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引導, 攻擊卻入疾風驟雨, 密密麻麻, 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邊上觀看的三人哪裏坐得住,捏著拳頭看得目不轉睛。


    場地中央,美惠子一拳直擊降穀零麵門,金髮青年立刻收手格擋,腳下施力抵擋可能的衝擊。


    美惠子見此立刻變拳為掌,抓著他的手腕, 輕輕往前一帶……


    降穀零身體不受控製地前傾,索性變換腳步, 右腿橫掃。


    卻被單手握住腳腕,一個旋身,扔了出去。


    骨碌骨碌在地上滾出幾米,方才卸去力道重新站起。


    空手道、柔道、擒拿、自由搏擊、泰拳……美惠子學的東西雜而多,在年復一年的錘鍊中糅雜在一起,形成自己的格鬥風格。


    莫說初出茅廬的降穀零,在她手底下灰頭土臉的格鬥冠軍沒有100也有90。


    「還要繼續嗎,小降穀?」她笑得溫溫柔柔,出手幾乎能用殘暴二字形容。


    萩原研二&鬆田陣平:這才哪到哪兒?當年米花百貨的歹徒見了,能嫉妒得哭出來。


    「……我上了,美惠子姐。」


    降穀零是正直不是笨,幾個迴合下來不難看出美惠子的用意。加上旺盛的勝負欲作祟,才不要就此認輸。


    擺開架勢,沖了上去。


    「砰!」「砰!」「砰!」


    金髮青年實力演繹倒地的一百零八種姿勢,就這美惠子還能挑出毛病。


    「……打倒敵人之前,先學如何挨打。除了要在戰鬥中避開要害,以輕換重,更要學會如何倒地卸力……」


    巴拉巴拉,美惠子一通說教,告訴四人怎樣在落地時更好地保護自己,避免二次傷害。


    字字句句,全是血淚之談。


    當年初入植之塚道場,她也享受過這樣的待遇,被光邦用各種想得到想不到的方式丟出去。一天天灰頭土臉,滿身青紫,摔摔打打之後才有今日。


    降穀零下場的時候,除了那張俊俏的臉,身上幾乎沒一塊好肉。


    偏偏還笑得一臉燦爛向美惠子道謝,叫她好生心疼,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隻能拍拍他的胳膊,示意諸伏景光上場。


    「……不用歇歇嗎?」


    美惠子揚眉,「再來十個都沒問題。」


    降穀零:……這是什麽大猩猩啊,人猿泰山嗎?


    事實證明,美惠子從不說大話。


    諸伏景光的身手較降穀零略弱一籌,和萩原研二在伯仲之間,料理起來理當更簡單,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先前便說了,降穀零是個正直的好孩子,這一點也反映在格鬥風格上。反觀諸伏景光,性格溫柔,但出手更大膽也更有心思。


    白切黑,是這麽說的吧?


    美惠子在心裏偷笑,但是沒一會兒她就笑不出來了。


    是錯覺嗎?這孩子,是不是太不愛惜自己了?


    好幾次,若不是美惠子收力及時,諸伏景光不是摔出去那麽簡單。


    認認真真指導完,美惠子想說點什麽卻沒說出口。


    罷了,之後讓研二和陣平注意一些便是。


    拋開這些紛亂思緒,她看向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笑容甜得發膩,「你們是想一個個上呢,還是一起上?」


    知道這是要指導算帳一起來,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放棄不掙紮,一起走過去。


    「請指教!」*2


    美惠子:「嗯~我會的。」


    萩原研二&鬆田陣平:……拚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欣賞了一部名為《挨打的一百零八種方法》的大片。高清□□,保證拳拳到肉,聲聲悽慘。


    知道什麽叫絕對壓製嗎?


    場上正上演的就是。


    抬腿踩腿,抬胳膊摁胳膊……所有招式不等成型就被先一步掐死在萌芽中。


    然後就是一巴掌、兩巴掌,一拳、兩拳……


    挨打、挨打、挨打……


    無限度的挨打。


    降穀零拿手擋著眼睛,似乎不忍再看,手指間的縫隙卻大的能看全他紫灰色的眼睛。


    諸伏景光一臉唏噓,感嘆方才美惠子姐真是手下留情雲雲。


    這邊廂,挨打的兩人表現各有不同。


    鬆田陣平很是硬氣,一聲不吭,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反擊。萩原研二和他不同,一邊挨打一邊嘟嘟囔囔,似撒嬌似抱怨,好幾次差點把美惠子逗笑,招式都要變形了。


    「……好了好了,今天先到這兒,放你們一馬。」


    美惠子終於收手,連戰四人,額頭不過出了點薄汗,令人側目。


    在警校的兩個多月,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體力已經有了長足進步。


    須知他們有一項重裝備訓練——穿著重的要死的衣服,手上再扛著幾十斤的裝備進行各種訓練,沒有過人的體力,根本堅持不下來。


    在場四人,每一個都是班上的佼佼者。結果到了美惠子麵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


    真的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類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再次謝過美惠子的指導,和三人告別迴家去了。


    送走他們後,美惠子沒有馬上迴家。先是指導兩人的格鬥,後來略提了下諸伏景光身上的問題。


    「或許是我多想,那孩子和以前的我有點像。」


    雖然不甚明顯,症狀輕微到稍不注意就會忽略過去,美惠子身為過來人,卻一眼就發現——是自毀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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