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神色一頓。


    她笑了笑,帶著譏諷的意思:「不但忘恩負義,更是趨炎附勢,見如今沈家二房落魄,便恨不得踩上一腳。如此世家,亦叫人歎為驚止。」


    還在哭鬧的沈依依也聽得一怔,未想到沈卿卿居然會開口為她抱不平。


    護衛被她罵得臉上陣紅陣白,但她一字不假,即便想辯也辯不了。


    更何況如今沈卿卿是他們安樂侯府所不敢得罪的!


    「我若是你,我就收起這些眼淚,狠狠去收拾他一頓。在這死纏爛打,沒得叫祖宗都跟著丟臉!」沈卿卿不理一臉菜色的護衛,低頭掃了眼出神的沈依依,話落施施然離開。


    被留在原地的沈依依彷若入定,連沈彥早已來到身邊多時不覺。


    晚上用飯,沈卿卿從顧丞那得到了消息——


    沈依依趁著衛永嘉不備,直接抓花了他的臉,四五道血痕,怕是以後都得留下疤。


    「她倒是聽進去了。」沈卿卿莞爾,首迴對這個自小欺負自己的人有了一絲好感。


    顧丞自然也知道午後相遇的事,冷笑一聲:「隻是沈彥叫我有些吃驚。」


    正撿著魚刺的女郎動作一頓,不明就以看了過去。顧丞見她在燭火下的側顏如玉,隻覺得自已女兒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兒,臉上瞬間就笑開了花。


    就是那笑在已根深蒂固的威嚴麵容上有那麽些滲人。


    他說:「沈彥在事後找我,應該說是衛永嘉求見無果後來找的我,看在他曾待你有那麽幾分真心的份上,我見了。」


    沈卿卿更加詫異,連手中的象牙箸都擱下。


    顧丞繼續道:「他和我說,我必定是不願輕饒衛永嘉,而他嫡妹被退親的話,名聲也毀了再嫁怕也不能了。但安樂伯府與沈家原先有親事不假,他求我讓衛永嘉繼續履行承諾,他說這對衛永嘉而言也是一輩子的折磨。」


    衛永嘉因為沈家二房丟了和沈卿卿的親事,卻不想有朝一日他嫌棄的女子會與他平起平坐,因此還得罪顧丞這個權臣,可謂是得不償失。衛永嘉那樣自私自利性子的人,必定是痛恨二房的。


    沈彥的意思是既然嫡妹以後都艱難了,何不如就占他衛家世子夫人的名份,即便在衛家受了冷待,但有著先前衛家與沈家的約定,衛家勢必不敢太苛待沈依依。所以這對沈依依而言,倒是不錯的選擇。


    而顧丞也是樂得看欺自己女兒的人過得不順心。


    沈卿卿略一思索,便知道了沈彥的用意,神色有些複雜地問顧丞:「您應下了?」


    「還沒有。」男人說話間已將小碟上的魚肉剃好刺,推到她跟前,「我想知道你的意思,總覺得便宜那小子了。」


    隻是和一個看不爽的女人過日子,這對衛永嘉而,根本不算得什麽。


    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不納妾。


    「您做主吧。您的意思是您的,我可還沒跟他清算,不妨礙。」沈卿卿重新執起象牙箸,挑了小口魚肉放嘴裏。


    這是烏魚,刺少肉嫩,用熬好的雞湯輔著黃醬紅悶,味道極鮮。隻是沈卿卿吃在口中,卻如嚼蠟。


    沈彥是覺得這給妹妹一條出路了,但這對沈依依來說,真的是出路嗎?


    顧丞見她在用自己剃的魚肉,頓時就把沈彥、衛永嘉那堆破事丟腦後,胡亂應好的又給她剝蝦仁,沈卿卿一頓暮食用完,發現自己連坐都要坐不住了。


    實在是太撐,又不能拂他好意,讓他覺得自己不親近而難過。


    是夜,沈卿卿不厭其煩在院子裏溜達了許多圈。


    「元臨在遇襲中受傷了?」


    暖金色的燭光下,嬴戎正翻閱手中信箋,聽到秦晉說起最新情況頗詫異。


    元臨是什麽人,居然能受傷。


    秦晉視線落在那有暖色緩緩流動的俊美麵容上,略琢磨他的語氣,迴道:「是的,傷了胳膊。」


    「白間你說那是徐副都護的人對吧。」嬴戎翻看第二頁信紙,似是不確定的問。


    「是。」


    「那他這傷是得受。」


    青年公子就笑了,溫潤的雙眸中帶著些許玩味。


    秦晉眨了眨眼,就聽他又說:「膽敢刺殺樞密使,那不是打陛下的臉嗎,這徐副都護不死得透透的都不成。」


    秦晉瞬間就恍悟了:「公子指這是元臨故意設下的。」


    為的就是要讓徐家無法翻身。


    這招是夠狠的,還很陰毒,將自己都算進去,苦肉計啊。


    「徐家有一口氣在,那對他來說就是可能是隱患,他向來喜歡斬盡殺絕的。」嬴戎倒覺得元臨這樣做無可厚非,誰也不想為自己找麻煩。


    隻是……這件事情利用好了,那朝中又得是另一翻風浪了。


    秦晉同時也想到了與他們有弊的地方,遲疑會道:「公子,您真要用他?他那樣的人,心思深沉得太過駭人,總是不那麽保險的。我們籌劃了這麽些年,萬不能出意外。」


    那麽些年來,人人都道煜王身份尊貴無雙,手中又掌有兵權,更有平叛的威名,可哪知這麽些年來,他是怎麽壓抑著過日子的。


    一步也都不能錯!


    「我向來用人不疑。」嬴戎朝他笑笑。


    風輕雲淡一句有多少重量,秦晉是懂的。


    「而且,這世上從來沒有永久的盟友或敵人。」青年公子頓了頓後又添了句,神思又再度落迴手中的信上。


    秦晉是時常猜不透他的想法,在他心中,其實也不用猜透,隻要盡他自己責職就可以了。


    照亮著鬥室的燭火直至深夜才被熄了幾盞,嬴戎轉動了下提筆許久僵硬的肩膀,看著眼前跳動的光線略有晃神。


    秦晉正讓人鋪床,聽到嬴戎喊了一聲,忙又轉身前去。


    嬴戎問:「可知顧丞那什麽時候迴都城。」


    秦晉搖搖頭:「暫時未有消息,多半要等顧將軍的人馬都到齊。」不然現在起啟就暴露他私離軍營的事。


    「我們也再等幾日。」


    「公子?」秦晉聽到他改變主意,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中午的時候不是說後日就出發,趕到別處再迴都城。


    嬴戎微微一笑,「左右也耽擱不了行程。」


    秦晉看著他眼中那一掬比燭光都柔和的笑意,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這是想要再見沈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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