳一家,辯駁的話都不想聽,讓人堵著嘴關進司正司裏。


    看了眼手挽手欲哭無淚的逍遙王夫『婦』,還有在殿外急得快暈厥過去的貝側妃,加上底下半死不活地跪著的關側妃,她可憐兮兮地顫抖著,哀求著:“求太後不要遷怒賤妾的母家,是賤妾一時想岔了,賤妾願一力承當。”


    “隻怕你一個人承受不起,”珝月太後冷冷的道,“關氏不守『婦』道,穢『亂』後宮,即刻『亂』棍打死,關德傳以妾為妻、行身不正、教女不嚴,與長子次子流放漠河,次女關蔚閬充入賤籍教廷司,其餘女眷全部打入紈素庭!”


    “別、別,求您,太後求您別,太後——”關側妃啞著嗓、死命磕著腦袋子哭求,“太後,賤妾真的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是王妃身邊的人誘騙了賤妾,太後求您饒了賤妾的小妹——”


    逍遙王妃也在顫抖,不過是氣得,慕容家也是軍人出身,她耳濡目染的也有些暴脾氣,當即甩開逍遙王令他一個七尺男兒都踉蹌了一下,頗為尷尬地展開扇子遮住自己的麵孔,將頭撇到一邊。


    “到這時候了,賤人你還敢胡『亂』攀咬,老娘看你可憐,給了你幾分顏『色』,你還真敢開起染坊來了!”粗俗的言語令在場的眾人都不禁皺了皺眉,絲絛也忙擋住擼起袖子看起來要親自動手的逍遙王妃。


    守在門外的綺羅入內傳報:“啟稟太後,妍妃娘娘求見。”


    珝月太後正是心煩,道:“她來添什麽『亂』,不見。”


    綺羅去了又複返,小心看了眼逍遙王夫『婦』,道:“太後,妍妃娘娘提來一個人,說是和前朝的餘孽有關。”


    珝月太後按了按眉心,道:“讓她去偏殿等候。”


    綺羅語氣越發小心翼翼的道:“說是能證明關側妃的清白。”


    逍遙王妃當即不幹了,嚷道:“你當老……本宮腦子是灌水的嗎?算計自己的丈夫,本宮身為王妃能撈到什麽好啊!”


    逍遙王忙上前摟過自家王妃安撫,綺羅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珝月太後強忍著脾氣點頭示意通傳。


    白蘇燕、她身後的綠腰抓著一個有些年紀的姑姑,貝側妃也厚著臉皮跟在後麵一塊進來了。


    三人見完禮,貝側妃先出聲解釋道:“請太後恕罪,賤妾實在是擔心王爺和王妃,便貿然跟在妍妃身後來了。”


    珝月太後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陰惻惻的道:“怎麽,你是怕哀家把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吃了不成?”


    貝側妃忙叩頭道:“賤妾不敢,請太後明察!”


    “跟你家好王爺一塊待著去,哀家暫時懶得管你。”


    “諾。”貝側妃走到逍遙王妃的另一邊,以眼神詢問兩人無事,逍遙王擠眉弄眼的表示沒什麽,又拿眼去看王妃,示意王妃不太好,讓她勸勸。


    貝側妃從另一邊挽住逍遙王妃的玉臂,逍遙王妃看了她一眼,強壓著脾氣問道:“怎麽迴事?”


    貝側妃搖了搖頭,道:“詳情妾身也不太清楚,妍妃方才忽然帶人過來的。”


    逍遙王妃恨恨的咬牙道:“別真是陰溝裏翻船了。”


    逍遙王還有心情開玩笑,道:“沒事沒事,翻著翻著就習慣了,再說了愛妻,你不還暈船嗎?”於是換來兩個女人怒其不爭的瞪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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