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花聽到此處,頓時被嚇了一跳,本已拿在手裏的匕首與藥瓶立時就掉到了地上。她心裏雖是痛恨著那幾個潑皮,但真要讓她去傷害他們,她卻是不敢也不願的。


    可天禧真人並不打算放過王一花,當下厲聲吩咐道:“撿起來,拿穩了!”等看著王一花顫巍巍撿起地上的匕首與藥瓶後,又說道:“你若是把這件事辦好了,我便收你們姐妹倆為徒,畢生本事也傾囊相授;可你若是辦不好,我便殺了你的妹妹!”


    王一花隻覺眼前一花,等再看清楚時,隻見妹妹王二花已經被天禧真人掐住了脖頸。


    眼看局麵至此,王一花也隻得猛一咬牙,答應了下來,隨後拿著匕首和藥瓶,慢慢消失在了夕陽染紅的茫茫曠野裏…


    徐澈聽到此處,不禁抖了個激靈,忙問道:“後來怎麽樣了?你真的去殺了那幾個人嗎?”


    王一花哼了一聲,不屑道:“何止如此。我將迷藥撒入他們各家的水缸裏,隻等他們喝過缸裏的水後,不過片刻功夫就各個昏睡過去,然後我手氣刀落,挨個殺了…”


    徐澈失聲叫道:“啊!你…你那時小小年紀,如何能狠得起心腸下手?”


    王一花冷笑道:“我殘忍?他們欺負我們姐妹倆的時候又可曾想過我們姐妹倆的可憐?”


    徐澈不住搖頭,心想若是換作了自己,漫說是殺人,就算是傷人的舉動自己也決計做不出來。


    這時忽聽王二花說道:“大姐,你怎麽亂說話呢?你明明就沒殺人嘛!幹嘛要騙好弟弟呢?”


    王一花瞪眼道:“胡說!我明明就是殺了!你哪隻眼睛瞧見我沒殺的?”


    王二花道:“可師父跟我說你沒殺啊!”


    王一花道:“你那時膽小如鼠,師父怕你聽過之後害了失心瘋,所以才騙你說我沒殺人。你想啊,我若是沒殺人,師父又豈會收我倆為徒?”


    王二花想了想,終是沒再接話。徐澈也無心繼續細探此事究竟,倒是又對她們的師父起了興趣,便問道:“你們的師父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王一花忽然停住了腳步,麵露恭敬之色,隨後一把鉗住徐澈的脖頸,虔誠道:“嗯,既然要說到我的師父,那咱們就得先跪拜一下了。”說完當道跪下身去,順帶著也把徐澈拽跪下去,緊接著她磕頭在地,徐澈也同樣被她按住磕了一個。一旁的王二花倒是習以為常,也麻利兒地跟著跪倒磕頭。


    徐澈隻覺暈頭轉向,過了片刻才迴過神來,當即掙脫了王一花的鉗製,跳起身來問道:“你自跪你的師父無可厚非,可你拉上我磕頭算什麽迴事兒?他又不是我的師父!”


    卻不料他的這句話立時激得王氏姐妹倆麵現慍怒之色。王一花立馬站起身來,正色道:“我倆既然是你的好姐姐,那我們的師父自然也就是你的師父。咱們姊妹最是尊師重道,往後但凡要提及師父的往事,都得往北邊跪拜磕頭,等禮畢之後才能開講。”


    徐澈驚詫莫名,但稍過一瞬,忽又想到一事,遲疑道:“北方嗎?可咱們剛才跪的不是南方麽…”


    王二花驚道:“哎呀,是啊!大姐,咱們跪錯方向啦!”


    她話音剛落,徐澈的眼角餘光便瞟見王一花那肥厚的手掌又探了過來。他急忙側開了身子,說道:“方向有南北,可敬畏之心卻不分南北。咱們剛才跪拜時的心意是虔誠的,就不必再贅行禮數了。”


    王一花略一思索,點頭讚許道:“不錯,不錯。你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徐澈正欲答話,耳旁卻突然響起了低低的議論之聲,他連忙環視四顧,這才發現在遠處已有許多行人在駐足停看他們三人的怪異舉動,更有甚者已在伸手指指點點,顯然是在議論著他們三人的行為舉止。


    徐澈略感不好意思,當即扯了扯兩姐妹的衣袖,小聲道:“咱們還是邊走邊說罷。”


    兩姐妹對周遭眾人的目光倒是不甚在意,不過見徐澈被這些目光盯得有些畏畏縮縮後,不禁心頭氣起,隨後各朝一邊環視瞪眼,圍觀眾人也立時就被她倆的醜樣嚇了一跳,於是紛自散開了。


    三人往前再走,王一花歎道:“咱們的師父已經羽化飛仙了…”


    王二花忽然眼圈一紅,泫然欲涕。徐澈見勾起了兩人的傷心往事,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忙勸道:“生死有命,能羽化升仙也非是壞事,還請二位好姐姐看開些…”


    他這一句“好姐姐”真可謂是一劑百試百靈的靈丹妙藥,王家姐妹聞言,頓時就露出了笑顏,齊齊轉眼向他看去。


    徐澈見她倆目光古怪,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知道想要在短時間裏擺脫掉這對姐妹花隻怕是不易辦到了,當下不由苦笑搖頭。


    王一花並不能領會到徐澈的心思,繼續講述起天禧真人的生平。經過了一通介紹之後,徐澈對這位天禧真人也有了大致的了解,除開一些無謂的歌功頌德不提,就隻說了他善煉丹藥,也通醫術,武功獨到雲雲,可對於他的身世過往,派係師門則不提分毫。


    當然,徐澈的心裏也猜拿不準,他不知倆姐妹到底是對天禧真人的了解就隻局限於此呢?還是她倆對自己有所隱瞞。不過徐澈自小就養成了不深摳暗探的習慣,旁人怎麽說,他就怎麽聽,隻要不涉及自身利害,也就從不深究根底。


    待得兩姐妹說完,徐澈忽又起了另一個疑惑,關於她倆的名字問題,畢竟這兩個名字也取的實在太沒文化了,全然不似出自於一位居士的手筆。


    麵對徐澈的疑惑,王一花居然得意一笑,那隻肥厚的左手又向徐澈的肩頭探了過去,不過這一次依舊是被徐澈扭身躲掉。她也不覺尷尬,訕笑著收迴了手去,解釋道:“我聽旁人講,最好看的姑娘就被稱為花中魁首,那魁首不就是第一的意思嘛。所以呢,我便自作主張,把名字改作了王一花,我妹妹就改作了王二花。怎麽樣?我要是不點破,你肯定猜不到其中深意吧!”說完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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