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什麽時候才可以進行這種生命大和諧的運動,薑楚楚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論依據的。


    她的理論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大到那一天發生的事,兩人之間醞釀的情緒,小到房間的擺設,熏香,床單的質感,甚至是男人氣喘籲籲時腹肌上滑落的汗漬,和隻要盯著她就能讓她心砰砰直跳的灼熱目光。


    她都一一地遐!想!過!


    可是這些話她不能跟溫九思說,就好像她很挑剔,很矯情似的……


    她總不能巴巴地跑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張清單說,“這位溫先生,我不跟你滾床單不是因為我非要婚後,而是我覺得我第一次哎不能這麽不鄭重,你就按照這個單子去準備,你準備得我滿意了我們就可以滾床單啦。”


    wtf?


    想一想她都覺得自己像個女變態。


    帶著這種糾結的心理,幾天後,薑楚楚走馬上任,成了京都國立美術館的策展師,從白教授的弟子一下子升級成白館長的部下——這也是多方考校過的結果,畢竟,一個無所事事的女畫家很容易將自己憋成一個深閨怨婦。


    溫九思照舊繞路也要送自己的未婚妻上班。


    看著薑楚楚腳步輕快的背影,溫九思冷不丁地衝駕駛位上的小趙問。


    “你說,你的未婚妻會因為什麽理由不想跟你有肢體接觸呢?”


    小趙被點名,一個激靈,“這……這我哪知道啊。”


    這題超綱了,太難了,他不會做。


    溫九思顯然也指望他迴答,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很憂鬱的樣子,“哦我忘了,你沒有未婚妻。”


    小趙一臉嗶了狗的表情,溫九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你連女朋友都沒有。”


    “……”


    看到小趙明明憤恨但不得不安靜如雞的模樣,溫先生滿意了。


    他又看了一眼薑楚楚離開的方向,這迴連個背影都看不見了,溫九思揉揉太陽穴,突然覺得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他一個頂尖的心理醫生,卻看不透自己未婚妻內心到底是怎麽想的……


    薑楚楚先是去了辦公室跟白教授打了一聲招唿。


    白教授正在處理新近展品的單子,見她過來,正好將博物館館藏的細冊堆到她手上。


    “今年新開了兩個展廳,都用來做主題展覽的,你沒事就想想做什麽主題好,館內有的藏品就調,沒有的就打報告上來……以及,工作之餘不要荒廢了基本功,不要因為你獲得了國際金獎就覺得可以放鬆了,沒有後續的作品支撐這些就都是虛名,比起辦公室,我更願意在隔壁的畫室裏麵見到你,明白了麽?”


    薑楚楚:“……”


    白教授揮揮手,“明白了就出去吧,我這兒堆了太多事了……”


    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的薑楚楚於是被趕了出來。


    所以她的辦公室在哪?她今天要做什麽?那兩個展廳她應該先看一眼吧,可是要問誰去拿鑰匙?


    薑楚楚想撓門,可是不敢,隻好灰溜溜地先去畫室。


    白教授有一句話說對了,沒有後續的作品支撐,什麽金獎就都是虛名,她可不想傳出個德不配位的名聲。


    畫室裏一如既往安靜,角落裏隻有一隻呆頭鵝。


    薑楚楚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宋思蓉正在一心二用,一邊畫畫,一邊愣神,雖說薑楚楚之前就覺得她有點傻,但是這一次顯然出乎了薑楚楚的預料。


    在目睹了宋思蓉錯將黑色油彩當成藍色油彩塗滿了整個天空後,薑楚楚終於忍不住從她的手裏搶救出可憐的畫筆。


    “你到底怎麽了,去了一趟江城,把魂兒落那兒了?”


    宋思蓉呆呆愣愣地轉向薑楚楚,重複道,“魂兒?”


    薑楚楚:“……”


    宋思蓉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清醒過來了一樣,她握住薑楚楚的手。


    “楚楚,我覺得我遇上此生真愛了,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薑楚楚皮笑肉不笑地將自己的胳膊從她的魔掌下抽出來。


    “你說的不會是宋初一吧。”


    宋思蓉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扭捏地拽拽自己的衣擺,而後瘋狂點頭,“是他是他就是他。”


    姑娘你唱出調子來了你知道麽……


    薑楚楚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別被他的皮相所惑,宋初一可不像表麵上那麽無害,你小心到時候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宋思蓉大義凜然地點點頭。


    “楚楚,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的。”


    她攥起拳頭,“哪怕他的父親昏庸無能還好色,哪怕他的後媽野心勃勃還一門心思想掌權,哪怕外頭多得是千方百計給他添弟弟妹妹的小媽,哪怕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狐狸還一心隻惦記著怎麽擴張事業——我還是愛上他了。”


    沒毛病。


    薑楚楚肅然起敬。


    她收迴對宋思蓉的評價,這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啊……


    薑楚楚忍不住給她鼓掌,“咳咳,你才去江城幾天啊,看得倒是透徹。”


    宋思蓉一隻腳重重地踏上椅子,“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被坑死了,我的靈魂也會幫他數錢的。”


    薑楚楚:“……”


    她再一次收迴誇讚宋思蓉的想法,這姑娘大概隻是為愛就可以發電,不知者無畏的大傻妞吧……


    不過看著宋思蓉充滿朝氣的臉,薑楚楚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不像自己,在二十來歲的年紀裏,過早的經曆了陰謀算計,爾虞我詐,從來沒有一日是真正輕鬆過,來到京都又不停地賽跑一樣追趕一個又一個目標,直到現在,她看見外頭飄零的葉子也會像個老年人一樣心生感慨了。


    薑楚楚看向宋思蓉,老氣橫秋地拍拍她的肩。


    “那你加油,依照我看來,宋初一那個人眼光高著呢。”


    宋思蓉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知道啊,他不就是喜歡你這樣的麽,我努力向你學習就好啦。”


    薑楚楚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你說啥?”


    宋思蓉好笑地看著她,“你緊張什麽,這很正常啊,我要是個男人我也喜歡你,你名花有主了對大家都好。”


    薑楚楚在心中把對宋思蓉的印象全部劃掉,隻留下一句感慨:原來真的有人智商和情商是成反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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