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迴來她沒有任何的問題,隻是熟睡中總是噩夢環繞在四周,久久不能清醒過來。


    她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情緒來,她害怕許清遠看出些什麽。


    那怕自己早就崩潰,早就精神潰亂了,她也依舊裝得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


    可許清遠也不傻,怎麽可能沒有看出來這一點呢?她很黏他。


    一眼沒看見他都會慌亂,在邵陽待了一天,第二天他就帶著人去杭州了。


    車上仲曉初看著他有些不安,但還是乖乖的問:“我們去哪裏?”


    “去領結婚證”他眉眼是可以化開冬日風雪的溫柔,伸手揉了揉她:“我們去杭州,領結婚證,然後我和你迴南京,好不好?”


    她朝著他笑了笑:“好。”


    開著馬航的車,兩人花了將近四五個小時的時間才到了杭州,仲曉初在當初離開的時候還特意迴了一趟老家,她偷走了其中的一本戶口本,再加上來邵陽的時候馬航就提醒過她帶上戶口本的,當時她也沒有多想。


    所以,所有的證件都是在身上的,隻要去杭州就可以領證了。


    他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的,像是蓄謀已久一樣。


    這樣的場景在腦海中無數次的上演著,他在美國的那九年都是用這個場景來麻醉自己的,現如今夢想成真了。


    她的手上還帶著他當初送的戒指,走到民政局的門口的時候,他摩擦著她的手,聲音輕柔:“抱歉,這麽倉促。”


    他等不急了,迫不及待的就想拉著她來領結婚證。


    她很乖,一如當初一樣,那張開了的眉眼越發的歲月靜好了,眼鏡框下的雙目含著秋水一般的柔情:“不會。”


    他莞爾。


    今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隻是恰好是一個好日子。


    一個和她登記的好日子而已,這一天成為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這個日子刻在了骨子上,印在了腦海中。


    領完結婚證的許清遠微信昵稱又變了,那本以為已經死掉的很多人頓時活躍了起來,一個個的驚訝不已。


    尤其是馬航,看著手機裏麵的朋友圈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媽蛋,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九年阿!


    他的微信昵稱——已婚。


    “我給你買了票,你先迴南京,我過幾天就迴去,好不好?”他準備開車送人去高鐵站,深怕她誤解又補充道:“這邊我還有一些事情沒解決,我迴去看看外婆,怕你不適應,過一段時間我帶他們去見你。”


    他說的是帶他的家人來見她,而不是帶她去見他的家人。


    仲曉初小手無措的揪著他的衣服,矯情的話又說不出來。


    許清遠心中軟得一塌糊塗,把人輕輕的拉到懷中去:“那和我一起迴去?”


    他是擔心她,不想她戰戰兢兢的,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媽還在美國,你見過的,我外婆脾氣很好的,我爺爺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還有一個姑姑,一個舅舅,你都認識的。”他一開口就自報家門。


    一點委屈和不自在都不想讓她承受,那怕這一輩子都不見他的家人,他也都願意的。


    他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她而已。


    仲曉初靠在他的懷中,雙手環抱著他的腰:“我迴去等你……你一定要來。”


    ……


    迴到公司之後,仲曉初拿出結婚證的時候,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秦時更是從椅子上摔下來,看著這紅色的小本本,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所以……接電話的那個人真是你老公?”


    “臥槽,這速度也太快了吧?”陳小米激動得搖晃著她的手臂:“寶貝,這個男人沒白等阿!”


    多少人的愛情葬送在了時間,距離上麵。


    長達九年的等待,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一件事情,現如今修成正果了。


    仲曉初眼中帶著笑意,像夏夜的星空一樣。


    迴來之後的三天,許清遠每天都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匯報情況。


    而這幾天的許清遠正在找一個人,此刻他人在南開。


    空蕩蕩的巷子裏麵。


    許清遠瞳色深不見底,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咬著嘴唇變得殷紅。


    當他找到五年前的那個劫匪的時候,幾乎是要把人殺了,要不是被馬杭攔著他就要進派出所了。


    腳踩流氓,嘴說情話,而且還說得如魚得水,麵不改色。


    “你在哪?”仲曉初下班之後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看了一眼腳下的流氓,他麵不改色的笑了笑:“我在路上,一會就到家了。”


    那邊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那你開車小心一點。”


    “好。”


    可能是因為太過於開心了,一不小心腳下的動作加重了一些,那人疼得叫了出來。


    “你那邊怎麽了?”原本正準備掛電話的仲曉初問道。


    草。


    許清遠煩躁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隨即又若無其事的開口:“出車禍了,堵車,有點吵,沒事。”


    “那……那你小心一點。”


    “好。”


    電話掛斷以後許清遠一腳踢在那人的肚子上,罵罵咧咧的:“勞資在打電話,你叫什麽?”


    地上的流氓欲哭無淚,很是憋屈:“兄弟,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


    聞言許清遠蹲了下來,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還記得五年前你搶過一個女孩的錢包嗎?那是我老婆。”


    小流氓無辜的瞪大了眼睛,他搶的錢包數不勝數,這他媽都五年了,還要找上門來。


    小流氓眨了眨眼睛齜牙咧嘴,半天都找不到一句話來。


    許清遠懶得搭理他,把手上的煙掐滅塞他手中:“把垃圾丟掉,別亂丟垃圾。”


    他家曉初不喜歡亂丟垃圾的人。


    所以不能亂丟垃圾。


    重新穿上了西裝,戴上了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渾身都透露著禁欲的感覺。


    地上的小流氓心裏頭憋屈,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洗心革麵了還被人揍一頓的。


    許清遠走出了巷子,馬航就在哪裏等著他,壞笑著挑眉:“打死還是打殘了?”


    “那那麽殘忍,讓我老婆知道了會不高興的。”許清遠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的樣子。


    馬航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賺錢,養老婆。”


    人生短短幾個秋,總要有些有意義的事情,仲曉初就是他這餘生的意義。


    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也挺好的,至少那個人在身邊。


    本來在沒有迴國之前他就挺害怕的,害怕她身邊出現了比他更好的人,害怕迴來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了,他對自己沒什麽把握的。


    不過還好,她還在,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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