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看到葉寒如此搏命進攻,不由得大驚失色,心裏在想著應對之策的同時,也在暗自奇怪:“這人是瘋了嗎?為何要對我痛下殺手?”


    可還容不得他多想,葉寒的長刀已至。無法應對,就隻得往後再退。他足下輕點,往後又退出了三丈距離。


    不過徐澈這一退倒是讓葉寒吃了一驚,葉寒萬沒想到自己的奮力追擊竟會被眼前這人如此輕易就拉開了身位,當下好強之心驟起,右手迅速探向腰間,摸出了三枚銀光閃閃的四棱花錐鏢,反手便向徐澈急擲而去。


    這三枚閃著寒光的銀鏢破空襲去,分別打向了徐澈的頭、腰、左腿膝蓋三處位置,但凡有一枚飛鏢擊中,瞬間便可讓徐澈喪失了行動能力。


    徐澈看著三枚銀鏢飛來,心下更怒,暗罵道:“這人好生歹毒!”


    又想起此前陸遠懷曾告誡過,說是江湖上但凡使暗器者,大多都會在暗器上喂毒,是以凡是遇到使暗器者都要小心應對,更忌冒失伸手去接暗器。於是他隻得繼續側身避讓,隻不過他這一讓,倒正好中了葉寒的下懷。


    原來葉寒投發暗器的目的並非是要真的擊打到徐澈,當然,他也知道以自己眼下的功夫是決計打不到徐澈的,是以他隻求能以此逼得徐澈暫緩住後退之勢,並與其交上手,就算是達到了目的。


    果然,徐澈剛躲過了暗器,迎麵卻接到了葉寒追戳而來的長刀。在這電光火石間,徐澈再想避讓已然不及,隻好咬牙接下這一刀,當下伸出雙掌做和尚合十狀,意圖將葉寒的長刀夾在雙掌之間。


    葉寒見他竟敢如此接刀,心頭頓時大喜,麵上不自覺就露出了輕蔑一笑,心想這人的舉動就是在找死,就算他內力高過於自己,但似他這般門戶大開的粗鄙接招方式,自己有一百種方法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可這樣的念頭僅在葉寒的腦中存在了短暫一瞬,在下一瞬裏,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呆了,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手中的長刀已被徐澈的雙掌牢牢夾住,任憑他如何奮力抽拔也掙脫不得。


    其實此刻的徐澈也正驚詫著自己為何能這般輕鬆容易就接住了葉寒的長刀。不過這個念頭也同樣隻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他就脫口問道:“我與你並不相識,何以初次見麵就要對我下此殺手?”


    葉寒冷冷問道:“你是什麽人?又是受了誰的指派到此?”


    徐澈隻覺莫名其妙,當即蹙眉反問道:“那你又是什麽人?又是誰派你來的?”


    葉寒似乎沒料到徐澈會如此作答,眉峰立時一凝,但旋即便大喝道:“你少跟我假癡假呆,難道不是劉啟派你來的?”


    正在這時,忽聽劉十一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們都別打啦!葉寒大哥和徐澈大哥都是好人!”


    葉寒聽得喊聲,厲聲斥道:“你別過來,走得遠遠的!”他這話自然是對劉十一喊的。


    徐澈則大叫道:“此間有誤會啊!你且聽我一言,我隻是迷路到此,正好遇見了劉十一,就想跟他問個路。至於你說的什麽劉啟,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葉寒冷笑道:“你當我是好騙的嗎?這裏如此偏僻,你一個習武功之人來此作甚?”


    他話雖如此說,但語氣卻緩和了不少,敵意也少了幾許。


    徐澈鑒顏辨色,知他心思已在搖擺,當下又顯露出坦率神色,娓娓說道:“我本是一遊方郎中,隻因在山中采藥時迷失了方向才誤到此地,之後就遇見了劉十一,可惜他也不知道我歸家的路,於是我倆便說定晚間迴村裏去問路,而恰巧我又聽劉十一說起了‘紅毛猴子’的事,便起了醫者仁心,尋思著過來看上一眼,瞧能不能給他診脈醫治,可沒想到我才剛搭手看病就遇見了你到來。”


    遠處的劉十一聽了徐澈的話後,也連忙出聲附和,證明徐澈的話所言非虛。


    如此一來,葉寒的疑心更減,手上的氣力又減了幾分,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你先鬆手罷。”


    徐澈長長舒了口氣,笑道:“那我可鬆手了。”言畢,緩緩鬆開了手掌。


    葉寒則是迅速抽刀迴鞘,接著轉過身,抬腳向劉十一走去。


    徐澈低眼看向葉寒腰間的長刀,暗忖道:“唔,繡春刀,果然是錦衣衛,卻不知他是什麽官階?”心裏兀自揣測著,腳下也挪步緩緩前走。可他剛邁出去的那一腳還未落下,眼前忽然一花,一道黑影迅速探到他的胸前,點了他的“華蓋穴”與“天池穴”。


    探手點穴之人正是葉寒,他趁著徐澈心神鬆懈之際迅速轉身出手,接著繡春刀再度出鞘,鋒刃架到了徐澈的右肩上,厲聲問道:“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徐澈在心裏暗罵葉寒是烏龜王八蛋,麵上卻滿布委屈,大叫道:“我跟你說的話句句屬實!莫非要我給你生編硬造一個故事出來嗎?”


    葉寒冷冷道:“你的話裏漏洞百出,叫人如何能信?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出此行的目的吧!”


    徐澈哭笑不得,問道:“那你且說一說,我的話裏有何漏洞?”


    葉寒哼了一聲,說道:“你既說你是采藥郎中,那我就問你一句,你的藥匣子呢?”


    徐澈頓時語塞,葉寒說出的這個破綻倒真是不易圓過去,可陸遠懷和“鏡月穀”又決計不可提及,一時之間,他心裏也沒了主張,口裏“嗯啊”半晌,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葉寒目光更冷,手中的繡春刀又往他脖頸貼近了幾分,厲聲問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說是不說!”


    徐澈感受著刀鋒上透出的絲絲寒氣,心中又急又怕,失聲喊道:“你的刀已經架在我脖子上啦!都到了這步田地,我還敢說謊騙你嗎?”


    葉寒聽了徐澈的奮力疾唿後,不置可否,但目光卻似兩把刀刃直戳入徐澈的雙眼中,似乎是想從他的眼裏看出個真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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