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和禮部忙得不可開交,之前的封夫大典,怎麽地也得提前一年就要開始準備,現在可好,是有十天,還要辦得好,可是難為了她們。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誰讓這是女皇下達的聖旨呢,誰人敢違背,又有誰人敢抱怨一字半句的?如果有,那就是他活膩味了,也不想讓全家人活了。


    淩霜每天都來太初宮看望宣元白,每次都隻是說幾句話就走了,並沒有久留,還吩咐了宮裏的人要精心伺候著。


    現在滿宮都在傳,女皇陛下十分寵愛皇夫宣氏。


    就連之前納進宮裏的七十二逝君都被拋在一邊不聞不問。


    不過,這也生了許多的怨氣。


    後宮裏,寵侍一堆,卻都等不來女皇的青睞,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會心生怨懟。


    而他們自然不會怨懟女皇,那被怨懟的對象,就隻能是皇夫宣元白了。


    恃君裏,也有不少出自名門望族的,他們自是不甘心。


    都覺得自己樣貌才學頂尖,怎麽會被一文不名的宣元白給比了下去,這個宣元白,家世不好,沒有才情,空有一副好皮囊,就這麽坐上了人人豔羨的皇夫寶座,這怎麽能讓他們甘心?


    於是,太初宮就熱鬧了起來。


    每日都有恃君前去拜見。


    一是想看看這個宣元白到底是個什麽模樣,而是來折騰折騰這個小官家的兒子,三是知道女皇會日日前來看望宣元白,說不準就碰見女皇了呢。


    淩霜走到太初宮外,就聽見裏頭嘰嘰喳喳熱鬧的不得了。


    她屏退了伺候的宮人,走到了正殿門口。


    “皇夫殿下,臣侍等給您請安了。”淩霜聽著少說也有十幾個人吧。這些人來幹嘛的?


    “都...都起來吧,坐吧。”宣元白軟懦的聲音響起,一點也沒有一國之父的氣勢。


    這些子恃君,知曉了宣元白的脾氣秉性,就更加的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聽說他身材瘦小,身體羸弱,他們就日日前來打擾他,皇夫若是病倒了,那封夫大典,還有他什麽事兒!


    “皇夫殿下,您別日日待在太初宮不出門啊,太初宮的後花園才多大,宮裏的禦花園才大呢,如今百花齊開,爭奇鬥豔,可是好看極了,臣侍們帶您去看看吧,聽說您喜歡花草,這禦花園裏珍貴的花花草草的可是不少,夠您忙活好一陣子的了。”


    話落便聽見一陣低笑。


    宣元白的臉都白了,這言語中的嘲諷之意他不是聽不出,隻是他卻無力反駁。


    “既然你們這麽閑,那就都去禦花園,照料那些花花草草吧,傳朕旨意,禦花園的花匠休沐一月,就讓文恃君、王恃君、趙恃君帶頭,領著恃君們頂了花匠的職位吧。”


    淩霜冷冷的聲音傳入殿中,驚得裏頭的人皆跪下行禮。


    “臣侍見過女皇陛下。”


    淩霜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向宣元白。


    “可是累了?累的話,就迴去歇著吧。”


    宣元白搖搖頭。


    “臣夫不累。”


    “坐下吧。”


    宣元白看了一眼下方跪成一片的恃君,有些猶豫。


    淩霜眼神示意,讓宣元白坐下。


    他隻好緩緩地坐迴了自己的位子。


    淩霜轉身,雙手背在身後。


    “你們還待在這裏做什麽,沒聽見朕剛才的話嗎?”


    “陛下……”文恃君想要替自己辯解幾句,卻被打斷了。


    “再多說一個字,就多做一個月。”


    瞬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都走吧,以後你們誰也不允許踏入太初宮一步,違者重罰!”


    “是。”


    剛才一個個趾高氣揚的恃君們現在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不敢再多言語,灰溜溜地離開了太初宮。


    “他們最近常常來這?”人都走後,淩霜問宣元白。


    宣元白搖搖頭。


    “陛下,請求陛下饒了他們,他們並沒有對臣夫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淩霜無語,這宣元白簡直妥妥的一朵小白花啊,怎麽有點綠茶白蓮花的味道?


    “他們既是欺負了你,就要還迴去,你記住,你現在是皇夫,身份比他們尊貴了不知多少,以後不要再如此忍氣吞聲了。”


    不等小百花宣元白說什麽,淩霜就離開了。


    很快,封夫大典的日子就到了。


    雖然時間倉促,但是還是風風光光順順利利的進行了。


    晚上,搖曳的燭火照的窗台上的人影不停地晃動。


    宣元白身著封夫華服,安靜地坐在床邊。


    太初宮很是安靜,跟前殿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屋內的裝飾都是紅彤彤的,到處洋溢著喜氣。


    隻是,宣元白的心情,並沒有成為皇後之後該有的喜悅。


    淩霜走近,就看宣元白一臉愁楚地坐在那裏。


    “怎麽了?”


    宣元白迴神,連忙要起身行禮。


    “都說了,不必行禮。”按住了宣元白的手,淩霜坐在他的身旁。


    “在想什麽?”


    “臣夫在想臣夫的父親。”


    宣元白老老實實地迴答。


    “今天封夫大典上,我已經追封你的父親為正一品誥命公了,也把你父親的父族都提拔了一番,以後,你的倚仗,是我,也是你的外祖家。”


    知道宣家靠不住,淩霜對宣家並沒有大肆地提攜,隻是將宣紅英從五品的小官,提了正五品。


    而宣元白的姑姑楊如雪,之前也是從五品的小官兒,直接提到了正三品。


    外祖母楊琇瑩,被封為一等護國夫人。


    楊家的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賞賜。


    這樣的殊榮,曆屆皇夫都是沒有的,宣元白是獨一份兒。


    淩霜想得很簡單,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她給宣元白的底氣。


    她下了密詔給楊家的人,若是他們能夠一心一意地成為宣元白的倚仗,那楊家的未來,隻會光宗耀祖,而若不是,那便是另一個結局了。


    楊琇瑩本就悲傷自己的兒子早逝,更心疼外孫自小沒有爹的疼愛,有個母親還是個極其偏心的。


    他們有心想要幫上一把,卻被宣家將話堵得死死的。


    而當初,宣元白的父親揚子修,為了想要嫁給宣紅英,差點跟楊家決裂。當初的宣紅英,一文不名,也是娶了揚子修,得到了楊家的幫襯才有機會入朝為官。


    可她卻不知感恩,結黨營私,在朝堂上奮力打壓楊家。


    這也就是同樣都是從五品,為何楊如雪卻不得誌了。


    楊琇瑩當時也是無奈,兒子殞命,外孫受苦,卻一直幫不上忙。


    如今有了機會親近外孫,她自是開心,對於那些殊榮什麽的,倒也沒有太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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