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石像是一條在潮水退去後躺在沙灘上的魚一樣,拚命讓自己保持清醒,好讓自己能苟延殘喘下去,維持著小命。


    可是,身體裏的力量也像潮水一樣,一點一點地消退了下去。


    她隻能看著空間裏的物品,那些她一樣一樣地收入空間裏的物資,慢慢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越堆越多。


    就連最後僅剩的幾隻變異獸,也都被傳送出了空間,正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惶然地試探著,向外逃竄而去。


    隻有那隻十階的變異兔,靠近樓小石的身旁,低下頭,輕輕拱了拱她,不知是確認她是否還活著,還是和她道別。


    緊接著,它的兩隻毛茸茸的大耳朵,像是接受到了什麽危險的信號,轉動了幾下,而後它就迅捷地跳躍而起,幾個縱身就鑽進了密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樓小石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大難臨頭各自飛,好吧,臨走還道別一下,也不枉相識一場,走吧走吧,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很快,她就知道讓這些變異獸們驚慌逃竄的原因。


    一個人影慢慢顯露出身形。


    樓小石定定地看著對方,心裏有一絲詫異,還有一絲了然。


    “果然是你啊!”


    她淡淡地打了聲招唿,像是多年沒見的老友。


    其實也差不多,隻不過她們之間,並不能算是老友吧。


    在樓小石麵前現身的人,正是被樓小石給壓製住而困在空間裏的程姍如。


    算起來她們也有很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


    就算程姍如一直待在樓小石的空間,但樓小石不敢大意,一直不敢放她出來,更沒有想過去,去窺探對方的狀態。


    不過樓小石現在覺得,自己好像錯了,不應該就那麽任程姍如自生自滅的。


    “好久不見,樓小石。”


    程姍如傲然立在樓小石身邊,看起來,樓小石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爬都爬不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斷了氣。


    不過,樓小石手心中扣著幾枚晶核,勉力讓自己坐了起來,斜倚在身邊一個從空間裏掉落出來的紙箱子,好讓自己的身體坐直了。


    她仰頭望向程姍如,笑了。


    “好久不見,程大小姐。”


    兩人的目光交匯著,她們各自的心情也極為複雜。


    她們曾經一度很親密,就像朋友一樣,在海城的時候,兩人都有一種錯覺,以為大家也可以算作是朋友了吧?


    可惜,很快,她們發覺這隻不過是錯覺而已。


    “看在你把羅定一的東西帶給了我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咳,咳!”


    樓小石咳了幾聲,原本她就被朱一平和手下的攻擊受了不輕的傷,但不足以致命,可意外墜落讓她幾乎已經處於瀕死的狀態。


    如果沒有程姍如的出現,樓小石或者可以憑借著手中剩下的晶核,慢慢恢複過來。


    雖然所費的時間可能會很長,但也不致於喪命。


    可是,沒想到她的生命瀕危,空間居然會被爆。


    “是嗎,那原本你是打算怎麽處置我的,如果沒有欠那個人情的話?”


    樓小石有氣無力地問道,語氣是那種和老朋友敘舊的感覺。


    程姍如似乎怔了一下,緩緩說道:


    “按計劃,當然是把你和空間煉化在一起。”


    她說話的語調有些怪,似乎是長時間沒有和別人交談所致。


    樓小石一咧嘴,“啊,你們還真是執著呢,就這麽想讓我和這個空間綁在一起,生生世世不放過呢?”


    程姍如麵無表情地看著樓小石,沒有說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樣。


    樓小石暗暗歎了一口氣。


    沒法子,這女人越來越不正常了,要是一言不合就對付自己,那上哪哭去呢?


    “對了,和你一起的那個影子呢?哪去了?”


    樓小石弱弱地開口問道。


    程姍如一怔,輕輕一動,就見一道影子從她身上飄了起來,像是被她控製一樣,在她身邊飄來飄去,還不時搬起地上的雜物,亂丟亂放,弄得乒乒乓乓地。


    樓小石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說道:


    “你,別告訴我,說這影子是你的分身吧?”


    這算什麽,影分身術嗎?


    “或者是——”


    樓小石忽然有了一個猜測:


    “你不會,把那個影子異能,給吸收了吧,然後接管了他的異能?”


    程姍如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扯嘴角,樓小石要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算是笑?


    “所以,你也想把我吃了,繼承我的植物係異能?”


    樓小石有些口不擇言了,其實她是已經找不到什麽話題,隻能隨口亂說了。


    不知道王林他們能不能盡快發現自己不見了,然後從懸崖邊的痕跡,猜到自己掉崖了,再找到自己。


    呃,估計到那裏,黃花菜都涼了,反正她肯定是涼了。


    程姍如定定地看著她,好像反應有些遲緩。


    樓小石受到鼓舞,又說道:


    “對了,你們這種把別人的空間壓過來的本領,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嗎?那個仲叔說我這個空間原本應該是你們程家的東西?”


    程姍如還是沉默著,不知有沒有聽到樓小石的話。


    樓小石隻能歎了一口氣,又緊接著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空間是你們程家的啊,就那麽莫明其妙地就落到了我手上,我也覺得,就挺突然的啊。”


    樓小石這邊喋喋不休地拚命想著話題,可是程姍如,好像是當機了一樣,沒有什麽反應。


    但樓小石也不敢不說話啊,她怕對方一安靜下來,就反應過來了呢?


    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沒有話題要說的了。


    難不成就和她聊羅定一麽?可是自己和他也不熟啊。


    她吸收了一會兒晶核,感覺身上有了點力氣,偷偷試著感應了一下空間。


    咦?


    空間好像還在?可是感覺有些不確定一樣,好像有些飄渺似地?


    這算什麽?還能不能進呢?


    樓小石很吃驚,忽然,又有幾件東西掉了出來。


    嘶!


    這麽說,這個空間還在崩塌之中?


    她還想能不能進呢?看來恐怕不行,這些個東西都承受不住,自己一個大活人進去,肯定隻會加速崩塌。


    再說了,當著程姍如的麵,她也不敢進去啊,要真的被困在空間裏,煉成那什麽器靈之類的,還不如就在這裏當場自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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