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儀又寫道:“但有一件事你需謹記心中,在他二人麵前,你絕不可以起心動念顯露出殺意,否則先死的隻會是你自己!”


    徐澈倒吸了口涼氣,急忙問道:“難不成他們倆都會讀心術?”


    白鳳儀又滑過一張新紙,續寫道:“倒不至於讀心這麽玄乎,隻不過你的武功相較於他二人還是弱了太多,你但凡起念,就必定會散發出一些氣息,而似他倆那等高手又豈會感知不到?這也是我為什麽不讓紫葉知道這件事的真正原因,她性子隨我,遇事缺乏隱忍,心裏也藏不了秘密,隻要遇見了他二人,立馬就會被識破,到時查不出真相事小,再因此丟了性命事大。可你卻不同,你心有堅韌,也能屈能伸,且頭腦冷靜不冒失,所以我才放心讓你去察查此事。”


    徐澈肅然正色道:“察查之事弟子責無旁貸,也必定盡心竭力,但問題是“洛陽花會”的與會者要靠比試拳腳揚名,可我的功夫又捉襟見肘,我要如何才能做到一鳴驚人呢?”


    白鳳儀忽然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然後寫道:“看來你對自己的底子還一無所知,其實若隻論內力高低,你已能踏入天下高手之列,如今你所缺乏的,不過是些套路招式和實戰經驗。但這些也都不是問題,套路招式我會讓紫葉教授你一些,至於實戰經驗,對你來說缺乏也有缺乏的妙處。”


    徐澈奇道:“這又是什麽道理?”


    白鳳儀又換上了一張新紙,繼續解釋,寫道:“你的功夫隻需耀眼,卻不必完美,若是太過完美就會惹眼,到時人人對你矚目,各個向你詢東問西,到時你又該如何應付?”


    徐澈恍然大悟,連聲稱是,心裏對師娘的這番真知灼見大感欽佩,遂又問道:“那師娘可有應對之策教我?”


    白鳳儀寫道:“關於慕北亭的事跡,你可曾聽說過?”


    徐澈道:“曾聽師父講起過。”


    白鳳儀又寫道:“他的事跡就是你的藍本,隻要你能鑠口一詞不變,時間一久,旁人自然就無心再問。”


    徐澈想了想,總結道:“總之我需要耀眼,但不刺眼,能有秘密,卻又不失坦蕩,就像是一個…一個豪爽的俠客?”


    白鳳儀點頭,緊接著彈指叩響了桌麵,將徐澈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了桌上,然後扯過一張新紙,重筆寫下了“小心謹慎”、“量力而為”、“安全為上”三行大字,然後又把這張紙推到了徐澈的麵前。


    徐澈急忙伸過手接過,細細看過幾眼,隨後整齊疊好收入懷中,鄭重說道:“師娘的關心弟子收下了,弟子此去必不辱命!”


    白鳳儀又提筆寫道:“眼下距離‘洛陽花會’尚早,在此之前,你和紫葉還得先去幫我驗一驗陸琰的真正身份,且看他是真是假。”


    徐澈道:“剛才我和師姐已經商議過此事,但我們都未考慮過此消息是假的可能,所以還請師娘告知鑒別真偽的辦法。”


    白鳳儀寫道:“他若真是我的孩子,那他的右肩之上必有一塊暗灰色的胎記,其形狀像是一片桑樹葉,一眼便能看出來。”


    徐澈低下眼眸,口中反複念叨著“桑樹葉”三個字,腦海裏則不斷迴憶著陸琰的每一個特征,想了一會兒,卻發現陸琰的模樣跟陸遠懷夫婦都不太相近,性格也是天差地別,想到此處,不由暗歎道:“看來確實是我把事情想得簡單了。”又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特征,連忙問道:“他的眼珠會不會發紅?”


    白鳳儀皺了皺眉,寫道:“不會。”


    徐澈也跟著皺起了眉頭,又問道:“除了那塊胎記之外,可還有別的鑒別辦法?”


    白鳳儀略一思索,又寫道:“他隻要一沾到皂角水,周身立馬就會起風團。”


    徐澈喜道:“這種現象倒是少見,不過也足夠特殊,到時隻需用這兩條驗他一驗便能知他是真是假!”


    白鳳儀忽然長出了口氣,隨後一把將桌上寫滿字跡的一遝紙收入懷中,又伸手指向了門外,意示要讓蘇紫葉進屋。


    徐澈領會意思,便轉身去開了門,隻見蘇紫葉立站在距離門口一丈遠的地方,正遙遙看著木屋的門。此時開了門扉,兩人也正好照了個對臉,徐澈連忙招手唿叫道:“師姐,你快來!”


    蘇紫葉快步走到門口,側目瞥了徐澈一眼,旋即閃身進到屋裏,徐澈也緊忙跟了上去,隨後兩人並排站在了白鳳儀的身前。


    因為蘇紫葉的到來,白鳳儀也不再動筆,並開始發出那些隻有蘇紫葉能懂的聲響來。


    蘇紫葉聽罷,轉麵向徐澈翻譯道:“師父讓我們明日就啟程去尋找陸琰。”


    徐澈點頭應是。白鳳儀又繼續發出聲響,這一次蘇紫葉的神情略顯遲疑,但還是繼續翻譯道:“師父讓我教授你一些拳腳功夫,叫你要認真跟我學。”


    徐澈雖已提前知悉此消息,但在此刻還是做出了震驚表情,旋即又是一通感謝。


    白鳳儀則衝著徐澈擺了擺手,又發出兩聲。蘇紫葉便道:“師父讓你出去做飯。”


    對於這項吩咐,徐澈的反應卻略顯遲疑,他看了看陸遠懷的遺體,問道:“師娘,師父的遺體…還是盡早入土為安罷。”


    白鳳儀以低沉的嗓音“嗯”了一聲,蘇紫葉解釋道:“師父說她自有安排,讓你快去做飯。”


    徐澈隻好點頭應下,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陸遠懷,慢慢走出了門去。


    熟悉的廚房,順手的廚具,所有的一切都紋絲未變,地上的木盆裏還放著幾樣已蔫脫了相的瓜果菜蔬。徐澈蹲下身去伸手撥弄著這些菜蔬,心中又是一陣說不出的哀傷。


    但這悲傷的情緒並未持續太久,他收拾好了情緒,起身拎起一旁的木桶,出門到田地裏摘了菜,又到潭邊洗淨後帶迴廚房,接著燒火煮米,切菜下鍋,一個人在鍋邊忙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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