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雲梭浮遊步”既能使出,慕荀當下更不遲疑,左腳斜上踩“歸妹”,右腳踏前定“大有”。這兩步踩完,整個人瞬間前竄了一丈有餘,眼看距離身前那人已不過是兩丈之遙。


    眼下有此玄妙步伐加持,慕荀想要追上那人已如小菜一碟,但此時的他卻又不想馬上就追上那人。他想趁著這“雲梭浮遊步”顯靈的當口,再琢磨琢磨這門時靈時不靈的輕功步法。


    於是他放慢了腳步,又故意亂踩方位,前一腳點“升”,後一腳就踩“複”。霎時間他的身形就如同鬼魅乍現一般,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叫人看得是眼花繚亂。而在他身前那人卻始終沒有迴頭,仍是一往無前奔去。


    慕荀試了一會兒後,自覺漸入佳境,雖說還算不上是得心應手,但也總算是窺得了門道,眼下要想追上身前那人,也隻不過是彈指間的功夫。


    他說追便追,兩腳各踏過兩道卦位後,便隻離身前那人一步之遙,當下右腳再前跨一個卦位,立時就超越了那人,隨後再一轉身,瞬間攔在了那人身前。


    那人被突然出現的慕荀嚇了一跳,腳下不禁打了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一連踩碎了數塊瓦片後才勉強穩住身形,而麵上已然現出了驚恐之色。


    慕荀也終得以看清了眼前這個人的麵目。此人約莫四旬出頭,五官生得輪廓分明而深邃,眉眼唇鼻都猶如錐改刀刻一般;身形高挑且清瘦,又著了一襲白衣,立於此時清輝明月之下,竟有說不出的清奇與冷傲。在這一刹那間,慕荀竟被他的這股獨特氣質所震撼,想要說的話也霎時忘了個幹淨。


    借得著這一空隙,那人也已迴過神來,率先開口問道:“你剛使出的邪門功夫,莫非就是東瀛忍術?”


    慕荀奇道:“東瀛忍術?什麽是東瀛忍術?”


    那人更感好奇,問道:“若非是東瀛忍術,又怎能做到移形換影?你到底是什麽人?”


    慕荀冷笑道:“哪輪得到你來問我是什麽人!我還沒問你呢!”


    那人忽然笑了起來,咋舌歎道:“看來你這個人也不簡單呐!”


    慕荀哼了一聲,說道:“你我閑話少說,眼下我已經攔住了你,就請你先說一說‘白雲間’的事吧!”


    那人卻不迴答慕荀詢問,反而問道:“你要找‘白雲間’幹嘛?是要為好,還是要為歹?”


    慕荀聽他說話雲山霧繞,全無個痛快勁兒,心中大為不快,皺眉冷聲道:“為好如何?為歹又如何?”


    那人大笑數聲,又道:“那就先讓我瞧一瞧你的本事如何,之後我再決定說或不說!”


    慕荀聞言,知他欲要跟自己動手,但又見他未帶兵刃,於是便將自己手中的劍縛到了背上,以示公平比鬥。


    那人深邃雙眸中透出讚許目光,但下一瞬間又陡然轉寒,與此同時身形一閃,右掌化作鐵拳,直奔慕荀的胸口而去。


    麵對這洶洶襲來的攻勢,慕荀卻巋然不動,他定定瞧著那人的起手式,心中霎時明亮,暗道:“這人使的是嶺南雷家的‘破蝶手’,這套拳法的精要就是‘虛即為實,實也為虛,虛實雙打相合一。’他此刻雖為右手攻我,但左手也必定不閑,到時必會化虛為實,以左手取我的“膻中穴”。可惜啊!嘿嘿,且瞧我破了你的這門功夫!”


    慕荀此時已算知己知彼,是以放任那人的拳頭至胸前仍不避讓。他還在等,就等著那人左掌的“實”招抓向自己胸口。


    果然,那人的一切出招均如慕荀所料。隻見他的右拳即將要落到慕荀胸口時,左手也瞬間起掌,其速之快,幾乎是與右手同時出現在了慕荀的胸前位置。也直至此刻,慕荀終才做出了反應,隻見他雙手化爪,左手上擋,右手下推,僅用一招普普通通的江湖技“搏虎殺”便將攻勢盡數化解。


    那人驚“咦”了一聲,麵上顯出驚愕之色,但也僅是一掠而過,旋即便跳身後退。隨後他又使起了另一門功夫,隻見他左足虛點向前,雙腿分開成“弓”狀,同時兩臂也大大打開,左手前探立起豎掌,右手齊眼做刁手。他架勢雖已拉開,卻也不先進招,隻是用那雙深邃眼眸盯著慕荀,目光中透露出了欲要慕荀先攻之意。


    慕荀一瞧他的起手式,便知他使的是開封陳家名技“追龍逐虎掌”,當下也知自己要想在三兩招內勝得他,就隻需使用東越奇女花菇溪所創的“秋風夢痕掌”便可,於是他邁身上前,向著那人隨意拍出一掌。


    那人正如慕荀所料,使得確實是“追龍逐虎掌”,等誘得他出手後,慕荀再不客氣,兩掌揮舞應上,一番借力卸力,愣是把那人的剛猛掌力盡數消磨散盡。


    兩人鬥過七八手,那人已落了下風,但他也不戀戰,當即使了另一門手段脫開身,然後冷哼道:“拳腳功夫我不及你,就不用再比了。不過我對你的兵刃極感興趣,你我再來比試兵刃如何?”


    慕荀的眼光在他身上掃過一遍,問道:“你使的什麽兵刃,先亮出來給我瞧瞧。”


    那人一抖衣袖,立時便有一根鐵棍滑落到了手中。慕荀定睛瞧去,發現這兵刃竟是一根鐵笛,他萬沒想到竟有人會用樂器當做兵刃,當下好奇道:“你用樂器做兵刃,就不怕把它給折斷了嗎?”


    慕荀的這一問倒似是把那人給難住了,過了片刻後,那人才反問道:“難道你從前沒見到類似的兵刃?”


    慕荀搖頭道:“你這把笛子當算是我生平僅見了。”


    那人大笑道:“隻要是能用得順手的兵刃,便算是好兵刃。我仗這鐵笛走南闖北數十載,倒也不曾折斷過,便把你背上的劍請出來吧!”


    慕荀反手到背後抽出了“墨雨”,再慢慢將纏裹在劍身上的葛布褪去。


    那人始終盯著慕荀手中兵刃,但麵上的表情卻隨著葛布的慢慢褪去而變得震驚起來,待他最終看清了是“墨雨”後,不由脫口驚唿道:“啊!這…你…你怎會有這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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