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咧嘴笑了起來,心想做惡人也有做惡人的好處,至少能讓別人忌憚幾分。


    “你也別太激動了,小心又把傷口撕裂了。我上樓去找師姐說點事。”徐澈說著走出了舵盤室,轉身上樓敲響了蘇紫葉的房門。


    “師姐,我有幾句話跟你說。”徐澈邊敲門邊說道。


    “進來。”蘇紫葉的聲音從門裏傳了出來。


    徐澈推門進屋,隻見屋裏黑燈瞎火的,便問道:“師姐,怎麽還不點燈啊?”


    豈料徐澈話音剛落,屋裏突然就亮了起來,蘇紫葉熄滅了手裏的火折子,轉頭看了徐澈一樣,說道:“你要跟我說什麽?”


    徐澈反手關了門,徑直走到桌旁坐下,說道:“今夜陸琰可能會登船。”


    蘇紫葉也坐了下去,問道:“然後呢?”


    徐澈道:“咱們先撞破了他的生意,又誤傷了他的人,待會兒他上船來不免要大發雷霆,到時候師姐可得忍住了別發火,就由他罵幾句好了,我在旁邊賠上幾句好話,多半就沒事了。”


    蘇紫葉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徐澈一樣,冷哼道:“你這人還真是奇怪,怎麽就這麽喜歡低三下四的?這船上的人是我打的,要找麻煩衝我來就好了,誰要你來多管閑事?”


    徐澈也不生氣,還是一臉笑意,說道:“師姐,咱們要以大事為重,你忘了咱們此來的目的了?”


    蘇紫葉道:“這個不用你來提醒,我自有分寸。”


    徐澈得了保證,緩緩站起身來,笑道:“那就好,我先下去了。”


    蘇紫葉臉色一沉,冷聲問道:“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多待一會兒都不願意?”


    徐澈身子頓時僵住了,旋即坐了下去,又道:“怎麽會呢,這不是不知道陸琰什麽時候會來嗎,我得去等著他啊!”


    蘇紫葉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的脾氣太暴躁?”


    徐澈忙道:“怎麽會呢...”


    蘇紫葉道:“我不信,我要你說實話!”


    徐澈隻好說道:“當然,如果能溫柔一點點...”


    “哼...”蘇紫葉冷笑一聲,“這才是你的心裏話,你剛才還想騙我!”


    徐澈想哭的心都有了,這分明就是在使詐嘛!


    “師姐,我喜歡你是真的,但你的有些脾氣也確實該嚐試著改上一改,我能接受,但旁人就未必能忍受。”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徐澈也隻好硬著頭皮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


    蘇紫葉不屑道:“我又不跟別人好,他們能忍受與否關我什麽事?”


    徐澈無奈,隻好微笑看著蘇紫葉,心裏卻無可奈何。


    “不過...”蘇紫葉的眼神忽然躲閃開了,“不過為了你做出一些改變也不是不可以...”


    徐澈大喜,一把抓住了蘇紫葉的手,激動地說道:“師姐,你真好!我隻想你改變一點,往後不要再輕易動手傷人了。”


    蘇紫葉縮了縮手,卻沒有要掙脫的意思,她忽然害羞得低下了頭去,然後用鼻音輕輕應了一聲。


    徐澈拍了拍蘇紫葉的手背,心下大慰,說道:“那好,咱們就從此刻開始,我先去等陸琰,待會兒時機成熟了我再上樓來接你下去。”


    蘇紫葉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你小心些!”


    徐澈是連蹦帶跳下的樓,他此時心情大好,不由吹了聲口哨,頓時引得倪六一陣追問。


    “你這麽高興幹嘛?在你師姐那裏吃了蜂蜜了?”


    徐澈搖頭道:“哪來的蜂蜜,沒有的事。”


    倪六突然神色猥瑣地笑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了,你不是吃了蜂蜜,是吃了你師姐嘴上的胭脂!”


    徐澈眼睛一瞪,罵道:“好你個流氓,這話都敢亂說,看我不打你傷口...”


    “哎喲喲,別,別。我再不敢亂說了...”倪六求饒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


    冬夜是漫長的,如果再加上等待,那就顯得愈發漫長。


    陸琰最終還是上船了,隻不過他上船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此時徐澈趴在舵盤上,正昏昏欲睡,突然一陣陰風掠過他的後脖頸,他猛地驚醒過來,渾身冷汗直溢。


    “他們跟我描述了你的容貌,我還有些不信,但還真就是你。”陸琰的聲音在徐澈的身後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指在他脖頸上的繡春刀也收了迴去。


    徐澈猛然轉過身,驚唿道:“陸琰...大人,真的是你!”


    “大人!”倪六瞬間從床上翻身跪地,就連傷口撕裂了也不管。


    “啊!”


    伴隨著一聲悶哼,倪六瞬間栽倒在地上。借著火光,徐澈看到陸琰收迴的繡春刀上已經沾滿了血跡。


    “倪大哥,你怎麽樣了?”徐澈來不及多想,急忙撲到倪六跟前,一把將他了扶起來。


    此時倪六胸口挨了貫穿一刀,所幸陸琰並沒有殺他的心思,隻是傷了他的右邊肺葉。


    “你...你這是做什麽?”徐澈點住了倪六胸前幾處大穴後,轉頭看向了陸琰,寒聲問道。


    “我沒殺他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了,你可以自己問他服氣不服氣?”陸琰淡淡說道。


    “我認罰,也真心服氣。”倪六掙紮著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而鮮血也隨著他不斷張合嘴巴不停溢出。


    徐澈忙勸道:“你別說話!”


    在說話的同時,徐澈又點了倪六後背幾處大穴,然後再向他體內注入了一道真氣護住肺脈。眼見倪六還想再說話,徐澈不得已下了狠手,一把將他拍暈了過去。


    “你還是這麽愛多管閑事。”陸琰徑直坐到了舵盤旁的椅子上,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衝徐澈說道。


    徐澈先把倪六放到床上,又替他上了金瘡藥,這才迴頭說道:“要不是我多管閑事,你還有機會坐在這裏跟我說話嗎?”


    陸琰愣住了,自從他坐上錦衣衛鎮撫使的位置後,就再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就算是當今皇帝和義父陸炳也多是對他溫言相待,就更不用說其他朝臣和地方官員,那各個都是笑臉相迎,畢恭畢敬,可眼下冷不丁被徐澈戳了這麽一句,令他大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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