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過一日,平康帝頒了聖旨,大皇子暴斃而亡。而宮中原本得寵的李美人無緣無故去了,連帶的伺候李美人宮中的太監婢女全都消失不見。


    事發當晚,不少人見到大皇子渾身□□的從李美人寢殿中走出來,宮中口舌混雜,平康帝就是殺盡了當日目睹的下人也擋不住流言。好在耳目眾多的大臣心知肚明不會再平康帝麵前討嫌,而白白中毒而亡的大皇子平康帝字句不提嚴查,那幾日臉色很黑,連帶著原本的敬貴妃也受到了牽連,找了個由頭,從貴妃一直擼到了敬嬪,宮中一時人心惶惶陰影度日。


    那李美人的名頭薛蟠也是聽過的,十五六的樣子,是宮裏新招的婢女,原先是伺候德嬪的洗腳婢,後平康帝在德嬪那瞧見了當時還是婢女的李美人,迴去之後便破了規矩直接提了美人的名號,那段日子德嬪可是氣炸了,宮裏都是捧高踩低的人,見了這熱鬧還不奚落德嬪,尤其是蕊貴妃,最是看不慣德嬪,且性子也是直爽,見了麵便冷嘲熱諷的,德嬪位分低隻能忍著,後聽說這李美人及其肖似平康帝摯愛的那位死了才封的皇後。


    宮裏女人從那兒起就沒給德嬪好臉色看,找了個這麽的傀儡勾引平康帝,手段真是下作!德嬪卻是有苦說不出,誰也不信她是真不知曉,她進宮雖早但到底沒見過去了的皇後,自然不知道這李美人長得像。平日裏眾位妃子譏諷她隻能把苦咽進肚子裏,好不容易懷了龍子,德嬪也是隱忍不發,直到李美人生辰才故意說出來的。


    平康帝越老越好麵子,這兒子給老子戴的綠帽子,盡管陰謀重重兒子命也沒了,但平康帝別的不想,隻顧著維護自己的麵子了,兒子死了,心裏火沒處發便牽連在當晚的聽見動靜的德嬪身上,因德嬪懷了龍種總不能也一並給處決了,隻好冷淡處理,眼不見為淨,德嬪也算是宮裏奇特的,懷了龍種不受寵反倒冷淡了!


    趙弘逸說完親眼所見變自責的不成,薛蟠摸著趙弘逸的腦袋沒有出聲,這事兒實打實的是陰謀,大皇子怕是比竇娥還冤屈,但這事不是趙弘逸能插手給他大哥伸冤的。


    “那張座隻有一把,卻有三個人掙。”薛蟠道。


    “師傅我沒想掙。”趙弘逸抬起紅通通的眼睛,強調道:“我沒掙,我不會為了那個故意不說---”


    “別激動,我知道你不爭,但在有的人眼裏,你父皇對你的一句誇讚便是你在爭。”薛蟠遞給趙弘逸一塊手帕,“擦了眼淚,你大哥的死你心裏怕也是明白,隻是不想往那兒去想,當日魯地大旱賑災銀會無緣無故的丟失,你二哥會被追殺,這一切可不是黑蓮教做的,有人有心引你二哥進陷阱,你二哥輕敵中了陷阱,造成腿有殘疾,而如今你大哥丟了命,成王敗寇自古都是。”


    趙弘逸對兩位大哥本身不親,一聽薛蟠這般說並不是為了兩位大哥難過,而是為自己傷心。


    “那師傅,大哥死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我?”趙弘逸眼裏帶了絲恐懼,而後道:“我要是告訴二哥我不會爭,二哥會不會放過我?”說完一想,低下頭覺得自己太過天真。


    “你大哥才去,盡管你父皇現在在氣頭上,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等散了氣兒,便可能嚴查,要是你二哥做的,這段時間你二哥怕是乖得很不會在對你出手,再者宮裏不是有位娘娘懷了龍子嗎?”薛蟠笑道:“你年歲還小,你二哥的勁敵已經除掉,怕是沒有把你看在眼裏,這些日子你要好好學習,學到手中的才是自己的,誰都可能背叛你但唯獨自己不會。”


    趙弘逸點頭,眼裏剛剛的恐懼散去,剩下的一絲絲堅毅慢慢凝固。


    薛蟠點頭,“當日你出去玩可有誰跟著看到了那婢女和太監的事?”


    “我嫌他們煩沒讓跟。”趙弘逸道。


    “行了上課,讓你伴讀進來。”薛蟠捋了捋衣袍,道:“今日臣給三皇子講一個故事。”


    如此八月末,廖英大人的謀殺案疑點重重都歸到嚴厲清身上,但就是找不出證據,元陽伯愁得掉頭發也沒用,平康帝怒急下了時間,元陽伯隻能提著腦袋查案。自大皇子去了後,大皇子一黨徹底熄了氣焰,尤其此時嚴厲清手中大權已經被三位內閣元老慢慢蠶食,身上又背負著謀殺重臣的頭銜,一時間朝中陰霾籠罩。


    朝中近月來風雲詭變,辦公行事都是戰戰兢兢守著規矩,眾位大臣步履薄冰也不為過。九月中旬,平康帝帶著二皇子祭天,沒過兩日便封二皇子為太子,朝中風向變了,熱鬧幾分,原本毫無頭緒的元陽伯也找到了新的證據,隻查到殺害廖英的是一位混進去的小廝,而那小廝以前是出自大皇子府邸。


    小廝供認不諱,一五一十的交代是大皇子吩咐的,廖英誣陷嚴大人,而嚴大人和大皇子是一個陣營......


    這種屁話便是趙弘逸都不信,朝中大臣心裏清楚明白,麵上恭賀二皇子心裏誰不說聲二皇子手段厲害?!大皇子已死,屎尿盆子什麽髒的臭的都往大皇子腦袋瓜子上澆,欺負大皇子無法反駁,一時間大皇子生前得的儒雅仁義名頭被壞的一幹二淨,平康帝像是徹底忘了自己有個老大一樣,死了還要被除了玉蝶,過繼給一個皇叔身後。而嚴厲清重新迴歸廟堂,隻是這個時候已經是二皇子的時代,嚴厲清地位明顯不同以往,便是原先十分看重嚴厲清的平康帝,對嚴厲清也是冷冷淡淡的。


    這樣毫不念及親情的天家讓薛蟠著實的心寒。


    十月初,秋獮。平康帝帶了太子群臣以及柔貴妃等去秋獼,三皇子因大病正好僻了過去,宮中事物交給蕊貴妃打理。薛蟠因品級並未受邀,正好當做放長假,每日上半天衙門,下午休息,正合了薛蟠的意思。


    這日賈府派人送了帖子,說請薛王氏去賈府看戲,薛王氏無聊帶著寶釵寶琴一起前去,薛蟠待在府中無事,便跟著一同去了。到了賈府,便見陸陸續續的馬車停在門口,看樣子這次邀約不僅他們一家,賈府像是有什麽好事才送了帖子的。


    “媽媽,今日可是什麽好日子?”薛蟠道。要是人家誰過壽辰,他們空手而來不免顯得難看許多。


    薛王氏搖頭,納悶道:“帖子隻說請看戲並沒說別的,我以為像原先那樣聊天看戲姑娘們說話的,沒想到---”正巧看見緩緩而來的馬車上下了一位夫人,薛王氏認出,道:“這不是京中的元夫人麽?”


    薛蟠掀了簾子瞧了過去,元夫人戴著麵紗瞧不真切,但車輛上的牌子卻說明了是元修瑾的夫人。“沒想到賈府跟二皇子還有聯係......”話音底,車裏沒人聽清。


    薛王氏問說什麽,薛蟠搖頭,道:“媽媽妹妹們快進去,別晚了。”


    女眷們看戲設在後院,男人們在前院裏閑聊,薛蟠一進前院樓裏便瞧見蔫頭巴腦的賈寶玉和一邊神色淡然的賈環。薛蟠先是向賈赦賈政打了招唿,賈環見了乖聲聲道:“給師傅請安。”


    賈政在旁滿意的點頭,朝著薛蟠略帶恭維道:“環哥兒拜了位好師傅,原先是不愛讀書的,經過蟠兒的調1教一下子懂事規矩許多。”


    薛蟠聽賈政叫自己蟠兒一下子惡心的不成,太肉麻了,但人家從情分上來說是他姨夫,自己矮一輩分叫自己蟠兒顯示親切,並無不妥。


    “環哥兒天賦不錯,隻是以前性子未正,現在懂事乖巧也是姨夫熏陶的。”薛蟠笑道。


    賈政一聽自然高興,衝著賈寶玉來了下,指著戰戰兢兢的賈寶玉道:“我這個兒子不成器,整日裏不好好念書我想把寶玉托給蟠兒教導。”


    原來是有後話。按理說,賈寶玉與他才是正經表弟表哥,他收了一個庶出當徒弟,斷不能在人多的這會拒絕賈政,這不是掃了王家的麵子,且顯得他莽撞。


    “我當日收環哥兒為徒也多番考校,既然寶玉想跟著一起念書,先過來試試,要是不怕苦我便收了當徒弟。”薛蟠道。


    賈政一聽指著賈寶玉罵道:“還不快謝謝你薛大哥哥!以後好好跟你薛大哥哥學習,要是再整幺蛾子看我不捶斷你的腿!”


    賈寶玉耷拉著腦袋一臉不情願的點頭應是。


    薛蟠隻是笑笑,沒當迴事。旁邊的賈環看了眼賈寶玉未出聲,隻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前院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男客,賈寶玉見人多他父親沒瞧見他便撒丫子溜到後院玩去了。到了後院,戲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戲,原本萎靡不振的賈寶玉見了眾多姐妹一下子來了精神,向賈母請了安,賈母愛的不成,揉搓這賈寶玉的脖頸,寵愛道:“瞧你這沒精神的養子,可是你父親說你了?”


    賈寶玉悶聲道:“父親讓我跟著薛大哥哥念書。”


    “念書好,你薛大哥哥本事大,可是中了狀元的,你乖乖聽話,老祖宗等你兩年後考秀才呢!”賈母樂嗬道。


    薛王氏坐在王夫人身邊,正靠著賈母,一聽賈母如此誇讚兒子自然是多多謙虛。王夫人一聽到是喜歡,順著賈母的話又叮囑了賈寶玉幾句,無外乎是好好學習雲雲,聽得賈寶玉眉頭又緊皺了。賈母見狀,心疼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說著了,先陪著老祖宗看會戲!”


    王夫人一聽閉上嘴不在多說。賈寶玉順勢坐在賈母身側,旁邊正好是元夫人,元夫人見了寶玉模樣誇讚道:“真是模樣俊秀,養在老太君身邊真真是鍾靈毓秀。”


    賈母一聽,眉眼開笑,道:“寶玉就是個混世魔王性子,元夫人可是誇讚了。”


    “多大了?”聽見寶玉說十四了,元夫人眉眼一挑,道:“可不小了,比我那妹子大上一歲。”


    薛王氏手下坐著寶釵黛玉寶琴,隻見原先聽戲的黛玉一聽元夫人這話,桌子下的手緊了緊,帕子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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