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恩賜,也是劫數。


    從未奢求過的東西突然間的出現總是會患得患失,若即若離的。


    來到許清遠居住的地方的時候她坐在沙發上,無措的呆坐著一動不動。


    自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拿拖鞋,給她擦頭,動作熟練的如同老夫老妻的感覺。


    她微微抬起頭踟躕著:“不是故意給你添麻煩的……我隻有你一個朋友。”


    她是真的沒有朋友,那怕是不想迴家也不能如同別人一樣的去朋友家住一晚上,唯一能夠想到的人也就隻有他了。


    而且還是斟酌了許久的。


    許清遠沒說話,動作輕柔的為她吹幹了頭發,眼簾低垂,神情專注。


    挫敗在她的眼神下,無可奈何的蹲下身去把茶幾上的熱水遞在她的手中:“不麻煩。”


    “不嫌你麻煩,所以……可不可以告訴我……臉上的傷怎麽來的?”


    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痕很明顯,抬眼對上少年關懷備至的眼神,有種別樣的情愫在其中,蓄滿了整個桃花眼。


    心下動容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撫平他緊鎖的眉頭:“我不喜歡你皺眉,你為什麽不開心?”


    飛揚跋扈的許清遠她見過,吊兒郎當的許清遠她也見過。


    優秀如他,本就是萬人矚目的存在。


    此刻蹲在她的麵前,眼中無限的憐惜。


    寂靜的氣氛中,隻有彼此起伏的聲音,他嗓子幹澀微啞:“因為我的女孩受傷了,所以我不開心。”


    她沒說話,猛的撲進他的懷裏麵,靠在他的肩膀上唿吸淩亂,有滾燙的淚水從眼角落下,劃過臉頰落在手背上。


    脆弱得不堪一擊,靜靜的不說話,腦海中卻斷斷續續的都是那些受辱的片段。


    絕望又無助,無數次的虐打中,她幻想著有人路見不平,可從來沒有。


    緊緊的就這麽抱著他,放縱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隻想再靠近一點,在靠近一點。


    “你別不開心好不好?”盡管我活得不如意,不自在,生活在無盡的深淵,可我還是希望看見你開開心心的,把所有的光都捧到你的麵前:“我不喜歡你皺眉。”


    許清遠身子僵硬著,事態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的。


    他這還沒有開始追求呢!小姑娘就開始投懷送抱了。


    可不可以理解為這個是表白呢?


    他抱著人腿腳發麻也未曾起身,這是仲曉初第二次主動抱自己。


    許清遠永遠不知道從他第一次為她出麵的時候意味著什麽,對他而言當時可能就隻是看不過去而已。


    可是對於仲曉初而言,那是一根救命稻草,恰巧的出現在她需要的時候。


    少女眼中滿滿的都是貪婪,偏執,執拗……


    小手死死的握成拳頭的樣子,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緒埋藏。


    “仲曉初……”


    “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我為非作歹,我打架抽煙,我脾氣也不好,隻是一看見你就情不自禁的溫柔起來。


    我也不是樂於助人的好人。


    “我努力的開心,陪著你一起。”


    我不愛笑的,可你也不愛笑,所以我隻能盡力的在你麵前多笑笑。


    她輕輕的點點頭,就差一步她就把那句話說出來了。


    又總是在害怕著些什麽,默默的把話咽了迴去。


    他把人扶好,但是難題也來了……


    現在麻煩的事情是找不到給她穿的衣服,這就有些為難了。


    這種事情他是第一次做,帶女孩子迴家也是頭一次。


    仰天長歎的許清遠好不容易給她找到了一件卡哇伊的睡衣,是舅媽打算送人的來著時,這才有時間偷偷的坐在客廳給好友打電話。


    那邊接到電話的馬航簡直驚呆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兄弟,你牛啊!這麽快就把人拐迴家了,我是該誇你呢?還是該罵你?”


    簡直就是個禽獸啊!


    馬航深知那姑娘的樣子看起來多小,尼瑪……都還沒張開呢!這就下手了太不是人了吧?


    許清遠嘴角扯了扯,煩躁的嘖了一聲:“胡說八道什麽,她受傷了,我把她帶迴來的……”


    “校園暴力?”馬航猜測著:“也不像啊!那姑娘最多就是內向而已,還不至於被人校園暴力啊!”


    “不是……”許清遠一口否定了:“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揍個人。”


    馬杭手中掐著煙,悠悠的吐出煙霧,對這事並不驚訝,吐了一口煙問道:“這是打算重操舊業了?”


    “怎麽會?”許清遠淡笑,笑意卻冷冷的:“好不容易想保護個人,有人太歲頭上動土,能不生氣嗎?”


    馬航來了興趣,正兒八經的坐直了身子:“哦喲……太子爺這是打算打誰啊?”


    “動了我小女朋友的人”許清遠沾沾自喜的就開始以男朋友自稱了


    “呸,媽蛋,什麽玩意,居然有人敢打你喜歡的人,膽子不小啊!”馬杭吐掉嘴裏叼著的煙,一身的痞氣:“你吱一聲,打死還是打殘。”


    “給個教訓就行了,別讓人看出來,畢竟……”他故意拖了拖尾音:“畢竟是我未來的大舅子。”


    啥玩意?


    馬杭瞪大了眼睛:“你讓我揍你大舅子?”


    “不行嗎?”


    “得勁。”


    馬航光榮的接下了這單活,許清遠在人出來的時候不慌不忙的把電話掛斷了,絲毫沒有露出破綻來。


    仲曉初從衛生間裏麵出來,頭發依舊是濕噠噠的,許清遠又幫她吹幹,還找出了創可貼給她把臉上的傷貼好,沒再追問。


    而仲曉初也是有自己的顧及的,家境如何她都不覺得自卑,這麽多年來什麽樣的事情都沒有把她打敗,可在他的麵前頭一次覺得自卑。


    就像她們所說的一樣,不配。


    享受著他的溫柔的同時,又可恥的想要得更多更多……


    “要打電話迴家嗎?”他開口問:“我找人幫你撒個慌。”


    她搖搖頭:“弟弟會幫我的……她們不會找我。”


    許清遠心裏一緊,不知為何想了解她的事情,又不敢去了解,怕知道真相之後崩潰,知道她的滴滴答答以後會把這個女孩帶著遠走高飛。


    “那以後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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