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得滴血的半圓紅沙發上,喝到微醺的男人快要躺到地上,左擁右抱,酒不斷,玩得正是興頭上。


    見到錦瑟,他半醉的臉上閃出一絲驚詫,顯然沒想到這麽快她就找來了。


    站起來,以他的身高優勢去鄙視小不點兒,錦瑟怒目,積壓許久的火化在手心裏,舉起來就想揮他一巴掌。


    結果這家夥反映夠快,竟然給他一手抓住了,酒氣熏天的湊了過去,得意笑,“想打本大爺我,你還嗷啊錦瑟你放手”。


    揚威的話還沒說完呢,以為抓著她的手她就沒辦法了。


    “酒醒了嗎”跟冷家的小魔頭耍狠,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


    “放手”夏亞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掉了,“你再不放手我就告訴全世界蘇月伶是你媽”。


    “你除了用這個威脅我還會什麽”可真的很好用,錦瑟放手了。


    他揉著耳朵,剛才吃痛的表情瞬間一變,轉個身悠哉的往沙發裏倒,“別的不會,就這一招足夠了。”。


    “那你去試試看。”丟給他給不怕死盡管去說的眼神,錦瑟順手拉了一把轉椅坐下,根本不怕。


    “你不相信”夏亞有挑戰她底線的意思。


    “我信,不過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狠揍了他一頓,心裏氣也消了,她想和他好好談談,畢竟怎麽說都是一個孤兒院的嘛,雖然早就交惡。


    “沒有啊。”他答得可順暢了,跟好動兒童似的起來也給自己拉過一把轉椅坐到錦瑟麵前去,用說悄悄話的距離,“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和你對著幹嗎從小到大。”。


    錦瑟隻覺得這家夥不按常理出牌,往後仰與之拉開距離,隨便猜道,“你討厭我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向公司反映,反正我隻是個助理,跟哪個藝人都一樣。”。


    “我不討厭你。”夏亞說得挺肯定的,他把雙手搭在錦瑟肩膀上,用他的電眼很認真的看著她說,“我嫉妒你。”。


    嫉妒她為什麽。


    這根本就是沒有邏輯的說法。


    沒等錦瑟想通,夏亞忽然變臉似的給她笑了出來,“你信嗎”。


    她信,才怪。


    “總之明天先跟我迴悉尼,你以為泰國就沒狗仔了現在信息那麽發達,每年來泰國旅遊的zg人那麽多,被人隨手一拍就發到網上去了,到時候你還有什麽形象”。


    這番話完全是出於公司角度來說的,不知不覺錦瑟就進入藝人助理的狀態,條件反射的想要幫他脫困,完全忘記小天王是因何而被暫時雪藏。


    夏亞對她天使一笑,“所以你對你媽封殺我的事感到內疚,專誠來找我道歉”。


    “你想得真美。”她也對他笑,假得自己都受不了,“你應該很清楚我媽這麽做隻想給你個教訓,誰讓你做出那麽壞的事情”。


    “因為我嫉妒你啊”他還來勁了,隨即就遭到錦瑟狠狠的剜他,別說被她那雙眼睛那麽瞪上,真有點心顫顫。


    “好啦,既然你已經找來了,看在你那麽有誠意的份上。”他拿起兩支啤酒,將一支塞到錦瑟手裏,自作主張的和她碰了碰,“我們幹杯,一笑泯恩仇”。


    說完先仰頭幹掉自己手中的那支酒。


    錦瑟詫異。


    她什麽時候是滿懷誠意來找他了她不過是想來教訓他然後帶他會悉尼而已。


    愣愣的看了看手裏的冰啤酒,喝是可以,可喝的理由未免太牽強。


    “你不會喝酒”夏亞好笑的盯著她問,“還是怕我在酒裏做手腳啊”。


    同樣是不給她迴答的機會,“好啦好啦就喝一口意思一下。”。


    人已經站起來做掏錢包買單的姿勢了,就等小助理給麵子喝一口,好與他一泯恩仇。


    猶猶豫豫中,錦瑟喝了一口剛打開的啤酒,隻一口,她立刻頭暈眼花,再無法站穩,倒進壞孩子懷裏時,才在心中大叫不妙。


    她聽到夏亞在耳邊壞笑,好想抽他一巴掌,可是已經再沒力氣,意識也變得模糊。


    “錦瑟小朋友啊,你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哄,可是我真的很嫉妒你,所以,我要讓你做我的女人,欺負你一輩子,你說這樣好不好呢”。


    最後的話迴蕩在她耳邊,做夏小胖的女人。


    她堅決不要。


    誰來救命。


    恍惚的意識裏,錦瑟好像做夢了。


    夢裏她又迴到小時候的孤兒院,夏小胖拿著杏仁巧克力在她麵前晃啊晃就讓她看著眼饞,偏不給她吃,她急了,伸出手攥緊了小拳頭朝他鼻子揮過去頓時剛才還得意的小胖子鼻血直流,疼得彎了腰。


    再直起身來時,已經變成長大了的夏亞,夏亞捂著鼻子瞪著錦瑟,認真的說,“你打我,我就要欺負你,讓你做我的女人,讓你一輩子不能和冷涵在一起”。


    這是個什麽理論。


    她才不要做可惡的小胖子的女人。


    猛然。


    睜開眼睛,從噩夢裏清醒過來。


    天。


    這夢太邪惡了,錦瑟在驚愕中舒了口氣,整個緊繃的人陷進軟綿綿的床裏去。


    等一下。


    床,夢,昨天最後的記憶。


    “啊”尖叫著彈起來,左右張望,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四下無人,這是一間一間怎麽說呢。


    她在慌張中打量,該是很普通很溫馨的臥室,根本不是酒店,單人的小床,旁邊的牆貼著書架,上麵擺了許多書,側麵有扇打開的窗,能夠看見外麵的桑樹,陽光明媚,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心緒在這樣安寧的環境裏漸漸開始平複時,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探進來的是一個她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人。


    “你”錦瑟失語,盯著那張她認識的臉發怔,怎麽可能。


    “醒了啊”走進房順手將門關上,旗雲泰站在床頭欣賞她的呆樣,“不認識我了麽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所以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正巧旗雲泰在那家酒吧二樓的包廂和兄弟喝酒,那包廂是玻璃全封閉式,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裏麵卻能把外麵看得清清楚楚。


    錦瑟進來的時候他就將她認出來了,這種地方本來就沒什麽女孩子來,況且她還是隻身一人,猶如當年,橫衝直撞的樣子一點都沒變,目光跟著追了過去,就見她二話不說對坐在樓下最裏麵的客人拳打腳踢起來,那場麵別說多滑稽了,看得旗雲泰捧腹爆笑。


    可沒多久,小丫頭片子中了壞人的招,既然都給他撞到了,哪裏可能不管。


    人就是這樣被他帶迴來的。


    “這兒是我家,你身上的衣服是做飯的阿姨給你換的,怎麽樣餓了沒有那家夥昨天給你下的是迷藥,碰水即溶,沾唇就中招,你太不小心了。”。


    聽完整個過程,錦瑟倒是沒再心慌慌,反而直勾勾的盯著旗雲泰看,幾年沒見,他好像高了些,壯了些,還白了很多。


    眼角眉梢間那股看上去很正氣老實,實則狡詐的神韻都被她一眼望穿,竟然是被他給救了一迴,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怎麽不說話了”抱手站在床頭,旗雲泰也打量著她,這個小妮子昨天晚上一直不停的在喊冷涵的名字,真是煩。


    “那什麽,謝謝你啊。”她揉了揉還在暈眩的頭,有些不好意思,但感謝的語氣絕對真誠。


    他一曬,“幾年不見,你倒是有禮貌多了。”。


    她再拿小眼神瞅他,慣性的迴答,“幾年不見,你倒是”。


    她沒詞兒形容了。


    “覺得我帥了還是因為救你一命所以可以從學前班畢業直升小學”。


    錦瑟噴笑,“都那麽久了你還記得啊”。


    當年她的據理力爭,說旗雲泰和冷涵比起來是什麽學前班的小霸王,那也是個霸王了,足以證明他在她心裏是多麽的霸道。


    笑過之後錦瑟不得不對他再次感謝,還有遲來的道歉,說,“我後來才知道你不讓我去見chatree的原因,當時錯怪你了,真的對不起”。


    被她鄭重其事的道歉,旗雲泰真不習慣,抬起手看了看當年被她咬過的手臂,淡笑著道,“沒有留疤,所以不用你負責。”。


    都過了那麽久,小丫頭已經長大,不再像從前那樣不懂事,而他也繼承家業,穩重許多,對以前,早就不計較。


    “對了,你這次又是為什麽來”冷涵在泰國的事早就解決,而且聽說後來也沒有訂婚,這兩年冷家著實複雜,錦瑟的消息倒少了很多。


    不可否認,他倒真的有意無意留心過她,昨天那麽巧遇上,是不是緣分呢。


    說起來錦瑟才想起夏亞。


    “我現在在夏朝娛樂做助理,我是來找我們公司的藝人的,就是昨天給我下藥的那個混蛋你該不會把他交給警察了吧”。


    其實到此刻為止,錦瑟都不相信夏亞真的會對她做什麽,這種沒有理由的相信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沒有,因為之前見你對他施暴,覺得你們可能認識,而且他的臉”旗雲泰努力迴想著,“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所以就隨便揍了他一頓一起帶迴來了,想等你醒來之後再說。”。


    隨便揍了一頓。


    “沒有打臉吧”她條件反射問,小天王走偶像路線,靠的就是那張臉吖。


    當然狂毆他臉之外的地方是沒所謂的,隻要能上鏡就好。


    “沒有。”對這個旗雲泰簡直太在行了,“拉去驗傷都驗不出所以然來。”。


    學前班小霸王可不是浪得虛名。


    “那他現在在哪裏”。


    “綁了關在地下室,已經一個晚上了。”。


    “”。


    為什麽錦瑟小姐忽然很想笑原本該是她的悲慘一夜,變成了小天王的難忘經曆,隻怕此生都會留下陰影。


    可以說這就是天有眼麽。


    夏亞沒想到錦瑟那個小丫頭的人緣會那麽廣,芭提雅的酒吧夜店數都數不清,他使個壞都能遇到她的朋友,不但沒得逞,還被人結結實實的修理了一頓,然後一關就是整晚。


    他被綁在椅子上,關在黴味很重的房間裏,偶爾能聽到外麵有人路過說話交談的聲音,有時是泰語,有時是普通話,他扯著嗓子又喊又罵,鬧騰許久都無人搭理,嗓子都冒煙了,應該有十個小時了吧。


    心裏還是擔心的。


    要是昨天直接被扭進當地的警察局,可能他還放心些,玩火玩出了問題,這會那死丫頭在哪兒都不知道,他心裏清楚得很,那藥著實厲害,沾一點都能讓人睡死過去,昨天綁了他的人來頭必定不小,手段更職業得讓從小出來混的夏小胖同學也緊張了,錦瑟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呢他們關係好到何種程度。


    如果。


    剛想到可怕之處,忽然聽見門被打開,接著是厚重的腳步,那聲音一聽就是男人。


    “喂這是什麽地方昨天和我一起的女孩子在哪裏快把我放開你這是非法拘”。


    冷不丁旗雲泰就不耐煩的給了他一拳,不輕不重,足夠讓他閉嘴,跟在後麵的錦瑟看了都不自覺抖了下,那標準利落的動作,一看就是練過的。


    被打的人靠了一聲,隨後往旁邊吐了口唾沫,被綁了一夜,眼睛還是蒙上的,這會看上去哪裏還有明星氣質頂多是個長得不錯的小混混罷了。


    “看不出你小子還挺精神。”鉗著他的臉頰,左右扭轉看了看,又拍拍他的麵皮,得出結論,“抗打。”。


    一直以為電視裏那些明星都是繡花枕頭,脆皮,揍兩拳就奄兒了,沒想到這家夥被關了整個晚上還活力十足。


    老實說旗雲泰對他真沒怎麽手下留情,舉動裏處處透著股說不出的狠辣,變化是在錦瑟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察覺了,幾年前的阿泰是霸道的控製狂,幾年後的現在,變得更加成熟,幾乎找不到絲毫幼稚。


    相比之下。


    “少他媽廢話昨天和我一起那女孩子呢”夏亞在旗雲泰的麵前像個不安分的孩子,痞氣的嚷個沒完,“有種放我單挑要是敢動錦瑟一根汗毛”。


    “怎樣”旗雲泰好笑的問,沒記錯的話好像昨天準備對誰施以毒手的是他吧。


    連錦瑟都詫異了,夏小胖表現得很關心她的樣子,那為什麽還要對她做那麽壞的事。


    進來的時候與阿泰說好的,讓他先審他一番,她在旁邊聽著暫時不說話,嚇嚇他也好,可何以會是這種反映。


    狠狠的呸了聲,夏亞笑得張狂,“我和她從小就認識了,你這種土鱉怎麽會懂”。


    土鱉。


    這可是阿泰先生曾經最喜歡罵人的口頭禪,而今被別人用到自己頭上,心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暴怒,就側頭看了錦瑟一眼,她也看出他不爽了,隻好用嘴型說輕點。


    於是又一記勾拳,打得夏亞左右搖晃,可這一拳下去,他非但沒安生,反而帶著捆綁他的椅子使蠻勁站起來,伸出長腿要踢跟前的男人。


    旗雲泰哪兒可能讓他得逞呢鎖住他的肩頭猛的一腳踹他的腿窩,人就不支單膝跪了下去,都能聽到膝蓋和地麵接觸的清晰的聲音,著實的狠了,驚得錦瑟差點叫出來,忙拉住施暴的人,用眼神求他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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