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勇奇推開了顧順章的省長辦公室。見顧順章的大寫字台對麵有兩個人坐著,仔細一瞧,好像是省檢察院的同誌。剛想離開,就被顧順章叫住了。


    “哎,勇奇,你別走,我正想找你。”


    省長辦公室,是一般人不能隨便進出的,在這撞大樓裏,也就是路勇奇有這個特權。正是因為他是省政府的秘書長。見顧省長招唿了秘書長,那兩位檢察院的同誌也就識相地起身離開了。


    顧順章對路勇奇說:“是檢察院的……。”


    路勇奇:“我看出來了。什麽事,直接到您的辦公室?”他確實覺得奇怪,因為一般省長的接見都是應該通過他的或者通過秘書處,所以今天偶爾撞見了,路勇奇也隻能沉著地裝作隨便問問的模樣。


    顧順章指指前麵的座位,讓他坐下來。沒有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順手將一疊紙交給了路勇奇。路勇奇戴上眼鏡看了起來。原來這是原檢察院院長的一封私信。他已經離休很久了。看這些紙,都是手寫的,有點潦草。看了幾行還是看不出所以然,就不想看了。顧順章說:“看不下去吧,這個老同誌離休後就是練習寫狂草的,所以寫的信就像天書。這樣,你拿下去讓秘法的同誌翻譯一下……”


    聽到“翻譯一下”,路勇奇有點好笑了。但也確實,如果不這樣的話,要全部看完看來是要花點精力的。“他給您寫信幹嘛?”路勇奇覺得奇怪,一個離休幹部,要親筆給省長寫信,那裏麵就肯定有故事了……路勇奇覺得好奇就問了。


    “哦,是這樣。我剛剛工作時就是他的秘書,所以他一直認為我就是與他兒子一樣的角色,所以就在臨終前親自寫了這樣一件東西,囑咐檢察院的同誌一定要親手交到我的手裏,弄得神秘兮兮的,有兩個信封包裹,一層又一層……”


    “這麽說,這位老同誌去世了?”


    顧順章神情肅穆地說,“我也是剛剛知道,他們告訴我的,是昨天晚上的事……”


    路勇奇聽了相當敏感,“那麽,我應該馬上聯係老幹部局,我生怕他們不知道這位老同誌與您有這層關係。看來您也應該去參加追悼會了。”


    顧順章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當然,他是我的啟蒙老師,是我這一生中重要的導師,應該送他最後一程……”


    路勇奇這時才覺得整件事情的重要性,想起身馬上去辦理,被顧順章用手製止了:“不急不急,我剛才問過了,追悼會安排在三天以後,有時間,你今天就讓秘書處的人幫助把這‘天書’給翻譯出來,我想看看他到底在離開我們之前需要我給辦點什麽事?……哎,我也沒放心上,去年的春天我記得去探望過他,他生病住院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不應該、不應該啊……”


    顧順章確實非常地難受,這一點路勇奇也看出來了。他想安慰省長幾句,但是也找不出合適的語句,那也隻能罷了。


    “勇奇……”


    “哎,省長!”見顧順章叫他“勇奇”,路勇奇應該是有點不習慣加受寵若驚,這樣的叫法他記得一共有過兩次,而這兩次都是在“秘密談話”之中出現的。所以路勇奇就判斷顧順章接下來就肯定有讓他驚訝的事情告訴他。


    果不其然。


    “你知不知道電視台有個叫林娜的人?”


    “林娜?……”這個路勇奇到真的不知道。因為他平時對新聞單位關注的確實比較少。”我馬上去廣電局找老馬問問。“老馬叫馬子品,是廣電局局長。


    顧順章一聽馬上用手製止他:”不用不用……”


    見顧順章的這付神態,路勇奇的心裏就基本有數了:“您怎麽提起了她?”


    顧順章坐迴自己的老板椅,喝了口茶:“昨天她來找我了。”


    路勇奇聽了,覺得很驚訝,她竟然能夠直接找省長?轉而一想,看省長不是很厭惡的表情,看來裏麵的情況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她一個電視台的,怎麽會找您?”路勇奇還是抑製不住好奇地問。


    顧順章以平時不大會出現的表情笑了。而且邊笑邊搖頭。路勇奇看出來了,他的笑是很有意思的,這裏麵就肯定會有故事了。因為他是了解眼前這位領導的。


    “喝茶嗎?”顧順章看了看自己的茶杯,突然想起問。


    “哦,我來……”路勇奇知道領導是要續茶了。


    顧順章馬上擺擺手,又按下了唿叫扭。馬上一位秘書進來。顧順章將杯子交給他,並囑咐:“給秘書長泡茶。”


    秘書一走,顧順章就將頭前傾:“勇奇,你知道那位叫林娜的找我是什麽事嗎?”


    路勇奇當然不知道,就搖了搖頭。


    “是為華鳴來求情的!”說完,顧順章的臉上顯露出一種奇怪的笑,遺憾的是,這種笑,連路勇奇也是第一次見到。隻見他臉色潮紅,雙目放光,嘴角也有點斜歪了。這點確實很蹊蹺,為什麽這個女人為華鳴求情,而顧順章會有那麽大的反應呢?路勇奇在心裏默默地想。


    “我在想啊勇奇,一些人就是有那種無形地魅力,在這樣的落難中,還有人會不顧一切地為他奔走為他求情,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無法理喻的。而且這個人不說普通的人,而是讓人無法拒絕、就是那種非常有素質有教養的那種……哦,我也形容不好。照例,我作為省長,對華鳴的事是不應該過問的,也不應該是我的職責範圍之內,可是,在林娜的麵前,我突然會有一種無法拒絕的感覺存在,這個讓我自省了好長時間……”


    聽著顧順章的話,路勇奇的大腦在快速地轉動著,他在揣摩領導的每一句話,但是,與在迷茫裏的人一樣,他還是理不出一個清晰的頭緒來。“這林娜與華鳴有何關聯,難道他們是親戚關係還是什麽舊友新朋之類的?”


    而顧順章卻一針見血地:“情人關係!”


    “對啊!……”路勇奇差點想擊掌表示讚同,突然覺得這個“擊掌”似乎不合時宜,就立刻取消了這個念頭。


    “華鳴有此類事情不足為奇。”路勇奇說。


    “這個華鳴、華鳴啊,他的花花腸子真的不是一天兩天練就成的,要是一般的人,我也不會如此地驚訝,而……那是林娜!……”


    見到領導的表情,路勇奇現在非常迫切地想看看這個林娜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會讓領導如此地撥動了感情這根弦?!


    “後來的情況怎麽樣?”路勇奇還是好奇地問。


    “其實,我可以完全地推脫掉,因為華鳴現在的處境,能讓我怎麽處理呢?可是我就像中了邪似得,無法拒絕又無計可施,你說尷尬不尷尬?”


    路勇奇同意地點點頭。


    “最後,我還是委婉地拒絕了她,老實說,組織紀律還是不能違反的,是嗎?可是,我還是答應了,去關心這件事……勇奇,你說我這樣處理妥不妥當?”


    路勇奇馬上討好地:“省長這樣處理還是妥當的。”


    顧順章接著問:“華鳴的情況怎麽樣?”


    “還在醫院裏。”


    “還在醫院裏?傷的這麽嚴重?”


    路勇奇笑笑:“按照傷情,就是可以出院了,可是現在……”


    顧順章有點不明白:“現在怎麽樣?”


    路勇奇看著左麵的牆壁突然止住了話題,這讓顧順章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把情況和我說說。”


    “是這樣,本來一切都按照擬定的方案進行,可是,材料到了紀委和監察部門就猶如石落大海了。”


    聽了路勇奇的話,顧順章也感覺到了驚訝。“你問過雄鬆方麵嗎?”


    路勇奇說:“我一直與雄鬆保持聯係,他們也是困惑得很。”


    顧順章站立了起來:“哎,這倒是很新奇啊,啊!”他突然轉過身:“那你為什麽不及時告訴我?”


    路勇奇急忙解釋,“這幾天,我與吳天昊、路邊鋒他們一直聯係著,本來想有了結論再向您報告,本來的用意就是不想給領導增加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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