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錯走出辦公室站在那樓下看著那一切,他覺得心痛,覺得難受。


    又無能為力的之後看著那一切的發生。


    “小錯啊!你要努力,要好好的學習,不能讓媽媽失望啊!”


    從小到大他人生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


    陳錯陳錯,他的名字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錯誤。


    可那些從未涉足過的事情,人和物就真的是錯的麽?


    天很藍,雲很白,就連吹起的風也蕩漾著絲絲的甘甜。


    他鬼使神差的就跟著他們的步伐尾隨了一路。


    那是旁人從未見過的陳錯,卑微到了塵埃裏麵。


    他目睹著喜歡的女孩子和另外一個少年在一中的校門口一路有說有笑的。


    少年的耐心極好,朝她說話的時候會彎下腰去,深怕她聽不見一樣,眼中的柔情一目了然。


    分明是一個不良少年,卻在她的麵前宛如一個謙謙君子。


    “在看什麽呢?”許清遠看著突然不走了的仲曉初在一間文具店門口停下來,玻璃窗裏麵倒映出身後的少年身影。


    落寞,孤單,這世界的一切都好像和他沒了關聯。


    她搖搖頭,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呢!許清遠就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玻璃窗裏麵反射出來的人。


    他捂著她的眼睛把人護在懷中:“別可憐他。”


    我不希望你可憐任何人。


    “我會控製不住的。”


    在知道那一巴掌的時候,他確實控製不住的,如今還能這麽淡定自若的麵對陳錯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他的女孩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他看得心疼。


    “我沒有可憐他”她感受著來自他掌心的溫度:“我不會可憐他的。”


    “嗯”他平靜了心情:“我帶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好。”


    她並不喜歡那些東西,可是他提出來的要求她從來都不會拒絕的。


    也從未想過拒絕。


    然而仲曉初不知道的是許清遠在倒計時,他想用接下來的時間做完所有的事情。


    給他的女孩一個完整的青春。


    他牽著她打了個車消失在一中的校門口。


    陳錯就那麽靜默的站著,任憑風吹在身上,口袋裏麵的手機不斷的響起,從出了校長的辦公室開始就在響個不停。


    他知道是誰打的,遲遲未接。


    眼圈有些濕潤,眼尾紅了起來,他揚起頭接通了電話。


    換來的是母親不斷的謾罵聲,還有暴跳如雷的父親。


    他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隻是看著刺眼的太陽,瞧著藍天白雲幽幽的開口:“媽,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存活過,唯獨這一次,我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思維,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在聽從,順從。


    他一點也不喜歡考試,一點也不喜歡做題目的。


    小的時候他向往那些在窗外奔跑的小孩,初中的時候他羨慕那些周末可以出去打遊戲,相約一起出遊的同學。


    陳媽媽那裏聽得進去這些呢!她隻顧著哭罵著。


    陳錯沒有掛掉電話,隻是從耳朵邊移開來。


    少年眼中有淚水蓄滿,瞧著腳尖落了下來:“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你曾經出現在我的青春裏麵,你給我的小零食,你為我打的水,借給我的雨傘。


    都讓我怦然心動的啊!


    而此刻,我卻隻能看著你漸行漸遠……不知歸期。


    萬達的電影院門口,許清遠買了兩張輕鬆愉悅的電影票,又給她買了爆米花。


    仲曉初不挑食,什麽都吃,唯獨不喜歡喝飲料。


    “不問問我考得怎麽樣?”他含笑著坐在她的旁邊去:“小沒良心的。”


    她慢吞吞的吃著爆米花,還非常大方的往他的嘴裏麵塞了一顆:“我相信你。”


    “考得好要出國的小啞巴……”他突然起了壞心思,故作苦瓜臉的樣子:“你很想我出國麽?”


    那可是一個保送名額啊!


    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


    仲曉初徹底的傻眼了:“……那……”


    她慌了的抓住他的衣服,張了張嘴:“那你……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途和未來,她做不到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去祈求他留下來,對於要走的人她似乎沒有挽留過。


    “我沒考好”他手忙腳亂的捏了捏她的小臉:“山外有山,別人比我厲害,我考得不好。”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可許清遠也慌了。


    那怕考不到第一名,他也是要離開的啊!


    那可怎麽辦呢?


    “我不走”他撒謊:“不會走的。”


    她眼底黯淡了的星光又亮了起來。


    從他陪著她過年的時候,仲曉初就知道了,是她離不開許清遠。


    一個人一旦享受了那種滋味,就再也吃不了苦,因為忘不掉那種被偏愛,被寵溺的感覺。


    她會瘋掉的。


    在深淵中掙紮得太久了,那種感覺會讓她崩潰瓦解的。


    太苦,太疼。


    電影滾動播放著的時候,她靠在許清遠的身上睡著了,手緊緊的抓著少年的衣袖。


    電影院裏麵很暗,除了大屏幕上的光線,你壓根看不清楚四周的人麵容。


    他垂下眼簾看著她腦海中湧現出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要是他離開了,是不是可以把人轉交給陳錯照顧。


    至少還有一個人也很喜歡她。


    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對陳錯動手的原因。


    “我是個混蛋”光線落在少年的臉上,他聲音很低,有些異樣的喑啞,艱澀的開口:“不該招惹你。”


    招惹你又給不了你一個未來,還拖著一身的病。


    電影的聲音很大,蓋住了少年的聲音,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


    “小姐……小姐……”


    熟睡中的仲曉初被人推了推,她睜開了眼睛看著陌生的電影院,陌生的人一時半會沒有迴過神來。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迴到了高一的那個時候。


    迴到他剛剛考完試的那天,他帶著她來看電影。


    仲曉初推了推眼鏡朝著旁邊的人道了聲對不起。


    “小姐你沒事吧?”


    她恍惚的搖搖頭:“沒事。”


    被眼鏡隔著的眼睛早就濕潤了,她看著電影《匆匆那年》。


    裏麵的男主角和他一樣承諾著一些虛無縹緲的諾言。


    電影的最後以悲劇結尾,很多人哭得稀裏嘩啦。


    可她沒哭,她知道她的許清遠不會言而無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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