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來人自然是白若若他們一行。


    在他們快跑到樓下的時候,槍響聲正激烈,那棟建築內,一個人突然衝破窗戶跳了出來,落在白若若眼前。


    但是那是四樓,他落下後隻是掙紮抽搐了幾下,便停止了活動。


    雪更大了,剛濺上的血跡瞬間就被覆蓋,隻有屍體的身下洇開無盡的黑紅色。


    片刻後,白若若的背後竟然又傳來槍聲!


    背後?


    他們的動作有片刻的停滯,接著,夏笛安快速環視四周,嘴裏說道:“我去後麵查看?”


    嚴辰師皺著眉從臉上皮膚發紅到不正常的白若若身上掃過一眼,又掃過夏笛安後,迅速做出了決定,“不去,先上去看看。”


    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人暫時還是不要分散比較好。


    如果夏笛安離開了,他無法保證自己既能保護好身體狀態嚴重拉胯的白若若,還能將從這裏離開,這具身體現在擁有的是爆發力,而不是持久力。


    他們三人往槍響的樓層跑去,白若若腦力不支,小係隻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精神來幫他催動太清化玉心經,以保證白若若的內功能夠順利運行。


    它甚至還有用這一點點精神來收集讀取外界信息,以便能夠及時傳達給有點因高熱導致有些神誌不清白若若。


    槍響聲並沒有維持很久,最多隻有三分鍾。


    但三分鍾,足夠他們爬上樓了,他們自然也看到了站著樓梯口瑟瑟發抖的小孩子。


    小孩看到夏笛安時緊張恐懼的神經頓時垮了下來,奔潰大哭道:“陳哥哥,陳哥哥他……”


    他的哭聲太響導致白若若腦袋嗡嗡作響,鼻息有溫熱的液體緩緩留下。


    白若若知道是自己流鼻血了,那些龐大的數據,在小係最開始瘋狂刪除同時,他的腦袋也在瘋狂讀取。


    然後他發現,這些龐大雜亂的信息,並非全部都是無用的。


    就和有毒的垃圾物質裏麵可以提煉出比例極低的精煉元素一樣,這些垃圾數據中也有微乎其微的精華數據。


    所以小係的工作量增加了。


    他讓小係在刪除這些垃圾前先過一遍篩,將有用的資料吸收了。


    小係:“”


    它氣急敗壞:“你的腦子還要不要了?”


    人腦就和電腦一樣,儲存量是有限的,但人腦和電腦有一點不同,人腦是不能加內存條的,擴不了內存。


    而從柳葉時留下的小小陷阱中,爆發出來的數據是正常人腦容量的上百近千倍,白若若能堅持至今靠人肉大腦的毅力完全就是在癡人說夢,電腦爆內存直接死機,人腦爆內存直接死人。


    他能活著全靠小係馬力全開瘋狂加班。


    小係想要加錢。


    白若若人不行了腦子也不大行了但是嘴行心還大,他對小係說:“我相信你。”


    小係氣的很了:“你信個鬼。”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它還是按白若若說的加了這道工序。


    它不能讓白若若倒在這裏,它還不夠強大,沒有能和主係統抗衡的餘地,甚至連在數據空間中逃跑都跑不了多遠。


    鼻血留下的時候,白若若已經無力抬手擦拭了,也沒有擦拭的必要,因為還會繼續流逝,他不能靠仰頭用讓鼻血迴流的方式堵迴去。


    因為鼻血迴流會堵住他的氣管,導致他窒息,一旦窒息腦內就會更加缺氧,他隻會死的更快。


    所以傑克陽的身體,也被小係接管了。


    小·千手觀音·觸手·係第一次感受到了在資本家壓榨內卷下的00程序員的頭禿與心悸。


    可它tm是一個數據體!它並不想體會這種數據爆 炸的工作焦慮。


    但在它操控著“傑克陽”的身體,白若若稍稍緩口氣的時候,它就明白了白若若為何要讓它增加這個步驟了。


    它的效率增加了。


    人與係統有一個相同點——可以吸收外來的知識已提高自身儲備提升自己。


    人提高的學識,而係統呢,它是數據體,這些數據是實打實的填充在它的數據庫,使它變強。


    主係統的強大是因為它有一個幾乎擁有無限知識數據的主數據庫,它原本在偷吃,但是後麵主係統迴來了,它也就無法再從中獲取養分了。


    這個世界所擁有的資料它早已吸收完畢,至今無法再壯大自身,這讓它很焦慮。


    而這堆幾乎能讓白若若直接去見上帝的垃圾數據,裏麵的有效數據即便是微乎其微,也是一個足以吃撐它的量。


    小係由衷的感謝柳葉時是精神科醫生,正是因為他沒有小看一個人腦所能開發出的極限腦容量。


    所以它才能得到幾乎等同與四分之一個主係統數據庫的垃圾數據。


    當然,它也沒有饑不擇食到吃垃圾的程度。


    小係的效率增加,身體壯大,它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慢多起來了,也沒有那麽急躁了。


    它將在槍 擊戰那個房間的信息轉化了一下,傳輸給了有些昏迷的白若若。


    除了零零散散幾個人外,其他人都死了。


    陳曉旭就剩了一口氣,鐵砂子彈打進了他的肺裏,這裏距離最近的醫院可以說是十萬八千裏,加上外麵還下著大雪,救援隊進不來的。


    但陳曉旭臉上卻沒什麽痛苦,甚至對著那哇哇大哭個不停的小孩子笑了笑,最後目光落在“傑克陽”的臉上。


    他疑惑的問道:“如果真的有神,那為什麽不早點來拯救呢,如果因為罪孽而拒絕拯救,那為何不早點降下神罰呢?”


    可惜現在操縱著“傑克陽”身體的是小係,而小係它隻是一個數據體,還是一個很忙,忙到腦闊要冒火的數據體。


    所以它問:“神和人到底有什麽不同呢?”


    它不是神,它是一個數據體,它現在不覺得自己比那些熬夜頭禿,二十五歲看起來像五十五歲的程序員好上多少。


    但它的眼神太懵懂了,最純粹的翡翠色眼眸甚至有些失焦,加上此時“傑克陽”身體的病態,那種恍惚感讓他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真的神,一個剛剛降生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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