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樓小石和安仔一臉懵。


    和安仔交待了幾句,讓他先去找沈院長,樓小石自己上了樓,準備見老板。


    很快她站在了老板的辦公室之外,心情有些複雜。


    從接手盛世的那一刻起,老板的這間辦公室,她就一直讓人精心打理著,末世之前,她一直期盼著老板能快點迴來,末世之後,她雖然還是讓人維持著辦公室裏的一切陳設,但其實並不抱太多的希望,畢竟,在這場浩劫中,能存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樓小石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叩了叩門,安靜地等著。


    辦公室內,偌大的桌前,一個有些精瘦的男人,正坐在電腦前麵,屏幕上顯示的畫麵,正是站在他門口,安靜等待的樓小石。


    這男人正是盛世酒樓的大老板蔣新平。


    仿佛並沒有聽到敲門聲,良久之後,蔣老板對著屏幕上的樓小石,長長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


    “樓小石啊樓小石……”


    樓小石得到允許,走進了辦公室,見到了久違了的蔣老板。


    “老板,你迴來了!”


    樓小石的神情有些激動,但得知自己被免職之後,心情已經由激動迴複平靜,還帶著一點費解。


    蔣老板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短短幾個月,在她的身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包裹在職業套裝下的女孩,總是像個半大小子一樣,打扮得很幹練,但總歸有些羸弱,帶著女孩子的秀氣和清瘦。


    如今的樓小石,身上是一套深色的運動服,抬手之間多了很多自信,曾經略顯青澀的麵容,忽然像是長開了一樣,有些明媚起來。


    眉眼之間,多了些英氣,讓她本來隻算清秀的容貌,多了些銳利和鋒芒,也多了些耀目的光芒。


    蔣老板心裏又歎了一口氣,盛世發生的一切,其實他從以前留下的眼線口中,早就了解得很清楚了,加上他迴來的這短短時間裏的親眼目睹,他也不得不承認,樓小石撐起這個酒樓,確實不容易。


    “你還好吧,小石。”


    “老板,你能平安迴來,實在是太好了。”


    樓小石這句話是真正發自肺腑而出。


    末世之後,能見到從前相識的人,那怕隻是點頭之交,都顯得那麽難能可貴。而蔣老板,雖說當天把這一爛攤子丟給她就跑了,但平素裏對員工還是很好的,對於樓小石,也算是有一點知遇之恩。


    蔣老板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揮去心頭那一抹感慨。


    “坐吧。”


    他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


    “好的。”


    樓小石應到,卻沒有坐下,依然站在一旁。


    老板沒坐,她怎麽能坐。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應該的。”


    樓小石心潮有些澎湃,這幾個月來的辛酸,又豈是一句辛苦能平複的。


    “我這次迴來,酒樓還是由我打理吧。”


    “你能迴來親自坐鎮,大家就更安心了。”


    蔣老板迴身,看著樓小石,他略顯過瘦的麵龐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表情,但雙目中表露的神情,卻讓樓小石有些看不懂。


    她想了想,說道:


    “酒樓裏的大小事,一直是陳尚武、張楠和我們三人一起商量著決定的,你看,我們這就把手續給你交接一下?”


    蔣老板沒有接話,靜默了一會,忽然問道:


    “樓小石,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地,樓小石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沒認真想過,以前就想著多賺點錢,現在這種情況,隻能過一天算一天了。”


    蔣老板點了點頭,又閉口不言了。


    樓小石有些訝異,她覺得蔣老板這次迴來,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平常都是比較爽利,很少會這麽猶豫不決,像是有什麽事無法決斷一樣。


    “對了,老板,我的異能是植物係,不如以後我就在後院的菜園裏上班吧,可以嗎?”


    樓小石為自己架了個台階。


    蔣老板終於抬起頭來,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小石,有個事要和你說一下,你如今也是異能者了,能力也不弱。盛世吧,怎麽說呢,水還是淺了一點,你要去廣闊天地裏,好好磨煉磨煉。”


    樓小石的身體不由繃緊起來,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在琢磨蔣老板的這些話。


    這是什麽意思?不止是免職,還要掃地出門,連酒樓也不能待嗎?


    “老板,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蔣老板緩緩搖頭,麵上滑過一絲不忍。


    “沒有,隻是盛世,留不了你了。”


    樓小石低下頭,看著斜前方地毯上的花紋,仿佛一座雕像一樣,沉默不語。


    蔣老板轉頭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遠處的天空低低地,雲層有些厚,烏蒙蒙地像是風雨欲來。


    “我收到消息,最近可能會有喪屍潮,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大家。張楠那邊帳目很清楚,前兩天我外出前,大部分手續也交給了陳尚武和他。其它的如果有什麽不清楚的,也可以隨時盤查……”


    蔣老板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樓小石這是在交待自己的工作,他眼睛微微一閉,沒有出聲,也沒有迴頭。


    “……如果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迴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就離開,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和包容。”


    樓小石對著蔣老板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安靜地走出了辦公室。


    蔣老板聽著門口傳來的輕輕關門,長歎一聲,伸手揉了揉眉心。


    樓下李曉磊和陳韻之還在等著她。


    “姐,怎麽樣?”


    樓小石看看兩人,想了想,坦然地說道:


    “老板迴來了,酒樓當然是由他親自打理了。”


    “那你呢?”


    陳韻之滿臉擔憂。


    樓小石停頓了一會,看著他們,說道:


    “我嘛,明天會離開酒樓。”


    “什麽?”


    兩人驚叫起來。


    樓小石微微一笑,也不多作解釋,徑直往後院走去。


    沈院長和吳老爺子聽了她的話,沒有說什麽,隻是在一旁沉吟起來,安仔卻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起來就要找蔣老板理論。


    幾個小的,有些惶然,默默地坐在角落,擔憂地看著這一幕。


    “呂平安!”


    樓小石喝止了他。


    “不管是出於什麽理由,我樓小石光明磊落,我不願意死賴上誰,更不願意去和別人掰扯什麽,別讓我的離開弄得太難看,好不好?”


    “姐,你就是太好說話了!”


    安仔跺跺腳,氣鼓鼓地說道。


    “行了,別說那些沒意義的了,我們不如先來商量一下該怎麽辦吧。”


    沈院長說道,吳老爺子也點點頭。


    “如今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去基地裏,一個呢是之前我盤下了一個小吃店,離這裏不遠,可以先去那裏落腳。”


    樓小石沒有慌亂,也沒有氣憤,她被炒了不知多少迴魷魚,也不知道被房東趕過多少次,這一次不過隻是其中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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