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夫人沒好氣睃了過去,「讓他去帳房取,再讓把嘴閉緊些!」她是要去看看沈卿卿那死丫頭究竟想做什麽。


    管事總算鬆口氣,連聲應是處理麻煩去了。


    文翰院裏,沈卿卿主仆倆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上的菜壘了兩層,桐月捧著大碗吃得不意樂乎。


    沈二夫人一進院門就見到婢女大塊剁頤的一幕,吃得那一個叫歡,還全是肉菜!


    她冷著臉走上前,隻是主仆倆全當沒見到她,該幹嘛還在幹嘛。


    沈二夫人站在石桌前半會也沒有招唿,臉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得輕咳兩聲,示意自己的存在。


    沈卿卿聞言終於動了動,不過是將燒雞腿推到了桐月麵前:「把這也吃了。」


    桐月笑得直眯眼,口齒不清謝過,繼續埋頭大吃。


    「沈卿卿!」二夫人終於忍不住,喝了一聲,「家中有廚子,你怎麽還讓外邊往府裏送吃食,你究竟在鬧什麽!」


    「鬧什麽?」沈卿卿總算是搭理她了,懶懶托腮,側著臉似笑非笑看她,「提醒一下嬸娘,我們大房還有人在而已。」


    沈二夫人簡直是要被她氣暈過去,果然,她就是討債來的。她眸光微厲,忍了再忍才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一些:「卿卿,你年紀輕,別被那些嘴碎的說兩句就蒙騙了,沒得叫我們之間生分。」


    「我們這間本就沒有什麽情份,哪來生分一說。」


    沈卿卿毫不留麵子又噎了迴去,沈二夫人鐵青著臉,險些要拂袖而去。她這時又慢悠悠道:「不過好歹也是一家人,嬸娘親自前來也是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侄女自當是要給嬸娘改正錯誤的機會。」


    「這樣吧,嬸娘把配香的方子還迴來,再將這三年得益吐出來,我們的情份也許就迴來了。」


    虧、虧心事?!


    她呸!沈二夫人冷冷一笑,這張嘴可真是利害,上下嘴唇一碰,是錯是罪加三等,還獅子大開口!


    「我說了你是被人蒙騙了,這傻話我聽聽就算了,沒得讓別人要笑掉大牙的。」


    ——啪。


    一隻碟子突然在沈二夫人腳下粉身碎骨。


    沈二夫人嚇得尖叫一聲,緊接著麵門又迎來一個碗,帶著吃了一半的殘羹剩飯,她堪堪是躲開了,卻叫油汙潑了頭發。


    「沈卿卿!」沈二夫人提著裙擺狼狽後退,可是沈卿卿丟來的碗碟都跟長了眼似的,緊追她不舍。


    她再也呆不住,往門外跑,正巧撞到迴家來的兒子。


    沈彥扶住慌亂地母親,沈二夫人氣在頭上,連兒子都不想多理,怒道:「就你爛好心留那個瘋子!」說罷又惡狠狠吩咐齊媽媽,「派人守住門,讓她一步也別想出來!」


    這邊才說著,婢女們突然尖叫,是桐月提著兩個食盒直接砸了過去。


    沈二夫人在混亂間被砸到腿,痛得直喊,丟開兒子喊人攙扶著落荒而逃,哪裏還有一絲官夫人的威風。


    沈彥望著院裏院外的狼狽,又見到堂妹似笑非笑盯著母親遠去的身影,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是怎麽鬧起來的。


    沈卿卿難得沒控製住脾氣,小小出口惡氣,見人走了,懶懶地掐指頭算日子。


    還有四天,她再忍忍好了,到時連本帶利的才開心。


    而被沈家二房盼了許久的人,終於在午後進了沈家大門,華蓋馬車侍從簇圍,好不威風。與此同時,嬴戎那也得了信,伸手將袖中那枚刻有衛字的玉佩拿出來把玩。


    疑惑又盤恆在心頭,她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若她真嫁了衛永嘉,就真可謂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嬴戎腦海裏就浮現出她在天災前臨危不懼的身姿,還有吃包子時鼓起的可愛臉頰,那樣特別的一個小娘子。


    青年公子莫名就覺得手中玉佩很礙眼,啪的一聲丟到案上。


    秦晉聽到聲響側目,就見一枚玉佩從桌案上滾到柔軟的地毯間,青年公子的眉眼被嫋嫋輕煙朦朧,一時讓人品不出情緒來。


    好半會,他聲音響起:「讓人追上秦肆,叫他告訴顧將軍,沈卿娘有婚約在身。定親的是那不學無術的安樂侯世子。」


    秦晉應是,轉身時無聲咧了咧嘴。怎麽公子在說沈大娘子名字的時候,似乎特別溫和,而且這究竟是要做什麽,將沈家大房的事都轉告給顧將軍。


    自從遇到沈大娘子後的公子,是越來越叫人猜不透了。


    沈家來了個貴客,低調了些日子的沈二老爺設宴款待。


    當夜晚宴,身為沈家另一位貴客的元臨也被請到席中,他在看到油頭粉麵的衛永嘉時,冷冷一笑。


    衛永嘉瞧見他竟有種老鼠見了貓般的膽怯,隻是掩飾得好,他人沒發覺罷了。


    「元大人,這位是安樂侯世子。」沈二老爺不知兩間暗湧,笑吟吟地引著兩人相識。


    「倒是老相識了,衛世子居然也來了青州府。」元臨大刀闊斧坐到矮案後,隨手將佩刀擱在桌上。


    武器砸在桌上的悶響讓人聽得心驚。


    沈二老爺品出有些不對味。


    元臨來自都城,名聲響亮,他自然是知道會與安樂侯府的人相識,他這是故意請了元臨來的。就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在都城也是有著靠山的,想要他在查青州鹽引的事時,抬那麽一下手。


    大家自然都歡喜。


    誰人不知安樂侯府衛家與煜王有著姻親關係。煜王是當朝皇叔、先帝的兄弟,雖不是與先帝一母同胞,卻是高祖帝最喜愛的老來子,三歲就封了王,硬是將人留到彌留前才放去了封地。若不是煜王當年年紀太輕,大家都以為先帝皇位要換人坐呢。


    後來煜王去了封地,但占著當今陛下皇叔的身份,在宗室內地位極高,前些年又平了藩國一場叛亂,朝中亦有積威。陛下都對這小皇叔的勢力向來睜隻眼閉隻眼,這也是沈二老爺並不太懼元臨的原因。


    但他發現眼下似乎有些不對路,隻能是硬著頭皮看後續發展。


    衛永嘉見元臨作態,嗬嗬一笑,朝他拱拱手:「不想元大人到青州公幹來了,我父親不久前進宮,還叨念著沒見元大人呢。」


    「一般人可都不想見著本官。」


    青年郎君似笑非笑睨了過去,衛永嘉被他看得連喉嚨都在發緊,隻能又是嗬嗬笑著打過場。


    兩人交談也就到此而止,沈二老爺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隻殷勤向二人敬酒。


    散宴之時,衛永嘉酒意微熏,元臨將杯子一扣,直接起身未發一言走人。沈二老爺見此就想讓婢女將衛永嘉攙扶起來,送他迴客院。


    衛永嘉卻是坐得穩穩的,揮手示意他將人都遣退。


    沈二老爺照辦,在門扇合上那瞬,衛永嘉就道:「你怎麽把這煞星招府裏來了!」


    煞……煞星。沈二老爺嘴裏噝一聲:「也是沒有辦法,他查鹽引的事查得緊,私下處好些,總是對的。」


    「那處好了嗎?」


    沈二老爺就噎住了,染著酒色的臉又紅了一分。


    「希望你別反被聰明誤。」衛永嘉說著打了個酒嗝,雙眼盯著邊上的燭火,眸光沉沉,「聽說陛下近來龍體有恙,脾氣也跟著多變,我父親的意思是讓近來都低調些。你倒好,還惹個煞星跟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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