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的身體,猶如那秋風中的一片落葉,狼狽的急射而退,沿途的桌椅,在接觸到葉老的身體時,都是被那股暗含的勁氣,轟然震裂。


    雙腳搽在地麵足足後退了半個大廳,葉老的身體這才緩緩停住,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龐上,覆蓋著一抹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搽去嘴角的血跡,葉老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心中卻是猶如翻起了驚濤駭浪:“那張麵孔…為什麽有些熟悉?”


    腦海中,三年之前,青城少年那稚嫩中蘊含著不屈與倔強的臉龐,緩緩從記憶深處浮現而出,與先前那驚鴻一瞥的麵龐互相重疊,竟然是隱隱有著幾分神似。


    “不可能!”


    心尖猛的狠狠一顫,葉老胸膛急速的起伏著,深吸了幾口有些冰涼的空氣,片刻後,搖了搖頭:“眼花了!就算那少年脫去了廢物的名頭,可想要在短短三年達到這種境界,絕對不可能!!”


    三年時間,從一名連武者都尚還不是的實力,提升到武皇級別?這種話,葛葉老敢拍著胸口打包票,即使是放眼整個星鬥大陸,恐怕也絕對不可能有人辦到!


    隨著心情的緩緩平複,葉老也是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所瞟見的麵目,在略微思量之後,心中非常堅定的認定了一個事實,先前,自己絕對,絕對是眼花了!


    心中這般認定之後,葉老臉龐之上的震驚方才緩緩平複,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一縷血跡再度從嘴角溢流而下,先前黑袍人的那一掌,讓得他受了不輕的傷。


    “葉老,你沒事吧?”高台上,沐乃衣飄然落在葉老身旁,俏臉上浮現許些擔憂,急切的問道。


    “咳,不礙事。”搖了搖頭,葉老苦笑道。


    望著葉老那蒼白的臉龐,沐乃衣柳眉微豎,這還是她第一次瞧見有人敢這般對付流雲宗的人,當下寒著俏臉,將視線投向那位黑袍人,清冷的道:“這位大人,你今日這般舉止,是在向流雲宗挑釁麽?”


    黑袍微微抖動,沐乃衣似乎能夠察覺到那從黑袍下射出來的淡漠目光,當下玉手緊握,心中隱有一分怒意。


    “你除了會抬出流雲宗之外,還能做什麽?漠西的命,今日我必收,你若是想要阻攔,出手便是,不用拿流雲宗和流雲宗宗主來說事,那對我沒用。沒有相應的實力,你連與我平等對話的資格,都不具備!別人怕你,是因為你的身份,可對於我來說,你那個身份,不具備絲毫的保護傘作用!若是惹惱了我,我不介意收個暖床丫鬟。”


    黑袍人輕拍了拍袖袍,聲音中,卻是蘊含著許些譏諷與冷笑。


    “你…”聽得黑袍人的譏諷話語,沐乃衣先是俏美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羞紅的惱怒,旋即黛眉間,就是湧上一股冷沉的怒火,清聲冷笑道:


    “閣下是一屆武皇強者,想必在天風帝國內也不是無名之人,既然你今日執意要殺漠西,那還請將名號報出來,日後,我流雲宗自會找大人說理。”


    “說理?嗬嗬,應該是流雲宗宗主帶著幾百人一起來說吧?”黑袍人搖了搖頭,嘲諷的笑道。


    “既然閣下能當著東北省份眾多勢力首腦的麵,擊殺漠西,那又怎藏頭露尾的?以你的實力,我想,應該不是害怕墨漠家報複,而是忌憚漠家身後的流雲宗吧?”沐乃衣冷聲道。


    “並非不敢,隻是不想,你也不用著急,流雲宗,我遲早會上去,到時候,我是何身份,你們自然會清楚。”黑袍人淡淡的道。


    聽得黑袍人如此不將流雲宗放在眼中,沐乃衣輕咬著銀牙,恨恨的道:“好,既然閣下有這般膽量,那我倒是真要看看,你是否真有膽闖上流雲宗!”


    “說完了?”黑袍微微抖動,黑袍人似是聳了聳肩:“說完了,那便停止恬噪吧,我要動手了,若是想要阻攔,請便,不過提醒一句,我並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有所留情,不想流雲宗少個接班人,那便安靜的在一旁待著。不然,待會兒不小心一道勁氣劃破了你那張臉蛋,到時候可不要來找我!”


    聞言,沐乃衣紅潤的小嘴緊緊的抿著,豐滿的胸脯微微起伏,蕩起一條頗具誘惑的弧線,然而雖然心中憤怒,可她卻是沒有半點辦法,在這個大廳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與這位神秘強者相抗衡,而且對方似乎也並不懼怕流雲宗,因此,她除了眼睜睜的看著漠西成為他的掌下亡魂之外,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法子。


    沒有再理會身後沐乃衣的舉動,黑袍人緩緩轉過身來,森冷的望著那依靠著台柱,想要站起身來的漠西,掌心之上,森白的火焰升騰而起,卻是帶起了許些冰冷。


    “這位大人…”


    望著那欲下殺手的黑袍人,漠家家主漠藍臉色蒼白,雖有心想要上前阻攔,不過瞧著先前葉老與沐乃衣的下場後,他隻得強行忍住這種衝動,那位黑袍人明顯是因為葛葉的身份方才有所留手,可若是他們這些人衝上去,恐怕大廳內,又將多出一些冰冷的冰雕,因此,漠藍也隻得站在離黑袍人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外,出聲道:


    “大人,那位叫做青兒的小女孩並未有任何事,隻要您能放過大長老,我漠家願意賠償你所開出的任何條件!”


    對於漠藍所說的話,黑袍人依然是無動於衷,在大廳內眾位首領的注視下,緩緩的對著漠西行去,淡淡的陰冷殺意,讓得大廳內部,繚繞著一股冰寒的氣息。


    望著那連理都未曾理自己的黑袍人,漠藍慘然一笑,在這種絕對實力的壓迫下,他隻得放棄援救的心思,滿心頹喪的他,也隻能希望著,這位手段頗為狠辣的武皇強者,在將漠西大長老斬殺後,不會再對漠家進行清除,不然的話,漠家恐怕就真的將會從一流勢力,淪落為末流了。


    ……


    似乎是明白黑袍人對自己所懷有的必殺之心,所以漠西也並未再發出無謂的求饒聲,怨毒的望著那緩緩走來的黑袍人,那唯一的左手臂,忽然微微蠕動著。


    “想殺我,我也得讓你留下幾條疤!”


    猙獰的一笑,漠西曲卷著身子,左手臂猛的一震,一股兇猛的暗勁,將衣袖震得粉碎,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上,青筋猶如一條條小蛇一般,不斷的鼓動著,那隻手掌,也是忽然詭異的變寬闊了許多,原本正常的指甲,也是暴漲半寸,並且顏色還變得奇黑無比。


    此時漠西的手臂,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正常的形態,看上去,反而更像是魔獸的四肢。


    手臂之內,逐漸湧上淡紅之色,片刻之後,整條手臂,竟然是變得通紅了起來,一眼望去,猶如是一團火焰臂一般。


    “撼山臂?大長老竟然把家族珍藏的五階魔獸撼山鐵牛犀的前肢移植到了自己身體上?”


    望著那手臂變得極為寬大的漠西,漠家一幹核心高層,不由得失聲驚唿道。


    臉色大變的望著漠西的手臂,漠藍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著,這作為家族最寶貴的東西,居然是私下被漠西給占為私有之物,作為一家之主,他心中著實是有些憤怒。


    “去死吧!”怨毒的盯著黑袍人,漠西腳掌狠狠在身後的台柱之上一踏,膝蓋微彎,旋即身體猶如一顆炮彈一般,直衝向黑袍人。


    在衝掠之間,漠西那顯得有些巨大的手掌拖在地麵上,尖銳的手指,竟然是生生的將堅硬的地板,撕裂出了五道深深的溝壑。


    望著漠西那驟然間變得頗為恐怖的力量,大廳內的眾人,臉色皆是有些變化,雖然他們有些人也聽說過漠家的人能夠移植魔獸肢體來代替原本的器官,不過卻從未見識過,代替之後所能帶來的變化,到底有多巨大。


    立在原地,黑袍人望著那眼睛變得通紅,並且布滿血絲的墨承,低聲冷笑道:


    “可憐的家夥,原來在你獲得魔獸力量的時候,精神也在逐漸被獸性所侵蝕,你們這所謂的移植,最大的出彩之處,恐怕就是將一個人,變成一頭隻知殺戮的魔獸吧?”


    “雜種,去死吧!”


    臉龐猙獰,漠西怒瞪著眼瞳,腳掌狠狠一踏地麵,身體暴射向黑袍人頭頂,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揮擊而下,手掌揮動的霎那,空氣竟然都是在這股恐怖的勁氣中,被砸得產生了刺耳的音爆之聲。


    黑袍人立腳之處,堅硬的地板,在上空那恐怖力量的壓迫之下,開始了寸寸龜裂。


    感應著頭頂上方那暴襲而來的勁氣,黑袍人緩緩抬頭,將黑袍之下的那張清秀麵孔,清楚的展現在了那雙眼赤紅的漠西視線內。


    即使此刻精神已經進入狂暴狀態,不過在瞧得黑袍人那張年輕宛如少年般的清晰麵孔之後,漠西那赤紅的眼瞳中,依然是忍將不住的浮現幾縷難以置信的震驚。


    “結束了…”清秀的臉龐,麵無表情的望著震驚中的漠西,手掌緩緩舉起,其上,森白色的火苗,微微翻騰著,瞬息之後,猶如噴火器發射一般,猛的暴射而出。


    陰森的森白火焰,暴掠過半空,將那漠西,包裹其中,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處於火焰之中的漠西,森白的冰層,忽然從其身體表麵湧現而出,眨眼時間,便是將之完全的包裹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本命靈火,一種極熱與極冷的混合體,極熱時,焚盡萬物,極冷時,冰凍大地……


    半空中,冰雕無力的墜落而下,在冰雕上,依稀還能瞧著那臨死前的驚駭與猙獰。


    “哢嚓…”


    冰雕墜落下地,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轟然裂開,其中,屍骨無存……


    望著那在鮮豔的地毯上,逐漸化開的白色冰塊,大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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