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英嬪一旦沒了父親,她能依靠的隻有王嬪的父親,日後不隨王國舅拿捏嗎?


    溫玉夫人問道:“正好,這本名冊能接本宮一用嗎?”


    “這本名冊若娘娘有用,就交給娘娘了,另外……”白蘇燕肅然道,“有一人臣妾想請娘娘配合將她拿下。”


    溫玉夫人點著名冊道:“讓本宮來猜猜,莫不是謙貴嬪身邊的班姑姑?”


    “正是,娘娘聰慧,憑這份名冊應該看出了端倪,謙貴嬪身邊的人大多都是順姬留下的,而長春堂上上下下都是聽這個班姑姑的,更要命的是臣妾得到一個消息,這班姑姑才是謙貴嬪的生母。”


    溫玉夫人奇怪的看向她,道:“這事做得雖然隱秘,但是月恆長公主是石女的事,本宮早有所耳聞,妍妃你不知道?”


    白蘇燕道:“如果僅僅如此那臣妾何必為難一個『奶』娘,隻是一個猜想,需要證實的猜想,還請娘娘施以援手。”


    溫玉夫人在洛霜玒麵前承諾要解決謙貴嬪,隻是猜測到謙貴嬪身上牽涉了什麽皇室隱秘,具體的她還真沒想過,僅想著洛霜玒不方便動手,她趁此立功好向他討個保命的,其它的還真沒興趣,到底要不要摻和?


    白蘇燕見她久久不語,出聲試探:“娘娘,可是有為難之處?”


    溫玉夫人心思百轉,忽而粲然一笑,將名冊推給白蘇燕,“太後命本宮看護兩名孕『婦』,實在抽不開身,不過娘娘想提見本宮宮裏什麽人,本宮一概不會加以幹涉。”


    白蘇燕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不會強拖別人下水,道:“有這話,臣妾便先謝謝娘娘了,我們在靜妃這也叨擾許久了,請。”


    溫玉夫人與白蘇燕起身,而一直守在門口的內監,見她們談話到了尾聲,便跑去通知靜妃了,安貴人與閻貴人便親自送靜妃她們出來。


    垂佑帝姬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哭喪著臉,靜妃盡管不方便還是彎著腰哄她,垂佑帝姬哭道:“那是母妃親手給兒臣串的手鏈。”


    安貴人也是尷尬,扶著腰挺著肚子,細聲細氣的道:“帝姬莫急,嬪妾命人找,一定會幫帝姬將珠子一個不少的找迴來的。”


    靜妃亦是保證道:“待會我們迴去,母妃再重新給你串個一模一樣的,好不好?”垂佑帝姬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采菊扶著靜妃小心直起身,安貴人一臉抱歉的道:“是嬪妾房裏的人沒輕沒重,將帝姬的手鏈扯斷了,還請姐姐降罪。”


    靜妃笑道:“什麽罪不罪的,一條手鏈而已,不過話說迴來,你要不先去本宮那,等下人們將這珠子都掃盡了再迴來,這手鏈珠子不知掉在哪裏,萬一你踩到了可不得了。”


    安貴人有些為難,她身旁的閻貴人一早就來了,站了半天,此時也勸道:“落英,姐姐的話不無道理,再說這下人走來走去的,萬一碰到了可就不好,還是先去姐姐她那罷,而且這些天你一直都悶在屋裏,無處走動,就當散散步了。”


    安貴人嫣然一笑,道:“就這幾步子路,也能算散步。”看得出來她是同意了。


    “如此小心扶好安貴人。”


    話音剛落,安貴人剛踏上台階,腳下踩到一個圓形的東西,立刻向後倒去,靜妃下意識要傾身去拉她的手,被折蔓擋下,而閻貴人從後頭死死抱住她,給她當了墊背。


    靜妃大驚,喊道:“傳太醫——”


    而剛出來的溫玉夫人便看到這樣一幕,咒罵了一聲,便吩咐道:“蓮子,與本宮一道去看看安貴人,荷葉馬上去請胡太醫過來!”說完便上前去,白蘇燕自然也緊隨其後。


    閻貴人與安貴人摔作一團,黃昏與折蔓小心將安貴人扶起來,安貴人擔憂的看著還躺在地上,疼得五官皺到一塊的閻貴人,“妹妹,你沒事吧?”


    香爐欲把主子攙扶起來,可一碰到她的手,就聽閻貴人慘叫一聲,“別,疼!”香爐頓時不敢再碰。


    溫玉夫人此刻上前,道:“你們兩個把安貴人扶到床上,蓮子你去看看,胡太醫馬上就來,芙蕖你幫著這個誰把閻貴人抬到……那邊的那個躺椅上。”


    “諾。”


    安貴人此時卻道:“娘娘,嬪妾隻是受了驚,不礙事的,還是讓妹妹去榻上躺著罷。”


    溫玉夫人道:“你的地方,你說了算。”


    芙蕖與香爐小心避開閻貴人的傷處,一個頭一個腳抬著往床榻那邊行去,不知芙蕖踩到了什麽滑了一跤,眼看閻貴人側身,右邊傷口要再摔到。


    溫玉夫人皺了皺眉,足下用了輕功,眨眼間來到閻貴人身側,一手攬住她的肩膀,一腿頂在她腰眼,空出來的左手還能堪堪撈住差點砸到芙蕖腦門上的青銅香爐。


    芙蕖看著離自己不過就隔了溫玉夫人素手,看起來就很硬的青銅香爐,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差點一隻腳走近鬼門關了,迴過身來就不顧自己剛剛磕到的腰,給主子磕頭謝道:“奴婢謝娘娘救命之恩,謝娘娘救命之恩。”


    “起來,重死了!”


    閻貴人有些尷尬,她吃不準這重說得是她還是指香爐,芙蕖扶著腰起來接過溫玉夫人手上的香爐擺迴到原處,溫玉夫人也沒讓她再幫忙搬人,自己直接上手將人擺到榻上,驚呆了安貴人與閻貴人。


    溫玉夫人看著扶著腰不住抽氣的芙蕖,問道:“怎麽迴事,這也能摔?”


    芙蕖已經疼得直不起腰來,邊吸氣邊迴話:“娘娘,奴婢好像踩了珠子一樣的東西這才摔了。”


    白蘇燕撿起滾到自己腳旁的水晶珠子,被打磨得光潤的粉『色』水晶珠子,“小帝姬以後可要擔心了,在宮裏是不能『亂』掉東西的。”


    垂佑帝姬不知是不是嚇到了,也不敢接白蘇燕遞過來的珠子,直往靜妃身後躲,將頭也埋進靜妃的裙擺裏。


    正此時,荷葉帶著胡太醫到了,胡太醫一進屋,見小小一屋子擠了這麽多人下意識皺了皺眉,白蘇燕道:“這裏有溫玉夫人在就好,本宮同靜妃就先退下了。”


    溫玉夫人點了點頭,白蘇燕擠開折蔓扶住靜妃,“靜妃小心腳下,折蔓你看好帝姬。”靜妃聞言,迴頭看了看垂著腦袋被折蔓牽著的垂佑,眼中浮起一抹悲涼。


    安貴人隻是受了驚,並沒有傷到胎兒,隻是她的狀況也算不上好,懷胎以來多災多難,這一胎胡太醫私下已和秦不尋商量過,這孩子肯定是保不到足月的,早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之後站不站得住更是兩說。


    胡太醫跪在地上診完脈後,道:“小主的龍胎眼下尚算安穩,這安胎『藥』千萬不能斷,臣再加兩味『藥』。”


    安貴人焦急的道:“有勞胡太醫,還煩請胡太醫去瞧瞧閻妹妹。”胡太醫有些為難,妃嬪的身子豈是他們能褻瀆的。


    另一邊,溫玉夫人也早讓人搬來了屏風,蓮子撩起閻貴人的袖子,上臂腫了一圈,“小主請忍耐。”她捏了捏傷處,換來閻貴人一聲慘叫。


    “怎樣了?”


    蓮子放下閻貴人的手臂,起身揖禮道:“啟稟娘娘,閻貴人這是扭傷了,骨頭並沒有斷。”


    溫玉夫人轉頭道:“胡太醫?”


    胡太醫隔著屏風迴話道:“奴才馬上開些消腫祛瘀的『藥』。”


    溫玉夫人淡淡的道:“你去罷,開兩份。”


    胡太醫愣了一下才應聲,芙蕖聞言激動的熱淚盈眶,下一瞬間便淚流滿麵,這時候『藥』材極缺,她本來被救了一條命已經很是感激,也沒想過能用什麽『藥』,就想著迴頭用麵巾浸了冷水敷敷就算了。


    閻貴人側躺在榻上,對溫玉夫人出言說謝,“嬪妾今日多謝娘娘的救命之恩。”


    溫玉夫人並不領情,道:“不必了,本宮隻是怕你在本宮底下的人手裏出事,本宮也要脫不了關係。”


    閻貴人也不覺得尷尬,隻當她是嘴硬心軟,暗中感歎這世道還是好人多。


    溫玉夫人又吩咐道:“蓮子你扶芙蕖先迴去,其他人你們給本宮仔仔細細的找,尤其是你們小主平日裏喜歡待的地方,這些珠子一顆都不許放過!”


    “諾。”


    白蘇燕與靜妃這邊——


    兩人沉默著迴來,白蘇燕扶著她在榻上坐下,便齊齊望著垂佑,看得她心慌慌的垂下頭,不敢與她們對視,兩人也不發一言,一直盯著,盯到垂佑哭出聲來,抹著眼淚道:“兒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兒臣平日裏最喜歡母妃親手串給兒臣的水晶鏈子了,怎麽會故意去把它扯斷呢!”


    靜妃眼中有著失望,閉了閉眼,道:“好了,采菊你帶帝姬去休息罷。”


    采菊看了看垂佑,出聲勸道:“娘娘,保重身體啊!”


    “下去罷。”說是下去,其實也就讓采菊帶著垂佑到隔壁耳房裏。


    靜妃看向白蘇燕道:“垂佑之事,是我無能,沒有教好她。”


    白蘇燕還沒開口,折蔓先說話了,“這怎麽能怪娘娘,分明是她天生……”


    “住口!”靜妃難得會疾言厲『色』的斥責身邊的人,緩了緩心緒,“本宮日後會看好垂佑,好生教導。”


    白蘇燕方才走在後麵,看得比所有人清楚,安貴人倒下去的那一刻,垂佑背在身後的手班握著幾顆水晶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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