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曾經看過家中收藏的幾枚關於頂級劍修搏殺時的玉簡影像。


    但見長天之上,拔劍雙方氣勢凜然,雖麵容模糊不清,但劍光依舊觸之生寒,劍域自他們腳下瀰漫開來,一黑一紅,一殺機畢露,一深沉靜默,光是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生震撼之情。


    腳下的山川河流,被捲入劍域之中,很快便分崩離析了。


    因此,他第一眼便可以確定,江天青腳下那團血月暗光,便是她的劍域。


    一個金丹期的劍修,便可以凝聚出來劍域,多麽驚世駭俗啊!


    薑肅心中恨恨地想。


    此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恨意布滿了他的內心之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無力感。


    若是說之前,他覺得自己和江天青還是一種可以彼此競爭的關係,他安慰自己,江天青取得的一切不過是一時僥倖,運氣好而已。


    那麽此時,薑肅已經無法用這種敷衍的言語來安慰自己了。


    他同江天青之間,已經隔著一層厚厚的可悲障壁了。


    這道障壁,便是叫做天才和妖孽。


    兩者差之毫厘,卻謬之千裏。


    十幾年的修真歲月在薑肅眼中迴溯,家族的寵信,同輩之間修士對他的艷羨,宛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之中閃過。


    然後,這一切,都被江天青這一劍所擊碎,化為齏粉消散在空中,整的薑肅活生生便是一個小醜。


    對於一個平日裏一直以天才自居的人,這對他來說,無異於是一個近乎毀滅性質的打擊。


    薑肅麵上,緩緩浮現了一絲近乎於癲狂的笑。


    他平日裏的溫和和儒雅,此時此刻,宛如一張白紙一般從中撕裂,露出汙濁不堪的內裏出來。


    一縷暗光自他眼底一閃而過。


    若是殺了江天青,他幾乎不可抑製的想到,那我就是天玄宗第一的天才了!


    殺心一起,便不可阻擋。


    若是江天青知道他此時此刻內心在想什麽鬼東西,定會毫不猶豫的吐槽:哦,我的老天鵝,你是在搞笑嗎,殺了我一個,這天下十二洲,比你強的不知凡幾,你難道能一個個將他們全部正義處決嗎?


    那顯然是不能啊,便顯得薑肅更像小醜!


    真是哥譚市中您最狂,撲克牌中大小王,小醜竟是他自己!


    ——


    大殿之上,掌門並一些峰主神色複雜地盯著水鏡之中,那裏赫然是江天青同習遠擂台之上搏殺的那一段經典場景。


    掌門是個法修,他雖沒吃過豬肉,但畢竟身為一位大能,悠長的歲月讓其見多識廣,他豬跑還是見過一些的。


    水鏡之上,血月並暗光飛舞。


    僅僅一個側影,就透露出一種極為不詳的味道,而這,隻是這個劍域的雛形,掌門已經想像的到,江天青若是未來修為達到全盛之時,施展而出的這個劍域完全體會是多麽的驚心動魄!


    他輕咳一聲,目光在大殿之上掃視一圈:「諸位作何感想?」


    「哈,還能做何感想!」天陣峰峰主這迴不算命了,不知從何處掏出一顆黃色小檸檬,一邊生吃檸檬一邊酸裏酸氣的道:「看見人家這爭氣的好徒弟,除了心裏發酸還能幹什麽!」


    「僅是金丹期,便可凝聚出來劍域,這天賦確實十分妖孽了!」飛劍李長老開口道。


    「據我所知,縱是一些劍道大能,有些修為達到巔峰之時,尚未凝結出屬於自己的劍域,足以見得,這劍域是多麽的難得了!」


    「唉,小小年紀,便這般妖孽,好,也是不好!」


    金剛峰峰主嘆道,他為佛修轉體修,過於豐富的修真經歷讓其見識不是一般的大能所能比擬的。


    金剛峰峰主心想,縱使是佛門清淨之地,也會有一些卑劣小人齷齪之事,更別說這偌大的修真界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幾乎適用於任何場景之中。


    這話幾乎是說出了大殿之上諸位峰主長老的心聲。


    修真界不缺天才,更不缺驚才絕艷的天才,五十年才出一個,一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可以說是屢見不鮮。


    而這些天才之中,幾乎很少有人能成長到足以封神證道之時。


    少部分傷仲永泯然眾人,而絕大部分死於求仙問道的路途當中,或死於秘境之中,或死於天雷之下,或死於至交好友之手。


    天才的各種死法,可以說是層出不窮。


    「她在我們天玄宗一天,我天玄宗便護她一天,至於以後的路要怎麽走,還是要看她自己!」


    一片議論聲中,掌門最後一錘定音道。


    ——


    演武台附近竹樓之上,青衣醫修本在旁邊謄寫病例。


    近來演武台大家動手十分講文明有禮貌,點到為止,倒讓他們清閑了不少。


    他剛在紙上寫下一筆,底下遠遠傳來一道吆喝聲:「師兄,有加急病號,很急的那種!」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擔架被抬了進來。


    青衣醫修放下手中筆,他衣袖浮動之間,點點金色寒芒於指間掠過。


    待看清其中一人麵容,他喃喃低語一聲:「怎麽又是你!」


    一旁一位師妹也認出了江天青,奇道:「前幾日剛從我們這竹樓之上送走她,怎的今日又過來了!」


    習遠江天青二人被抬過來時皆是白袍染血,陷入暈眩當中,看上去狼狽不堪,顯然剛經過一番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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