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此突變,立於人群之後的慕荀頓時傻了眼,但轉瞬又明白過來,商隊眾人多半是中毒了,想到此節,他心中猛抖一個激靈,為何自己卻沒有任何中毒的感覺呢?


    他側目望向徐澈,隻見徐澈也已倒在了地上,他急忙彎腰下去,問道:“你怎麽樣了?能不能說話?”


    徐澈正頭痛欲裂,腦中混亂不堪,眼前花花綠綠一片,等聽到慕荀的聲音後,整個人才稍稍清醒了一些,當下有氣無力地迴答道:“我…頭好痛啊,身上沒有一絲力氣…”


    慕荀見狀,連忙伸手到徐澈的身上檢查起來,經過一番檢查之後,確定他並無性命之憂,當下又移步去查看近旁幾人,如此快速查看過三人後,終於確定商隊眾人乃是中了一種能令人渾身無力,但又不傷及性命的毒藥。


    此時,魏崇海稍微清醒了一些,但還是坐不起身來,隻得勉力揚起頭四下張望。但見此時商隊眾人也都是倒臥在地,卻獨有慕荀一人正前後奔走著,並對商隊眾人挨個察看著什麽,眼見此幕,他不禁勃然大怒,暴喝道:“慕荀!原來是你下的毒!”


    慕荀被他這一聲怒吼嚇了一跳,急忙奔到他近旁,忙道:“我沒下毒啊,我…我為什麽要下毒啊!”


    魏崇海怒目圓睜,大聲道:“所有人都中毒倒地,就唯獨你沒事,你要作何解釋?”


    慕荀身形一滯,頓覺背負了彌天冤枉,當下急聲解釋道:“我沒有…我沒有下毒啊,我…我…”說到後來,已然帶了哭腔。


    魏崇海怒不可遏,咬牙切齒道:“我道你與何把頭是好朋友,一路上不曾怠慢於你,可你為何豬油蒙了心,幹出這等出賣朋友的歹事來!”


    慕荀搶到魏崇海身旁,伸手要去扶住他,哭道:“魏大哥,我真的沒下毒,你為什麽不信我啊?”


    魏崇海右掌撐地,左手橫甩,將慕荀推到一旁,厲聲冷笑道:“滾開!你既已做了歹事,又何必再來假惺惺的流淚稱冤!”


    慕荀被他這一推,重心瞬間不穩,立時跌坐於地,心中愈發委屈難抑,也不站起身來,隻是抽噎著重複喊著那一句“我沒下毒”。


    這時,那黑衣人笑著向魏崇海走來,邊走邊道:“久聞魏大俠是明察秋毫的人物,可今日一見,卻不想江湖傳聞也多是虛言呐,原來魏大俠也不過是個糊塗蛋。”


    魏崇海的身子已恢複了些許氣力,當下勉力坐起身來,望向那黑衣人狠狠說道:“你們沆瀣一氣,又何需多言,你敢直言相告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嗎?”


    那黑衣人來到距離魏崇海一丈處停下腳步,笑道:“先不急說雇主的事,我且為這位小兄弟平個冤屈。”說著開始把玩起手中的長刀,望向慕荀,問道:“你們確實是中了毒,但卻並非是這位小哥所為。不過我也很好奇,你一路上都沒有飲水解渴麽?”他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慕荀伸手抹去臉上淚痕,奇道:“喝水?早上喝過一些啊。”


    黑衣人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難怪。可正午烈日炎炎,你難道就不口渴嗎?”


    慕荀正處茫然無措間,當下也不及多想,順口應道:“我不渴的。”


    黑衣人皺了皺眉,顯然頗感好奇。但他又怎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慕荀修習了“清瑞鈭星決”的緣故。


    慕荀的體質和其父慕北亭如出一轍,也屬天賜之軀,自然也能習得“清瑞鈭星訣”,此時的他也已將“清瑞鈭星訣”修至了第四層境界。


    處於此境界者,但凡內力在體內流轉,所經之處,立時就會生出清涼之感,是以慕荀對於炎熱環境有著極強的耐受性,也就不易產生燥熱口渴之感,更不需要靠大量的飲水來降溫散熱。


    這時,一旁的魏崇海卻心念一閃,立時脫口驚唿道:“難道是今日取水時著了你的道?”


    那黑衣人笑道:“你還不算太笨,隻是聰明的晚了些。”


    魏崇海決然道:“不可能!取水是我親自前去,當時也曾用銀針驗過是否有毒的,你又是如何下的毒?”


    那黑衣人舉目向商隊眾人看去,尋找半晌,目光最終落到了張老伯身上,然後高聲喊道:“張老哥,你是如何下的毒,我也很想知道呢,要不你就講出來吧,也好叫大夥兒死得明白。”


    霎時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都向張老伯望去,此刻張老伯麵色陡然煞白,隨後顫抖著舉起手來,指向那黑衣人,顫聲說道:“你…你好歹的心,你說過不提此事的,你…我…我跟你拚了!”言畢,咬緊牙關站起身來,舉拳向那黑衣人奔去。


    可他剛跑出去沒兩步,便被一旁的兩條大漢用腳絆倒在地,隨即又翻身而上,分左右將張老伯壓在了身上,令他動彈不得。


    其中一個大漢罵道:“他娘的,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狗雜種,為何要害我們!”


    另一個大漢也同樣怒道:“我們是哪裏對不住你了?你竟要勾結這群歹人來害我們性命!你說啊!”


    張老伯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止,將腦門重重叩在了地上,雙手猛力捶打著地麵,喊道:“你們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我哪忍心起歹念,可…可是這個人挾持了我的家人,然後威逼我下毒,我…我是被逼無奈啊!他當初可是答應過我,隻劫貨不傷人,我要是知道會落得如此局麵,就算是殺了我頭,我也萬不會做的!”


    魏崇海搖頭歎息道:“隻怕你更沒有想到,他竟會事後把你給出賣了。”


    張老伯一愣,旋即又把頭叩於地上,顫聲道:“是我害了大夥,我對不起何把頭啊!”


    魏崇海閉目歎道:“眼下再說這些話又有何用。你也是走商幾十年的老人了,這類下作的勾當又遇見的還算少嗎?你道從言照做,你的家人就會沒事了嗎?糊塗啊!”


    張老伯痛嚎失聲,額頭猛力叩擊地麵不止,哭喊道:“我無顏再見大夥,隻求魏爺給我個痛快,一刀把我給殺了吧!”


    魏崇海冷冷道:“你也不用急於求死,今晚大夥兒的性命隻怕都要交代在這裏了。你就把是如何下毒的過程告訴大夥罷,就算是死,也要讓大夥心裏落得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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