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的心思哀家還能不知曉?沈家四姑娘以容貌氣度聞名於京都,哀家知道皇上日理萬機,定會挑個順心順意的,也好舒緩一下!」太後抬起手指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沈嫵,目光裏帶著幾分鼓勵。


    皇上明顯是愣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飄到沈嫵的臉上,轉而勾起了嘴角,輕聲道:「那兒臣就不拂母後的好意了。」


    雙方各退一步,讓世家出身的沈嫵作為這屆秀女中第一個侍寢的女子,意料之中。相比於讓增長別方的勢力,顯然太後和皇上都寧願世家依然強勢一些。


    「李懷恩,迴宮!」皇上既然接受了這個安排,便也不願多停留陪著太後了。他輕輕揚起聲音喚了一句,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立刻就有宮女過來替他穿披風,沈嫵既然要侍寢,自然也要跟著去。太後眼神一掃,一旁的春風便已經會意,拿起沈嫵原先的披風替她穿上。


    皇上帶頭走了出去,沈嫵俯身衝著太後行了一禮,輕輕抬起頭和太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才慢慢地起身跟著出去。


    出了內殿,便瞧見外麵亮起了一串燈籠。那個身穿著黑色裘衣的男人,麵容冷峻地站在原地,旁邊是打燈籠的內監總管李懷恩,顯然是在等她。


    沈嫵快走了幾步,她的身後跟著兩個宮女,都是伺候皇上的。夜風拂過,吹起她額前的碎發,有些迷蒙了雙眼。想起方才和太後對視的場景,隻覺得心裏好笑。前世,若是太後聽聞她侍寢,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她。這一世,卻是太後親自把她送到皇上的龍床上。


    當然臨走之時,她也不忘看了一眼許晴二人,她們臉上那副驚訝而不甘的模樣,足夠她高興上一陣的。沈嫵輕輕翹起了嘴角,這真的隻是剛開始而已!


    在去龍乾宮的路上,兩人一開始並沒有乘轎攆,前後的宮女太監距離隔得都有些遠。也隻有李懷恩一人提著燈籠引路離得近一些,顯然皇上是有話要說。


    「你見過許老夫人了?」前側方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冷,語調也是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在麵對太後時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


    「迴皇上的話,見過了!」沈嫵不慌不忙地開口,並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哦?」男人的聲音一頓,似乎有些驚詫於她的直白,接著道:「這麽說,你很有可能會幫助許家?既是世家的姑娘,又與許家有淵源,到頭來就是不會傾向於朕了?」


    皇上的腳步微頓,輕輕側過臉,挑起英氣的眉頭,帶著幾分質問的口氣,麵有不善地看向她。


    沈嫵輕輕抬起眼瞼看了他一下,四目相對,她的眼神裏帶著幾分笑意。


    「皇上,這話是從何而來?在王府中爹娘給了民女生命和教養,所以才說民女是世家女。到了後宮之中,民女自然隻能依仗著皇上,也隻會傾向於皇上!」她的聲音壓得有點低,被風帶起送進男人的耳中,顯得輕輕柔柔的。


    男人扭迴頭去,便陷入了沉默。這女人好生奇怪,像一杯溫開水,不溫不火。原本是為了試探她,無非兩種表現,要麽唯唯諾諾,要麽慷慨激昂地表忠心。沈嫵的表現卻十分平靜,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沒地方疼卻讓他渾身不舒服。


    李懷恩見二人不再說話,便衝後麵的內監招了招手,片刻後便有人抬了龍攆過來。


    齊鈺二話沒說先上了龍攆,卻是沒讓人抬起來,而是穩坐著衝她勾了勾食指,抬起頭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似乎等著她的應對。沈嫵的眉頭輕輕皺了皺,以她現在的身份,莫說龍攆,在後宮中連配轎都沒有。若是坐了這龍攆,估摸著明日就有人找她的岔了。


    「依照大秦後宮宮規,以民女現如今的身份,沒有資格坐龍攆。不過民女鬥膽問一句,皇上是要民女此刻坐上去麽?」沈嫵輕輕俯下身,衝著皇上行了一禮,聲音裏帶了幾分專注,不過依然沒有緊張惶恐的意思。


    齊鈺眉頭一挑,冷峻的臉上難得勾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卻有幾分詭異的味道。世家再出妖精了,他提出個難題,沈嫵又把問題推迴給他。


    「是。」他的聲音不變,語調裏甚至還帶了幾分脅迫的意味。


    沈嫵慢慢地站起身,沒有任何猶豫,輕輕提起裙擺往龍攆走去。周圍侍立的兩個宮女連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穩當地坐到了皇上的身邊。


    「起,迴龍乾宮!」李懷恩尖細的唱喏聲,在這個安靜的夜晚,顯得有些陰森。不過坐在龍攆上的兩個人,卻都直接忽視了。


    方才夜色深沉,她是被宮女攙扶著上了龍攆,所以也沒在乎位置。沒想到當龍攆被抬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和皇上挨得太近。她的左手搭在了皇上的右手手背上,獨屬於男人偏高的溫度一陣陣襲來,並且伴隨著轎攆的移動,兩隻緊靠一起的手還在不停地摩擦著。


    沈嫵這個時候才有些心裏忐忑,畢竟皇上是出了名的潔癖成狂。依照前世她對皇上的了解,她方才的表現並不能深得龍心,相反還會惹得皇上心裏不舒坦。不過她也不敢主動縮迴來,就這麽硬著頭皮搭在上麵,手心裏都生出了冷汗來。


    壽康宮離龍乾宮並不算遠,齊鈺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根本沒有要抽迴手的意思。其實他壓根沒想到,隻是暗自琢磨著方才和太後的交鋒裏,他有沒有露出不妥的地方。


    直到下了龍攆,兩隻手自然分開的時候,夜風一吹,齊鈺察覺到右手背上有點冷,這才意識到方才沈嫵的手心貼在他的手背上。


    「李懷恩!」齊鈺下了轎攆站定,便衝著身旁的內監喊了一句,對著沈嫵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李懷恩自是明白,手指著身側的兩個宮女道:「伺候沈、姑娘沐浴淨身!」


    他尖細的嗓音微微頓了一下,顯然是有些猶豫該如何稱唿沈嫵。畢竟沈嫵連秀女都不是,便胡亂地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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