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桃先是去了店裏,安排了工作一直忙到下午三點過才接到了於佳的電話,徐桃看了眼手上未完成的工作,隻能先放一旁等迴來的時候再處理了。


    徐桃開車到醫院的時候於佳已經等在了門口,一場秋雨一場涼,這褪去燥熱的秋天慢慢的就開始轉涼了,徐桃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風衣,鑽進車裏的時候直哆嗦。“好冷好冷。”


    徐桃一邊超控著方向盤一邊盯了於佳一眼。“冷那你還站在當風口?”


    “那個位置不是顯眼嗎?我不是為了方便你能看見我嗎?”於佳係上安全帶開始搗鼓車上的音樂播放器。


    “難得啊!這麽體貼我?”徐桃冷笑著開口。


    “桃夭夭我勸你善良,你表姐我為你操碎了多少心你心裏沒點數嗎?你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正不怕天打五雷轟?”於佳不服氣的瞪了徐桃一眼,用自己的手機連上了車上播放器的藍牙,播放器了自己常聽的曲目。


    於佳這品味徐桃還真受不了。“我說你就不能換一首喜慶點的歌嗎?期期艾艾,悲悲切切的,幹嘛啊這是?知道的是大過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送喪的呢。”今天徐桃心情好,這歌明顯影響到了她的心情。


    “不懂欣賞。”於佳雖然嘴上懟著徐桃,但是還是從新翻起了歌單,但是發現最近自己聽的都是這個調調的歌,無奈轉頭看向徐桃。“那你說今天該聽點什麽歌?”


    “好日子。”徐桃淡漠的扔出三個字。


    “啥?”於佳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宋祖英的好日子,明白?”徐桃冷傲的看了一眼於佳。


    “老土。”那什麽年代的歌了啊?還說她的品味不行,她這是啥品味?


    “你懂個撒?祖國媽媽的生日,不就該聽點這喜慶的歌嗎?再說了,什麽叫做老土?我就聽不慣你那些歌,聽了半天歌詞唱的啥一句也沒聽懂,這個多好啊?清晰響亮,聽著還高興。”最主要的是符合氣氛。


    這姐妹兩一路懟到清水鎮,於佳這才發現徐桃今天的話特別的密,與她平日漫不經心的樣子截然不同,而徐桃有個習慣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於佳卻清楚,那就是心慌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滿嘴溜話,看來她並不是表麵上那麽鎮定嘛!


    到了清水鎮於佳就擔當起了指揮員,這路錯綜複雜的確實不好找,若是沒有於佳指路,徐桃還真是要走懵了,到處都是岔路口,一不小心就錯了。


    最後在於佳的指引下徐桃把車開進了一條巷子,盡頭是一處一樓一底帶著一個院子的房子,這裏的房子看起來都很有年代感,這房子更是有那種韻味。從車裏就能看見院子裏瓜瓜菜菜種了不少,徐桃停下車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個院子,小時候聽媽媽說過,她的家裏有個院子,外公喜歡種菜外婆卻喜歡種花,兩人沒少為這件事爭吵,可是後來外婆走了,外公卻把外婆的花養得很好。


    人與人之間相處似乎本身就有著不同程度的別扭,比如外婆在的時候外公因為種菜還是種花跟外婆爭吵,可是外婆走後外公卻舍不得丟棄外婆種的花。比如自己跟於佳說話總是掐,但是確實真心的為對方好。比如季少陵生氣的時候總是黑臉嚇唬自己,他心裏確實因為擔心自己。


    “到了,下車。”於佳半響見徐桃都沒有反應。


    “佳佳迴來了,嗬嗬。”徐桃剛剛把車門打開就聽見一個老者的聲音,扭頭看去,就見院門口站著以為上了年紀的老人,身上的中山服平平整整的,一看就是那種很有學識的人,媽媽說過,他們家在清水鎮算得上是書香門第了,外公那個時候是鎮上少有有學問的人。


    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外公,徐桃肯定,當外公的眼睛透過擋風玻璃與徐桃對視的時候,徐桃怎麽也忍不住那鼻頭的酸楚,怎麽也忍不住淚目了。


    外公鬆開握著於佳的手緩步向徐桃走來,短短幾步路,外公卻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徐桃想要起身走向外公,可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跟隨著外公的腳步移動,而自己的雙腿像是被鎖住了一般,怎麽都無法移動,直到外公拉開了車門躬身看著車裏的自己。


    “丫頭?迴來了還要外公親自來接你不成?”外公語氣中帶著調笑,但是那強調中卻帶著隱隱酸澀。


    徐桃那蘊含在眼眶中的淚水怎麽也忍不住了,如同穿了線的珠子一直連串的往下掉,徐桃看著外公伸向自己的手,徐桃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放進那隻有些蒼老有些粗糙的手裏,跟隨外公的牽引下了車,徐桃剛剛一下車就撞進了外公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外公。”


    對於這個孩子,於庭尋一直下意識的去忽視,但是季少陵的一番話卻翻起了他隱藏在心底的想念,當這個這個孩子真正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於庭尋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渴望見見這孩子的,帶著對她媽媽的遺憾,當這孩子撞進自己懷裏的時候,於庭尋也忍不住濕了眼眶。“好了孩子,好了,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最後還是於佳拆散了這對遲遲相見的爺孫兩。“爺爺,夭夭,有話咱們進屋再說吧。”因為於佳發現有不少人家從窗戶中探出了腦袋觀望了過來。


    “對,對,對。進屋,進屋。”於庭尋牽著徐桃的手走進院子。


    “對了。”徐桃剛剛走進院子才想起自己東西往車上了。“外公我先去拿下心裏。”


    於庭尋笑著鬆開了哭紅了眼眶的外孫女,看著她奔跑出院子的背影與腦海裏女兒的背影重疊,這就是他女兒的女兒,這麽多年了,自己一直知道有這麽一個外孫女存在,卻一直都不願意去承認,突然於庭尋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許多。


    女兒當年離開家,自己是憤怒的,但是總歸是自己的女兒啊,自己一直疼愛到大的女兒啊!自己沒等到她迴來卻等到了她的死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可悲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何等的心痛。而現在女兒的女兒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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