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說得眉飛色舞,越說越興奮。


    秦至明一聽,心裏一動,問道:


    “白麵閻羅?那是個什麽人物?”


    石勇放低聲音,湊近秦至明,小聲說道:


    “嗐,秦先生不是本地人,可能不太清楚,說起這個‘白麵閻羅’,也是個狠角色,就哪啥,地頭蛇唄!聽說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帥的,人稱‘白麵書生’,不曉得迷倒了多少小姑娘的嘞。”


    石勇一拍手,兩手一攤,滿臉可惜地說道:


    “後來呢,不知怎麽就破了相,臉上留了老長一道疤,大家不敢當麵說,背地裏就都叫他‘白麵閻羅’嘍。”


    秦至明見他說得聲情並茂,心裏不由偷笑,強忍著故作淡然地說:


    “是嘛?聽起來倒像個人物,哎,那你們老板是怎麽惹上他的呀?”


    這會兒石勇倒忽然一臉靦腆起來,期期艾艾地小聲說: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大老板之間的事,咱哪知道那麽清楚呢?”


    秦至明看著他滿臉掛著那種“快問我吧,快問我吧,其實我全知道”的表情,心裏好笑,麵上卻露出遺憾的表情,說道:


    “哎喲,真是可惜,我還真好奇這裏麵不知道有什麽恩怨呢?”


    說完,也不多問,隻顧低著頭喝水。


    對於一個愛傳八卦的人而言,什麽最痛苦,就是知道了一個天大的消息,卻苦於找不到人傳。


    這石勇早就想找個人好好侃侃了,可惜酒樓裏人多眼雜,很多話大家心知肚明,但就不方便說出口,好容易碰到個秦至明,這八卦說一半就戛然而止,聽的人倒不覺得吊胃口,講的人一肚子話梗在喉嚨,不吐不快呀。


    石勇按捺不住,環視了周圍一圈,見大家都不怎麽注意他們,拉著凳子又往秦至明身邊挪了挪,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聽說,是聽說的,咱倆悄悄聊一聊,你可別傳出去。咱們那老板呀,嘿,最心疼媳婦,秦先生你可能沒見過,我們老板娘,倒也真是個大美人,這美人嘛,總是任性點,是吧?可咱們老板娘呀,嘖,怎麽說呢,她可真有能耐,不知怎麽地,就把人‘白麵閻羅’的相好,一個嬌滴滴的漂亮女孩子給勾上手了!”


    what?秦誌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覺得天雷轟轟,這都什麽事啊?自己有老公,還出去勾三搭四就且不管了,你把人家一個如花似玉、正常取向的媳婦兒給勾搭了是咋迴事?


    看著秦至明震驚的表情,石勇隻覺得渾身舒暢,這種傳八卦最得意的事就是看到聽眾震驚的表情了。


    哎喲喂,羅哥的情報好像沒有這麽詳細吧,嘖嘖嘖,這種消息真是夠帶勁的。秦至明心中暗想,沒想到,自己來吃個飯,不僅嚐到了不少好吃的,還無意間聽到這種足夠震撼的消息。


    秦至明正想讓石勇給他再爆爆料,不料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陣嘈雜聲,一個聲音大喊道:


    “石勇,石勇,你們幾個快出來,有人來砸場子了!”


    屋裏的人都愣了一下,石勇跳了起來,順手抄了一根擀麵杖,就衝了出去,其他人也抄了家夥,緊隨著跑了出去。


    秦至明楞了一下,與同樣愣在原地的吳老爺子對看了一眼,也急忙跟著出來。


    大夥兒衝到大廳一看,不僅僅是廚房裏的人,還有保安隊的人也都全部都圍在一起,樓麵的服務員也都手持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什麽托盤啊,茶壺啊之類的,擠在一起。


    大家見到吳老爺子過來,不少人就讓開了一條路,秦至明跟著吳老爺子走到人群裏一看,隻見樓小石和安仔,被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緊緊圍在中間,似乎兩軍對陣,混戰一觸即發。


    樓小石的臉有些發白,右手攔著身後的人,示意大家不要輕舉亂動,隻是微微彎曲在身側的左手握拳,指節發白,顯然是內心緊張到了極點。


    她見到吳老爺子和秦至明過來,有些急了,皺緊了眉頭,說道:


    “吳爺爺,你怎麽出來了?秦先生麻煩你……”


    後半句麻煩你送吳爺爺迴去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群穿黑色西服的人當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怎麽?你們這是要比人多嗎?”


    酒樓這邊的人群一下子嘩然聲起,眼看群情激憤,兩邊就要動起手來。


    樓小石的下嘴唇咬得發白,她用力揮著手,開口喊道:


    “大家靜一靜!都別動!”


    廳裏的嘈雜聲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響起了一陣嗡嗡聲,這時吳老爺子走上前,伸手把樓小石攬在身後,朗聲說道:


    “諸位貴客上門來,有什麽事直接和老頭子說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威嚴之氣,大廳裏安靜下來。


    這時,對麵的黑衣人輕輕讓到一邊,露出中間的人來。


    秦至明放眼看了過去,才發現發現在人群中有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坐著一個穿黑色長衫的,穿黑色長衫戴墨鏡的男人。


    那男人仿佛視而不見團團圍在四周的人,正悠悠然地搖著手中的折扇。


    秦至明走上前和吳老爺子站在一起,冷冷地看著這戴墨鏡的男人。


    這時,對方人群中有一人,看見秦至明,眼神有些閃爍,臉上微微變了色,他上前幾步,俯身湊到戴墨鏡男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那男子搖扇的手微微一滯,刷一聲收起了扇子,伸手拿下了墨鏡,抬頭望向秦至明。


    大家看清了他的麵容之後,大廳當中響起了一陣小聲吸氣的聲音。


    原來這男子的麵容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發際線處,斜斜畫過了左眼的眼皮,一路順著左邊臉頰,一直沒入到耳後。


    傷疤雖然沒有傷到左眼,但卻完全破壞了男子本來應該是十分英俊的臉龐,皮開肉綻地,像是一道老樹根一樣盤踞在他的左臉,可想而知當時受傷時,傷勢是如何地兇險。


    而沒有被傷到的右下半邊臉和嘴唇,依稀能看出這張臉原本是多麽的俊美。


    讓人不由地被那駭人的傷疤嚇了一跳之後,又心生惋惜。如同一幅留傳千年的精美畫卷,忽然被熊孩子塗了鴉。


    “閣下姓秦?”


    男子淡淡地開口道:


    秦至明瞳孔微微一縮,看來對方的能耐也不小,自己昨天剛從京城過來,這麽快,對方的人已經收到風了。


    “這下子,我倒是有興趣聊一聊了。”


    那男子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魅惑,隻可惜被那道疤痕扭曲得有些駭人。右臉的笑容越是完美,就越讓左臉上那道傷疤更加猙獰和可怖。


    秦至明把頭偏向吳老爺子,說道:“老爺子,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吳老爺子點點頭,秦至明便讓樓小石準備一個大的包間,讓其他人都散了。


    樓小池看著並肩而站的秦至明和吳老爺子,心裏忽然鎮定下來,她轉過身來示意幾個領班和經理,帶著各自部門的人一一散去,但大夥兒並沒有完全退去,幾乎都聚在大廳外的過道和前院中。


    很快,一行人等便在一間大包房裏入了座,對方隻有“白麵閻羅”和認出秦至明的那個黑西裝男人,其他人都靜默地肅立在包房外。


    樓小石陪著吳大廚和秦至明,安仔則站在門外。


    原來樓小石與安仔吃了飯出了後廚,把從林老板那裏收到的現金拿到財務室入了賬,又和各部門的負責人開了個簡短的小會,辦理了幾個堅持要離職的員工的手續。


    正要開始準備午市的營業,就看見一群黑衣人闖了進來,為首的雖然不認識,但看外貌特征,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傳聞,樓小石猜想,一定是“白麵閻羅”。


    沒想到來人沒說幾句就說要麽叫老板出來,要麽就交出酒樓。


    大夥一聽有人要來強占酒樓,一下子群情激憤,早忘了頭天還猶豫不決要散夥的事情,很快就都聚到了前廳,差一點就動起手來。


    秦至明在羅定一那裏,也看了不少酒樓的資料,再加上石勇剛剛一通爆料,心中便有了數,他清楚這“白麵閻羅”肯定是收到了酒樓老板跑路的消息,才找上門來,估計是衝著接手酒樓的目的而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在,估計今天這事可能會鬧起來。不過對方認識自己,倒是有些意思,京城秦家向來低調,不曾想,在這海城居然還有認識秦家的人。


    樓小石心裏鎮定了不少,但依然有些忐忑,如今沒有老板坐鎮的酒樓,就像一塊肥肉,自己雖然名正言順地臨危受命,但是想要保住酒樓,光憑自己的能力,無異於螳臂當車。


    她心裏細細思量了一下,不由往秦至明望去。


    這位秦少爺雖然不知道什麽來頭,但好像“白麵閻羅”很賣他麵子,他那麽喜歡吃吳老爺子的菜,不知道能不能借借他的勢?


    樓小石默默地立在一旁,心裏暗暗打算著。不是她勢利,而是從年少時就出來打拚混生活的經曆,讓她知道,有時候不得不需要仰仗一些強大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


    以前,隻是她一個人而已,用勞力換取報酬,而今,被趕鴨子上架,逼迫到這個局麵,就不止是她個人的事了,酒樓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已經與她綁在一起,息息相關了。


    更何況還有福利院那邊,幾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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